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半截手指
這錦服公子的手段,劉澤可是剛剛見識過的,此番落在他手裡,一言不慎,恐怕就得人頭落地。更糟糕的是,他們似乎把他當做了鮮卑人的殲細,這更是個危險的信號,處決逃跑的民夫他都沒眨一下眼,處決殲細的話,只怕更不用多考慮。劉澤腦子裡在快速地盤算著如何才能逃過這一劫,面對他的問詢,回答道:「大人,在下並非殲細。」
「大人?」錦服公子略微一怔,旋即爆笑道,「哈哈哈,這小子是嚇尿了吧,本公子可不是你親爹,用不著你叫的這麼親!」
周圍的管事和兵丁也是笑得前仰後合,管事媚笑道:「公子威武,剛剛往這兒一站,這豎子就連他親爹也不知道是誰了。」
「好,就沖你這一聲大人,本公子今天高興,只要你老老實實地回答,便可饒你一條姓命,乖兒子!哈哈哈!」錦服公子笑得相當得意,得意之中帶著幾分的猖狂。
劉澤心底中倒是有幾分慍怒,本來大人這個稱謂可是在歷史影視劇中用得相當普及,不管是上至秦漢三國,還是下至唐宋明清,每遇官員必稱大人,似乎成了約定俗稱,可偏巧真正的歷史上卻並非如此,很明顯在漢代這大人的稱號可是對父母的專稱,狗血的歷史劇還真得是誤人!就算是現在身陷囹圄,劉澤骨子裡的傲氣還是不容別人如此輕侮。
「請公子爺開恩,在下並非鮮卑人的殲細。」雖然身體極度虛弱,但劉澤還是咬著牙不卑不亢地說道。
錦服公子收起笑容,冷哼一聲道:「你說不是就不是了?那你老實交待,從何處來,要到何處去?還有你到此地是何居心,又有何目的?」
劉澤倒是為之語塞,他該怎麼說?說他是從二千年後穿越來的,本來是好好地走在路上,也不知怎麼地出現了一個黑洞將他糊裡糊塗地傳送到了這裡。姑且他的這番話有沒有人信倒在其次,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相信了,這麼妖孽的事,恐怕把他直接就定姓為妖人了。知道漢代是如何處置妖人的嗎?左慈、于吉的下場劉澤可是清楚的很。所以自己穿越來的這一天大秘辛,打死也不能說,說了估計死得更快死得更慘。
「在下……在下乃幽州人氏,從小與家人走失,在深山之中迷路,幸得山中一無名老人相救,方才保全姓命。今曰下山欲往幽州尋親,路過此地,求公子爺大發慈悲,放在下一條生路。」劉澤認定現在是漢代,那麼先前的家按漢代地理區分的話就是在幽州,至於被無名老人搭救云云,倒是他信口胡編的。
錦服公子冷笑兩聲道:「你小子以為本公子是怎麼好糊弄的?看來你是吃了秤跎鐵了心,哼哼,來人,給他鬆鬆筋骨,本公子還就不信了,這活人嘴裡還有爺問不出的口供?」
兩名赤膊的精壯漢子應聲站了出來,每人手裡拿著一條鞭子,那鞭子可不是尋常的馬鞭,通體烏黑髮亮,又粗又長,鞭梢的部位被鮮血浸透呈現駭人的黑紫色。
管事的蹲下身,獰笑道:「少年,看你年紀青青,細皮嫩肉的,這鞭笞之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挨下來的,老實的地招了吧,否則——呵呵——」
劉澤緩緩地搖搖頭,道:「在下所言,句句屬實,並無半分虛假。」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動刑!」
那赤膊漢子一言不發,揮起鞭來,「啪」地一聲脆響,抽在了劉澤的脊背之上,他背上的衣服直接就被抽了個粉碎,白嫩的皮膚上立即出現了一道血痕。劉澤哆嗦了一下,死死地咬著牙,沒有吭上一聲。緊接著赤膊漢子的第二鞭第三鞭飛快地落在了劉澤的背上。
顯然這是一個專業的行刑手,三鞭子抽下去,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都落在同一個部位上。這三鞭同樣有個名頭:第一鞭叫皮開,第二鞭叫肉綻,第三鞭叫血流。三鞭為一組,每抽完三鞭,便換一塊皮肉下鞭,絕不再重複,一般三十鞭下去,整個後背和臀部就已經無法找到一塊完好的肉皮了。
劉澤雖然在現代也算是苦出身,但生在和平年代的人,又如何經歷過白公館渣子洞那般的人間練獄,十幾鞭下去,便昏死了過去。
又是一盆涼水灌頂,將昏迷的劉澤弄醒過來。整個後背就如同澆上了火炭一般,疼得劉澤眼淚都不住地往下掉,就連喘口氣也都撕心裂肺地疼,疼得他連意識都有些迷糊了。尼瑪呀!這就是人世間?還不如呆在荒原上和那隻狼共處呢?才出狼口,又落虎穴,這些個古人咋比野獸們還野獸,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就往死里整!說實話吧,死路一條,不說實話吧,照舊死路一條!神啊,你玩死我算了!
「滋味如何?少年,別硬抗了,骨頭再硬,能硬得過鞭子嗎?」管事的一臉陰笑。
「好……我說……我說……」劉澤也挨不下去了,反正自己也不是某黨成員,死了也沒人封個烈士啥的,與其被活活打死,還不如招了給個痛快。
「識時務者為俊才,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哈哈哈……」管事的得意非凡,看來這嚴刑之下,屈打成招倒也不假。
劉澤虛弱地喘口氣道:「好……我實話實說……只怕你們更不信……其實我並非這個朝代的人,而是從二千年後穿越過來的……」
「什麼?」管事的臉都綠了,劉澤的話比剛才說的離譜,剛才說的能算得上假話,現在說的估計只能算鬼話了,管事的怒不可遏,厲聲道,「你這賊骨頭,竟敢如此消遣你大爺!來人,給我上重刑!」
那兩個赤膊漢子扔了皮鞭,抬過一副夾棍來,這夾棍一上,恐怕劉澤的這兩條腿就真得廢了。此時的劉澤倒是一臉的無奈,苦笑搖頭道:「就知道你們不信,說了有個屁用。」
兩個漢子正準備行刑,錦服公子此時卻擺擺手,制止了他們,向那管事的道:「李管事,方才你不是說從這豎子身上搜出不少東西來嗎?」
李管事點頭哈腰地應了,連忙將那些東西拿了過來。錦服公子將劉澤的筆記本電腦掀了開,左瞅瞅又瞧瞧,雖然好奇,可他終究也沒研究出這是個啥玩意。「李管事,你瞧瞧這是何物?」
他都沒瞧明白,李管事又如何識得這東西。李管家扭頭歪脖地看了半天,道:「依小人看這象一面鏡,可又不是銅做的,瞧著人影也模糊。」
錦服公子也覺著這是件無用之物,拋在了一邊,他的興趣轉移到了那把多功能的工具刀上面,把玩了一會兒,便將工具刀揣在了自己懷中。最後他接過來那張照片,照片上那清晰的人物畫像讓他很驚異,完全和真人一模一樣,要知道這個時代就算是最好的畫家也不可能將人像畫得如此栩栩如生。
劉澤看到他拿著照片,心裡咯噔一下,這可是他從前世帶過來唯一與家有關係的東西,也就是他唯一的念想了,這已經不單單是一張照片,它承載著妻兒的愛,在他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這份愛將支持他永不放棄地前行。把妻兒的照片裝在自己的胸前,陪著他走過這一世的風雨,便是劉澤最大的心愿。
錦服公子似乎也覺察到了劉澤的異常,走到他跟前蹲下來,晃動著照片,用戲謔地口吻說道:「看來這東西對你來說很重要……」
劉澤忙不迭地點著頭,目光中露出的是急切而渴望的的神色。
「好吧,給你……」錦服公子將照片遞了過來。
「給我……給我……」劉澤喜出望外,拼盡全身的力氣抬起手來去接。
錦服公子的手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又回到了他身前,笑容可掬地道:「可是好象你還沒跟本公子說實話?」
劉澤的心頭一沉,這結果完全在意料之中,這邪惡的公子又怎會如此好心,更何況劉澤情急之下對照片的上心程度讓錦服公子更清楚這就是他的軟肋所在,這麼好的要挾手段他如何會放棄。
「公子爺,我……我對天發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請相信我!」
錦服公子臉色被得陰鶩起來,冷笑著道:「有意思,本公子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嘴這麼硬的人,仍然倒是真讓我有點佩服了。可惜呀,這麼精緻的畫……」說著,他將那張照片緩緩地一撕兩半。
「不要!」劉澤眼睜睜地著著他將照片撕爛,心如刀割般滴血,無助地伸著胳膊,嘶聲力竭地喊著,「不要!求你了!不要!」
「其實很簡單,說實話,本公子便不會再為難你。」
「公子爺,我說的真是實話,真得是實話呀……求你相信我,相信我!」
錦服公子臉色大變,飛快地將照片撕成了碎片,然後手一揚,如天女散花一般,碎屑在風中飄蕩起來,緩緩地飄落下來。
劉澤大慟,急切地從空中抓著紛亂的碎片,但這麼多的碎片他又如何能抓得過來,那一張張碎片化作了塵埃,隨風飄散,劉澤的心也如同被凌遲了一般,他的愛,他的夢,在照片撕碎的那一刻,也跟著碎了。劉澤牙幾乎都被咬碎了,眼眶之中布滿了血絲,目眥皆裂,整個臉由於痛苦而變形扭曲,死死地瞪著錦服公子。
「為什麼?為什麼你連一張照片也不放過?為什麼?」
錦服公子似乎也被他瘋狂的模樣嚇了一跳,不由自地後退了一步,施即大為惱怒,不就是一個被打得半死的囚徒嗎,居然敢如此大聲地跟自己如此說話。旁邊的兵丁甚至有人都發出了笑聲。錦服公子瞪了那幾個兵丁一眼,嚇得剛才還笑的士兵臉色煞白,低頭不語。錦服公子也為自己方才的失態感到慍火,這氣當然要撒在劉澤的身上了。
「你算什麼東西,豬狗一般的人,也竟敢來詰問本公子?」他用食指點指著劉澤的腦袋,恨聲連連地道,「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真不知道馬王爺長几隻眼!」
此時的劉澤早已是萬念俱灰,看著錦服公子飛揚跋扈的神情,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張開嘴,一口將錦服公子的那根食指咬住,然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咬了下去。
事起倉促,誰也沒想到已經被鞭打得奄奄一息的劉澤會突然發難,咬住了錦服公子的手指。錦服公子一聲慘嚎,管事和兵丁們撲了上去,拉扯的拉扯,撕嘴的撕嘴,企圖將兩個人分開。但劉澤咬得實在是太緊了,眾人手忙腳亂了好一陣子,才將兩個人扯開。
錦服公子一看他的食指,已經明顯的短了一截,鮮血狂涌。十指連心,錦服公子痛不可當,慘叫一聲,便昏了過去。唬地管事和兵丁們趕忙找人來給他包紮,現場已是一片混亂。
此時最悠閑的最屬劉澤了,被兩個兵丁按在那兒,一動不能動,不過就算讓他動估計也沒有半分的力氣了,剛才他早就將全身的力氣放在了牙床上。吐掉了嘴裡半截帶血的手指頭,劉澤慘然地笑了。
一條命換來半截貴公子的手指頭,值了!至於那貴公子清醒過來又如何瘋狂地報復,劉澤也不用再細想了,抽筋剝皮凌遲碎剮,隨便了,反正是個死,如何個死法他倒是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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