91第十二章
「………………………………」
羅修動了動自己的腦袋,現在,他的大腦處於混沌的狀態,又熱又痛胸口也悶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了,而在這種情況下,很顯然他的大腦運作功能已經糟糕到了一種驚人的程度——哪怕他努力集中精神,也只能將一件事情思考清楚——他沒辦法知道自己這是在哪兒房間里的人又是誰更加想不明白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幾乎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現下大腦里有一個事實清晰而驚人地浮現著:一個身材巨好的裸.體男人正在向著他走來。
那胸前足夠讓任何雄性生物嫉妒得發光的胸前肌肉以及麥色皮膚暫且掠過不提,小腹上沒有一絲贅肉一看就知道手感不錯——更加糟糕的是——男人又高又壯,兩條大長腿大概會晃瞎所有健美冠軍的狗眼,結實均勻的肌肉分佈讓他看上去就像是每天二十四小時里有二十五個小時是呆在健身房裡的產物……比如現在羅修開始懷疑這會兒已經到了他床邊的人其實是跑步機和舉重器生下來的人類私生子。
來人站在床邊忽然停下了腳步。
這就意味著這會兒他投下的陰影幾乎將黑髮年輕人完全籠罩。
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相比之下纖細得就像是小雞仔似的黑髮年輕人用勁全身的力氣也只是讓自己的手指尖輕輕跳動了一下,羅修無力地發出一聲無聲的嘆氣放棄了在同性面前維持自己尊嚴的掙扎行為,他轉過頭,目光亂掃,掃來掃去,最後就像是忽然被人施了定身魔法似的,一雙黑色的眼睛半眯,一動不動地停留在了某處——
此時,男人站在床邊的位置讓羅修幾乎是沒怎麼費力就讓他看見了想挖掉自己眼睛的東西——詳細的來說——其實就是——呃呃呃——他這輩子都沒見過哪怕是在「淡定」的情況下,尺寸也能如此驚人的器官。
而且令人嫉妒的是,那東西看上去形狀也挺漂亮——是的,如果這種東西也能用漂亮來形容的話,那麼羅修認為這就是「漂亮」的標準。
此時此刻,在沿著微微可見輪廓的胯骨曲線走向之下,男人坦然地露出了自己那濃密的毛髮,毛髮之間,乾淨、此時此刻正散發著令人窒息的男性氣息以及沐浴精油混合氣味的器官安靜地蟄伏於其間。
羅修動了動唇,屏住了呼吸——因為他覺得在自己聞到那味道之後,忽然之間身上的燥熱就安靜了下來,緊接著就是無窮無盡的折磨,就好像一瞬間身上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奔騰著叫囂著渴望著什麼……他沉默片刻,最後,他聽見自己用那沙啞得可怕、就像是見到在磨砂紙上摩挲時發出來的粗糙乾燥聲音說:「……塔羅兵?」
站在床邊的男人沒有回答他,他只是堂而皇之地將自己暴露在黑髮年輕人的面前——在聽見了黑髮年輕人叫了那個名字之後,他就好像是在給予一個肯定的獎賞或者是別的什麼似的終於有了動作,他微微彎下腰,用他乾燥溫熱的掌心蹭了蹭黑髮年輕人的臉頰一側。
當乾淨的沐浴精油香鑽入鼻中,羅修下意識地動了動腦袋,似乎有點兒不好意思將自己汗津津的臉去弄髒人家的手。
這個時候,他聽見男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用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叫他「愛麗斯」。
「……」
大概是這會兒大腦已經變得坑坑窪窪,反正羅修從來沒覺得這個蛋疼的名字能有現在這麼好聽過。
「在想什麼?」對方的聲音又低又沉。
「……手,拿開。」黑髮年輕人動了動唇,他覺得自己口乾舌燥,「一臉汗,有什麼好摸的。」
而且,現在他們的姿勢有點曖昧。
羅修沒好意思說。
因為他一直知道自己半彎不直的,這就意味著,有時候直男的世界對於他來說還是挺難理解的——比如在他小時候,學校的熊孩子們很喜歡玩「掏鳥蛋」的課間娛樂活動,並且樂此不彼一玩就玩到高中畢業,而大約從初中的時候開始,羅修就再也不覺得幾具年輕的雄性軀體滾成一團粗.喘著摸來摸去這種娛樂到底有什麼好娛樂的……
迷一般的直男世界。
「別躲。」
聽了黑髮年輕人的話,塔羅兵的手卻沒有因為他的逃避就從臉頰邊拿開,反而是極有耐心地稍稍用了點力將對方企圖晃來晃去的腦袋制服固定好,他的掌心在他的臉頰邊摩挲著,直到羅修覺得自己大腦里的褶皺都快被這顯得有些粗糙的掌心給抹平時(……),對方的手忽然往後滑了滑,然後猛地一下抓著他的後腦勺的頭髮將他從床上抓起來!
「呃——唔——」
結實的軀體壓了上來,在黑髮年輕人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之前,對方已經狠狠地一口咬住了他的唇!
……其實說是咬一點兒也不過分。
哪怕這會兒羅修壓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也多少能感覺到對方從唇舌之間傳遞過來的負面情緒——像是生氣——像是賭氣——像是無奈或者對於某些事情表現得束手無策時抓狂的崩潰……
當對方的舌尖挑開他牙關一句進攻時,羅修徹底失去了調侃對方「為什麼一個塔羅兵也能有這麼豐富的情感」的機會,看不出這塔羅兵平日里一本正經的模樣,但是這傢伙卻是個輕鬆就能用自己的舌頭把他想要征服的對方徹底征服的狠角色。
大約不到一分鐘過後,羅修能做的,就只剩下喘著粗氣想著怎麼才能「不被吻到窒息死於床上」這件事兒了。
直到對方放開氣喘吁吁的他,他這才很沒出息地抬起手用手背將唇角邊溢出的唾液擦掉,並且同時他這才想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
他和塔羅兵?
……哪怕是黃暴寫手毛毛蟲先生的筆下也沒出現過這麼獵奇的搭配。
「怎麼回事?」
黑髮年輕人瞪著眼問——在他的設想中,他可能可以跟一切的人交.配(……),無論是心(shi)甘(fen)情(qi)願(dai)地去玷.污烏茲羅克那神聖的軀體,還是鬱悶地閉著眼跟黑暗公爵,在他的腦海之中曾經有過無數花式,但是之中從來沒有哪一種——哪怕是一根汗毛那麼多——是跟塔羅兵有關的。
對於這個傢伙,羅修全部的印象只限於對方在飄滿了花香的微風之中,他沖他如同春風和煦般微笑的模樣。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對方不僅沒有在微笑,事實上,他的手已經從羅修的襯衫下擺鑽了進來一路向上。
羅修也就是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似乎只穿了一件襯衫,並且現在這個襯衫已經被扯得七零八落了,他低下頭的時候,可以輕而易舉地看見對方那雙麥色的大手十分違放在他的胸口,和自己那蒼白得和鬼似的膚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羅修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缺氧了。
總之在他嘗試開始思考「現在這是發生了什麼」以及「等一下可能會發生什麼」這兩個問題時,他感覺到了一陣的暈眩。
他的襯衫下擺被拽得散開,只能勉勉強強地遮蓋住他的一雙蒼白得可以看得見青色血管的大腿,胸口上的幾顆扣子不翼而飛此時正大敞開著肆無忌憚地暴露出大片肌膚,而塔羅兵的手從他胸口順著他的腰際摸到後背,再從後背繞回來,直到他將可以摸得到的地方摸了個遍,這才停下來,一把捏住了他胸口前微微凸起的部分——
黑髮年輕人倒吸一口涼氣。
但是對方似乎並不准備停下來,他利落地將他身上鬆鬆垮垮穿著的內.褲拉倒了一邊——是的沒錯他就是直接抓住那個布料邊緣將它拉倒了一邊,當黑髮年輕人白花花的屁股蛋暴露在他眼底,他抓起他的一條腿,垂下眼,那雙此時此刻比紅寶石還亮比血液更加濃稠的瞳眸對視上了懷中人的眼睛。
羅修:「……」
塔羅兵:「一會忍忍,可能會有點痛。」
羅修:「……」
男人停頓了下,像是思考了幾秒后,斬釘截鐵地說:「但是我不會停。」
羅修:「………………」
羅修動了動唇,甚至還沒轉動大腦組織好語言——而這個時候,對方已經行動了,就著將黑髮年輕人半抱在懷中的姿勢,他將他的腿拉開了些,而後沒有一點兒緩衝的直接頂了進來!
黑髮年輕人倒吸一口涼氣。
他微微瞪大眼,似乎還不敢置信現在猛地沖入他身體里的那東西是個什麼鬼玩意,他只覺得身體在一瞬間似乎被人拿著一把利劍一分為二地劈開,而那個人劈開還不算,彷彿還在用自己的雙手抓著他的胯骨拚命向著兩旁撕扯要將他一分為二——
羅修開始懷疑最開始發明「五馬分屍」這個酷刑的人,靈感搞不好就是在跟對象做.愛
的時候忽然得來的。
他的手無力地在半空中抓了抓,當壓在他身上的人開始試圖動作起自己的腰部,與此同時,羅修忽然感覺到了一種深入靈魂里的痛——如果剛才,他只是覺得是一種撕扯骨骼的痛,那麼現在,對方就好像是在將什麼力量強行地注入他的靈魂,並且試圖將他的靈魂的一部分撕扯著拿走!
那痛讓他緊接著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每一根血管,似乎都像是被人在用針扎,黑髮年輕人半眯著眼,剛開始因為疼痛不斷吸氣的聲音現在也變得極其微弱,有那麼一刻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成為這個遊戲中的最新犧牲者,並且搞不好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犧牲得最不光彩的那一個——
他覺得自己的力量在流失,壓在他身上的人就像是一個強力的魔法道具孜孜不倦地將他身上的力量吸走——然而,就在他感覺到自己即將油盡燈枯時,他又能感覺到一股新的力量在逐漸注入他的身體當中,那新的力量代替了一些舊的,試圖在他的身體之中和留下來的那一部分與新力量相似的力量共存……
然而這種強行抽離與注入的方式卻顯得過於野蠻。
就好像有什麼人在寫信的時候不小心被墨汁弄髒了手,於是決定用濃硫酸來洗手似的。
羅修微微睜開眼,此時此刻的他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只能隨著對方的動作無力地跟著搖晃,從他的角度來看,壓在他身上的人似乎也並沒有享受到什麼樂趣,事實上,對方那一雙薄唇緊抿成了一個嚴厲到可怕的直線,一滴汗液順著他曲線完美的下顎滴落——
「啪」地一聲。
正好滴入黑髮年輕人的眼中。
「嗚——」
他猛地閉上眼,火辣辣的汗液熬得他的眼睛跟著留下不自覺的生理淚水,現在他覺得自己的臉上濕漉漉一片,眼淚、汗液,糟糕極了。
他的下半.身已經失去了知覺——準確地來說,現在他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疼得全部縮成了一團,他已經搞不清楚「疼」的意義究竟在哪了——身下,凌亂的床單被鮮紅的血液侵染,那順著兩人鏈接部位不斷地羅的血液就成為了最好的潤.滑用品,男人的動作越來越大,而在這樣的進攻之下,黑髮年輕人的腦海之中卻只剩下了一片混沌……
他半瞌著眼,在最後一絲精力即將被抽離身體時,他總覺得自己隱隱約約看見了周圍亮起的藍色光芒——哦,不,並不是純粹的藍色——其中大概混合著一些相比之下更加強勢的紅光——
那光越來越亮,最後幾乎將輪廓模糊、始終將自己的臉隱藏在昏暗之中的塔羅兵的臉也照亮。
羅修掙扎著想要睜開眼看清楚他的模樣,但是很顯然對方一早就猜到了他的動機似的,在他睜開眼的第一時間,他伸出大手,蓋住了他的雙眼,微微汗濕的大手貼在羅修的眼部,另外一隻手順著他無力垂放在枕邊的手臂一路向上,最後一把扣住了他的手——
十字交纏,掌心貼合,那幾乎將指骨捏碎的力道讓羅修覺得十分熟悉……
然而在他想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之前,對方衝撞的力道和速度卻變得越來越快,他低下頭深吻他,用冰冷的雙唇將黑髮年輕人所有的痛呼吞噬在彼此的唇舌之間……
昏暗的房間里只剩下彼此粗重的鼻息聲,被深深壓在柔軟潔白的床鋪中央的黑髮年輕人卻看不見,此時此刻在他的身下,有一雙藍色光芒交織而成的彷彿鳥羽的圖紋若隱若現緩緩張開——那雙如同鳥翼一般的雙翼從一開始垂落的姿態開始緩慢延展,並變得越來越清晰,潔白的床單這時候彷彿成為了最好的畫布,每一根羽毛的輪廓都被清晰的描繪……
這只是一瞬間所發生的。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男人無聲地垂下眼,覆蓋在黑髮年輕人雙眼之上的大手微微用力,看著那蒼白的皮膚上沾染上的嘲諷因為自己的力量而微微泛白時,那雙紅色的瞳眸之中有陰鬱的情緒一閃而過——
下一秒。
映照在床單之上的那由藍色光芒組成的羽翼彷彿被蠻狠的力量撕碎,與此同時,黑髮年輕人因為無法承受突如其來的劇痛撕心裂肺地痛呼驚叫,他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像是在排斥著什麼,像是在被迫地接受著什麼——
那雙在他身後舒展開的鳥羽開始變得模糊,它在顫抖著——
伴隨著此時壓在黑髮年輕人身上的男人一聲悶哼重重的挺入,只聽見「呯」地一聲沉悶聲響,那藍色的羽翼忽然化作無數光點被猛地撞碎,取而代之的,在藍色的羽毛逐漸落下的輪廓之下,一雙輪廓蒼勁有力、異常清晰的血紅色骨翼逐漸出現……
與此同時,一隻微微顫抖著、幾乎沒有絲毫力量的蒼白的手忽然抓住了男人的手腕,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男人猛地一頓,他底下頭,一雙血紅的瞳眸一瞬不瞬地盯著身下人。
黑髮年輕人的唇動了動。
聲音很小,小到讓人幾乎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在試圖說些什麼……男人稍稍壓低了身體,讓自己更加接近黑髮年輕人,在聽清了對方所說的內容時,那雙紅色的瞳眸之中暗紅色的瞳孔猛地縮聚——
事實上,黑髮年輕人只是在不斷地重複著兩個簡單的單詞。
一個是「陛下」。
另外一個是「路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