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放開她!不許碰她!」梁斌怒吼,憤怒地凝視著與梁意指尖相互碰觸的楚攸。
楚攸卻像完全沒有聽到他阻止的怒吼聲似的。他目光獃滯、死死地鎖在梁意已經緊閉雙目的臉龐上,久久也沒有任何動作,仿若一個面無表情的木偶人。
倒是顧大師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了過來,他對著楚攸自嘲一笑,「真沒想到,你居然還能醒過來。」
楚攸還是一動不動的,半響,他僵硬的指尖輕輕地往前伸出些許,然後緩緩地收攏指尖,把梁意的五指緊緊收攏在掌心中。
顧大師冷冷地瞥了眼不遠處的梁斌,按住自己受傷的腹部,抬眸看了看屋頂上那些幾乎快要被這些陣線光束所融化的屍體。
時間快來不及了!
他暗咬銀牙,望向楚母與管家,毫不遲疑地拖著沉重的軀體以最快的速度往兩人的方向走。鮮血在他的掌心中溢出,頓時把他的掌心染上刺目的紅色。大概因為受傷又持續活動的緣故,他的額頭冒出一層細細的薄汗,因為疼痛,連同左額上方都冒出一條條錯綜複雜的醒目青筋。
梁斌單手支在地上,試圖藉助這點助力,從地上站起,阻止他的行動。但當他好不容易單腳立起之際,右腳準備站起時,腳步一個麻痹,他再次無力地倒在地上。
「該死的!」他怨憤地低咒一聲。
顧大師已經的步伐此時已經邁出法陣邊緣了,他伸出手,拉起管家的軟綿無力的手臂,準備將他拖到法陣內。
忽然,一把尖銳的水果刀在這幽暗的空間中閃過一抹寒光,顧大師眉頭一皺,下意識地把頭往後一偏,刀子落空,沒有成功刺向顧大師。
「是你?」顧大師微微眯起眼,望著眼前的人,而此人正是前幾天已經被楚母軟禁起來的玲姑。
玲姑緊緊捉住手中的水果刀,戒慎地望著他,臉色看似平靜,但是眸底深藏的恐懼卻將她內心的慌亂暴露無遺。
顧大師輕蔑一笑,「石梯明明已經被毀了,你是怎麼下來的?還是說……」顧大師頓了一下,接著道:「你一開始就在這裡?」
玲姑沒有說話,眼神閃爍了一下,相當於默認了顧大師的推測。
顧大師往後退了一步,看似並沒有對她出手的意思,「想活下去嗎?」
玲姑仍舊沒有說話,眼珠子往後轉了一圈,掃了一眼管家,握著水果刀的手顫抖了一下。
「想活下去的話,就把他們拖到這裡來。」顧大師淡聲向她拋出條件。他這具身體雖說還年輕,但是畢竟被捅了一刀還有斷了一臂,對他本身的靈體而言已經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危害,為此他必須要加快術法的開展。而這兩個人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若是能利誘眼前這個女人為自己辦事就最好不過,剩剩自己的力氣。
然而,「不。」玲姑脫口而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
玲姑的話令顧大師的眉頭皺得更加深,他收起臉上那佯裝的輕鬆,眸中帶著些許戒慎。
「看來你也不願意合作了。」真是愚昧的一群白痴!他驀然抬起掌心,掌心半空中聚起一團赤色的火焰,他反手一揚,準備掃向玲姑。
「嗖——」
背後被利刃沒入的痛楚令他的動作頓了下來,他張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身後那個半跪在不遠處,利用符術憑空抽出梁意腹部的匕首,刺向自己的梁斌。
「梁、斌——」
他的語氣陰森不已,並且帶著磅礴的怒氣,令人不寒而慄。後背的鮮血瘋狂地從刀口處溢出,梁斌這一刀,比起梁意之前捅的那一刀的傷害要來得更為厲害。
很顯然,插在自己後背的那把刀梁斌定必添加了某樣符咒的別樣功效,因此才能令他受傷如此之重,並且成功地抑制住他的施展術法的能力。所以剛才他掌心的那團焰火才會在刀柄沒入的瞬間熄滅掉。
這是一個進攻的大好機會,站在顧大師前方不遠處的玲姑自然不能放過,她手持利刃,飛奔而去,精準無誤地朝著顧大師的胸口處刺去。許是顧大師的滔天憤怒,令他在瞬間突破了梁斌對自己能力的鉗制,一個揚袖,竟然把玲姑狠狠地推向了石壁。
梁斌大驚,他以為自己的偷襲已經成功了,卻沒想到顧大師竟有如此高深的功力,將周身的力量全部凝聚在某處,強行打破限制。他快速瞥了楚攸身上的骨刀,拖著重傷的軀殼,向著他的方向爬去。
就在此時,重傷的顧大師咳嗽兩聲,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別過頭,望了眼正在爬向楚攸的梁斌,眼眸一眯,抬起手,凌空將昏迷的楚母與管家拖進法陣內。
「不——」唇角下滿是鮮血的玲姑凄厲的呼喚聲。
「啟——」
法陣內的陣線轉動變得急劇起來,光速的最外圍升起一層稀薄的紅色光盾。梁斌抬頭,只見地下室頂部的屍體已經全部消融了,管家與楚母被血手纏繞著,臉色變得越加蒼白。
「少爺!少爺!你快清醒一點!」玲姑不顧自身危險,衝到法陣前,雙手覆在法陣的光芒處,想要衝進法陣,但是她的掌心瞬間竟然被灼燒成炭黑色,她痛苦地連忙抽開自己的雙手,焦急不已地望了眼楚攸與管家。
楚攸捉住梁意的手獃獃怔怔的,沒有絲毫表情變化。
顧大師急喘著,拖著殘破不堪的身體艱難無比地來到楚攸面前,蹲□子,望著他那張精緻的臉龐,哈哈大笑起來,眸中的狂熱怎麼也掩蓋不住。
「你的身體,很快就是我的了。」
楚攸握著梁意的指尖抖動了一下。
「少爺,就是顧大師殺死你的!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玲姑站在陣法外嘶聲裂肺地大吼著。
玲姑突如其來的話令梁斌一驚。
而顧大師的笑聲此時已經頓了下來,大概是因為他的精神狀況已經到達了極限,再也無法維持原有的姿勢倒了下來。但他嘴角的笑意始終沒有隱去。
楚攸渙散的眼眸漸漸恢復了焦距,他拉著梁意的手,靠在自己的臉頰上,留戀不已地輕輕地摩擦著自己的臉龐。
「為什麼?」他閉著眼睛,低聲呢喃。
顧大師冷冷一笑,諷刺地道:「為什麼?你居然問這種可笑的問題?當然是為了能夠成為最強悍的術者了。身為楚家唯一的繼承人,你延續了楚家上古的血脈,是唯一一個能夠被我煉化的強大屍鬼。只要我奪取了你的身體,那麼我定必會成為這個世間最厲害的術者!」
說罷,他得意洋洋地抬眸,想要看看他憤怒的表情。然而楚攸卻令他失望了,他只是怔怔地望著已經完全失去氣息的梁意,隨後悲愴一笑,用儘力氣抽出自己胸前的骨刀。
骨刀被抽出的瞬間,血液如潺潺的溪水,流瀉而出,沾濕了他的衣裳,滴落在梁意慘白的的臉容上,他顫抖著指尖,小心翼翼地把她臉上的鮮血抹去,那虔誠的姿勢就像對待一件稀世珍寶,深怕一個不經意就把它打碎似的。
光束在持續變強,一直昏迷的管家驀然睜開了眼睛,看到他身側仍舊陷入沉睡中的楚母,他臉色大變,奮力拉扯著纏繞在楚母身上的血手,想要把她從血手中拯救出來。
「阿管——」玲姑見管家醒了過來,頓時激動不已地走至最為靠近管家的陣法邊緣,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牢牢地盯著他。
楚攸聽到聲響,回過頭,幽幽地望了眼管家與楚母,忽然冷冷一笑。
「你在笑什麼?」顧大師抿唇問。
「開始了。」他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道。
地下室屋頂上猛然降下一道無比的耀眼紅色光束,除卻楚攸與顧大師外,眾人皆無法承受這等猛烈的光芒,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目。
隨著光束的到來,一股猛烈的寒風隨之在法陣內圍繞著法陣瘋狂地轉動著,血槽內的鮮血隨之被卷了起來,飄散在半空中。慢慢的,血液竟然一點一點地變得稀釋,最後還消散在法陣內。法陣內的血槽此時空空的,乾淨不已,仿若那些鮮血重來就沒有存在過一樣。
大抵過了3、4分鐘左右,寒風漸漸變弱起來。梁斌悄悄地睜開眼睛。地下室的光潔令梁斌霎時間驚呆了,距離自己不遠處的管家與楚母的身軀還在,只是不知道死亡與否。
他用手肘向前爬了爬,突然,胸前的突出物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垂下頭,一看,原來是骨刀。他瞥了眼站在法陣中心地帶,緊閉著雙目、正在調整靈體的「楚攸」。隨後他快速地拾起骨刀,隱藏在自己的衣袖下。
藏在胸前的赤蝶此時發出亮光,頓時他感覺自己的力氣恢復了些許,踉蹌了一下,他從地上站了起來,疾步向楚攸走去,走至距離他三兩步遠的距離時,他抽出骨刀,狠狠地刺向楚攸的心臟。
「不——」憤怒得無以復加的聲音自楚攸口中溢出,他睜開充滿戾氣的眼眸,爆長的指甲一爪爪向梁斌的腹部……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趕腳顧大師好像打不死的蟑螂啊,怎麼打也打不死。
有筒子說,大戰男主就是來打醬油的,我說:你們瞎說什麼實話呢。看,我這不就加了他的戲份嗎?他還是絕對妥妥的男一號啊!
這文還有大概還有一兩章就正文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