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一顆心一下子宛若被人生生的拽出,放在了寒冬臘月天。身子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將玄燁抱得緊緊的。佟臘月過了好半響這才輕聲幽幽道:「小弟弟?玄燁是,是,是誰告訴你的。」

剛才見到自己額娘勉強露出的笑意和精神氣早就不在了,玄燁緊緊的抱住佟臘月迷迷糊糊道:「是,是個姐姐,宮女小雪叫她董鄂妃,可我沒有見過她。我問她是誰,她說她是阿瑪新納的妃子。她還說讓我好好的養病,說等我身子好了就可以陪她腹中的小弟弟玩了。」

「是嗎?那,那----」一下子反應過來那人是誰,佟臘月語無倫次道:「那,玄燁,你便好好的養病。等,等----」

突然間再也擠不出什麼騙人的話,再也沒法子自欺欺人起來。佟臘月咬著唇在兒子頭頂輕聲道:「玄燁,這幾日你阿瑪來看過你幾次?」

已經累極的玄燁想了很久,過了很久才輕聲稚語道:「皇阿姆說阿瑪要忙著打仗,忙著將京師的福全哥哥和幾個姐姐救回來,所以沒空。」

「是這樣啊,這樣啊!」已經不知要說什麼,佟臘月只能木木的抱著兒子。

突然腦中閃過了選秀當日,她大著膽子在太后和皇後面前偷偷看向他,而他也笑望著她的情景。閃過她被娶進皇宮后,他們日日耳鬢廝磨如膠似漆的情景。閃過她撒嬌說累了,結果福臨突然在眾人前將她抱起,一路順著宮牆從坤寧宮直接走到景仁宮的情景。閃過她懷孕,福臨將她高高舉起說他有兒子了的場景。閃過福臨握住手她的手,將她不管不顧的直接按坐在皇后寶座上的場景。

腦中的場景隨後定格在了,她被救起被他抱著說不要怕的時刻。心中突然起了一絲希望,低頭看著已經在自己懷中睡著的玄燁。想到烏雲珠的身份,想到她單薄的身子,佟臘月終於自言自語道:「是非成敗還未成定局,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我怎能在這個時候輕言放棄!」

將玄燁輕輕的放在床上,蓋好被子。起身摸著自己右側臉頰上的那兩道划痕,佟臘月低頭沉思了很久,然後這才遮好面紗重新走了出去。

「幫我好好的照顧三阿哥,若是有任何人來看她一定要儘快的通知我。\"

佟臘月本來長得嬌小甜美,如今她雖然語氣冰冷但卻還是沒有一絲高高在上的感覺。加上如今她雙眼通紅的摸樣,對方一愣也連忙保證起來。

本來就要出去的佟臘月臨走還是不放心,想了想她還是轉身脫下了她手腕上青色玉鐲送了過去。

以往這樣的事情從來都不需她親自動手,自有貼身侍女太監為她打點。以往伺候玄燁的都是她信任之人自然不需要她這麼做。但此刻突然到了這盛京皇宮,人生地不熟無依無靠她便只能自己做。

佟臘月回宮后便招來了御醫為她診治臉上的划痕,而已被朝堂和自己兒子弄的□□乏術的皇太后聽聞她的事情,也只是輕輕的說了一句知道了。

順治十四年九月初十,多尼,羅科鐸,杜爾祜領著所的正藍旗,正白旗將近五萬眾浩浩蕩蕩的接近了京師。

而就這此時迎接他們的不是濟度的鑲藍旗騎兵,也不是駐京八旗的八旗軍,更加不是博古爾重組的兩萬精兵。

望著面前一望無際拖家帶口互相攙扶的身影,多尼半天才找出了自己的聲音,命令手下去問問。

見到軍隊過來,疲憊受驚的眾人已是害怕萬分,等看到他們的八旗服飾后眾人這才稍稍的安下了心。

見有人從隊伍中走了出來,也有一老漢操著一嘴的滿語站了出來。

問話的士兵很快便又匆匆的走了上來,見他過來多尼立馬下了馬。

「啟稟郡王,他們大多是從北面逃過來。鄭軍一路北上勢如破竹,所經城池所有地方官兵全部都棄城而逃。鄭軍雖都打著漢人不殺反清復明的旗號,但先前投降的城中還是不斷有滿人漢人爭相逃出。見此情景原先觀望的北邊民眾只能全部都向京師趕來。」

「京師?京師就那麼大點怎麼可能裝得下這麼多人。而且按照如今的局勢,博古爾和濟度能讓這些人進去嗎?」羅科鐸在後面喃喃起來。

而剛才問話的士兵聞言低頭抱拳道:「剛才那老漢說,他曾夾在人群中遠遠看見博古爾貝勒。貝勒爺說只要他在,他便能保住所有歸順大清的民眾。他讓大家都暫且忍耐幾日,說他已經命令蒙古八旗帶兵過來了,不多時便能讓大家重回家園。」

多尼低頭沉默不語,羅科鐸和杜爾祜面面相窺也不知該說什麼。

鄭成功之所以帶著區區幾萬人馬便能一直北上的原因,其實大家都清楚。

原本駐紮在各個城池的駐防八旗全部都趕去了盛京了,鄭成功能打上來等於是他們自己將自己先輩流血打下的江山城池又拱手親自奉上。

五萬八旗全部都停下來,靜靜的看著一個一個從自己身邊走過的逃難的民眾。

「信郡王?」平比郡王羅科鐸,看向多尼。

他一向沒什麼主意,如今也只能凡事都聽多尼的。

杜爾祜雖然年紀都比他們大,但卻只是輔國公,所以也只能一臉冷峻的看向他們。

沉默很久,看著四周的大好江山,看著面前的寬廣官道多尼卻輕聲道:「如今是九月吧?」

身邊眾將領全部都露出了疑惑不解的樣子。

看著眾人,多尼苦笑道:「順治元年九月,我的叔父睿親王多爾袞還有我的父親豫親王正是踏著這條官道,領著八旗護送著皇上太后遷都京師的。自遷都京師,從此我們大清便彈壓中原、雄霸九州,進而成為這天下的共主。而如今----」

如今怎樣多尼和眾人都不敢擅加言論,如今局勢是該責備死了一個弟弟就擅自背主的濟度。還是該怪,搶了一個福晉就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貝勒爺。亦或是該埋怨那個如今在盛京抱著董鄂氏的年輕皇帝,眾人其實都有些糊塗。

額頭上的傷口隱隱疼了起來,想到自己這次是真的被福臨討厭了。想起這次皇太后的暗中囑咐,到了最後多尼終於道:「杜爾祜你帶著正白旗去攻打京師吧,我--我和羅科鐸去幫忙對抗鄭軍。」

「但皇上和太后不是---」剛剛想多勸幾句,但到了後來想起剛才多尼的一番話。到了最後杜爾祜只能硬生生的咽下就要到嘴邊的勸解。

「信郡王你不會是想----」羅科鐸想起他和濟度博古爾的親近關係懷疑起來。

但他的話還未說話,杜爾祜便露出緊張防備的摸樣。

似乎完全沒有看到他們兩人的異樣,多尼輕笑道:「放心吧,我只是去守住我們愛新覺羅家好不容易才打下的萬里江山。至於其他我從來都沒有想過。」

杜爾祜放心起來,又與多尼詳細計劃了一下。他便立馬帶著所有的正白旗官兵匆匆向京師方向趕去。

而多尼和羅科鐸也整頓了兵馬,改道前去截住北上的鄭軍。

順治十四年九月十五,杜爾祜戰死在京師北門外,被其親信連夜送了回來。

彼時的福臨等聽到這個消息后立馬大驚,已經六神無主的他,等反應過來時竟然發現自己又站在了清寧宮外。

心中有點恨自己不爭氣,但福臨還是咬牙進去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太后布木布泰。

正在擺弄奇花的布木布泰,等聽到他的話一下子興緻全無。接過蘇麻遞上來的白色蘇刺,一點點的擦拭著自己的十指,布木布泰轉頭突然道:「多尼和羅科鐸呢?」

以為她是擔心多尼,福臨面無表情道:「額娘你不是知道了嗎?他和羅科鐸擅自做主去了打鄭成功了。」

沒有在意福臨的態度,布木布泰停下了擦拭十指的動作低聲道:「就算他們去抵抗鄭軍,但都這麼久了按例說是該來點消息啊?」

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終於福臨咬牙大聲道:「他和濟度博古爾關係那麼好,肯定已經背叛我了。我早就知道,早就料到了。」

福臨說的咬牙切齒,布木布泰坐下不悅道:「多尼從小就是老實忠厚之人,他肯定不會歸了博古爾的,你就放心等著吧。」

布木布泰說的很是自信,但此刻的福臨卻再也不想聽她的了。叩別太后匆匆出了清寧宮,福臨立馬讓人偷偷招來了巽親王常阿岱。

等一身黑色盔甲的常阿岱進了大政殿後,福臨立馬揮手讓所有人退下急道:「巽親王你可知多尼他竟然帶著正藍旗歸順了博古爾?」

猛地的抬頭,剛剛才給福臨見禮的常阿岱隨即高聲不通道:「不可能,他不是那樣的人。」

將手重重按在面前案桌上,福臨冷言道:「怎麼不可能,在京師時他就與濟度博古爾特別的親近。加上這次我氣急了打了他一下,他肯定是生了二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自寫文後我就發現自己變的多愁善感了,總是為筆下自己寫的人物難過著,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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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重生博古爾之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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