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揭露
「我今天先回去了,有什麼事能緩的都幫我推到明天。」宋雨安對鍾夢穎說。
「葉隨今天不是回她自己家了嗎?你一個人這麼早回家面對一屋子的冷清,真的要這麼做嗎?」鍾夢穎不解。
宋雨安略微不滿地給了她一個白眼:「這是我的事,你的操心範圍太寬了。」她拿起包,決定早退。
「比她媽媽還操心……」鍾夢穎嘀咕。宋雨安這不是戀人,是老媽子。
宋雨安的眉頭一直沒舒展開,不知怎麼回事,從早上在公司門口看見葉隨之後,她這大半天的就一直提心弔膽心神不寧的。這樣的狀態根本難以進入工作狀態,所以她決定還是提前下班回家。雖然回去之後家裡只剩她一人。
因為今天回去的早,宋雨安到家的時候負責打掃的鐘點工阿姨還在。
「宋小姐回來了?」鐘點工向宋雨安打招呼,「今天回來得很早。」
宋雨安敷衍性地笑了一下:「嗯,有些累就先回來了。」
鐘點工繼續忙著打掃,宋雨安放下東西打算進卧室換件衣服。往前走的時候,無意間腳尖踢到了一個東西。她低下頭,只見一個白色藥瓶被她踢得滾到了一邊,最後停留在了牆角。
「這是……藥瓶?」宋雨安蹙眉,然後走到牆邊撿起了藥瓶。
鐘點工聞聲過來。
「阿姨,這是哪兒來的。?」宋雨安問。
「我也不知道啊。你那塊地方我還沒開始打掃,這東西……難道不是你和葉小姐的嗎?」
宋雨安手心握著藥瓶,獨自進了房間。這藥瓶不是她的就是葉隨的。宋雨安回想起之前她和葉隨吵架,她在外過了一夜回家時正好看見葉隨在吃藥,所以她基本能夠確定這就是葉隨的。可是,葉隨最近生病了?
她仔細地看了看瓶身上的字,然後擰開蓋子聞了聞,一股難聞的藥味兒。她把藥瓶放到桌上,之後開了電腦到網上搜索了一下,發現這葯是治療中耳炎的。
治療耳疾……耳疾……宋雨安腦海里最先浮現出來的就是葉隨有很多疤痕的左耳。難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可怕,宋雨安手心冒汗。她心裡逐漸形成了一種可怕的猜測,葉隨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正當她心驚之時,就接到了韓梟的電話。
「雨安你在哪裡?」
「我現在在家裡啊。」宋雨安問。
韓梟靠在車邊,耐心地等著手受傷的宋雪安從醫院裡出來:「葉隨回家了嗎?或者說她有找過你嗎?」
一聽韓梟這樣提到葉隨,宋雨安不安的情緒更加強烈,語氣瞬間就緊張了起來:「你問葉隨做什麼?是不是她出了什麼事?」
「看來她還真沒回家找你。」韓梟語氣淡淡。
「葉隨出事了是嗎?!」宋雨安變了臉色,心一下子就被拎到了嗓子眼,「韓梟你告訴我,她還好嗎?」難怪這一天自己心神不寧的,原來真的有事情發生嗎?
「雨安!雨安!」韓梟對她激動的情緒感到很無奈,「你冷靜點,她沒事。你先聽我說可以嗎?」
宋雨安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撐著額,最近真是神經衰弱了,語氣緩和下來:「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我向你保證她現在很好,只是雨安,有些事我個人認為你是時候知道了。」韓梟知道她們之間很多事很多秘密,但是作為一段感情的旁觀者,他始終覺得許多事情還是由當事人雙方自己解決的好。所以秉持著這樣的原則,他自始至終都極少參與宋雨安和葉隨感情上的事。只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葉隨的情況很糟,他經過考慮還是決定告訴宋雨安。
宋雨安聽了他的話,內心隱隱泛起一股心慌感,什麼叫做「有些事她是時候知道了」?葉隨難道確實如她猜測的那樣,瞞著自己重要的事嗎?
「你要有心理準備。」韓梟點了一支煙。
宋雨安深呼吸,韓梟嚴肅起來的語氣讓她覺得事情不妙:「我很好,你可以說了。」她的手拿起白色的藥瓶,視線轉移到它身上,心情不由自主地沉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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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隨站在門口站了很久,像是在掙扎到底要不要開門進去。正當她猶豫時,門卻主動開了。葉隨一驚,往後退了一步,只見鐘點工阿姨從裡面走出來。
「哎,葉小姐你也回來了?」鐘點工很熱情地向她問好,她打掃完正準備離開卻沒想到剛開門就看見葉隨站在門外。
葉隨聽出了話里的重點:「也?」
「是啊。今天宋小姐回來得很早,我才打掃到一半她就回家了。」
「她現在還在嗎?」葉隨問。
「在啊,一直在房間里。她說今天有些累所以就早點回來了。」鐘點工說完之後就向葉隨告別然後走了。
葉隨拿著行李進了門,她把東西放下,心懷忐忑地朝書房走去。
宋雨安閉著眼睛躺在躺椅上,漸落的夕陽亮光像是在她臉上落下了一層朦朧的薄紗。葉隨輕聲進來,見她睡著輕手輕腳地又關上了門。宋雨安睡得依舊安穩,甚至葉隨走到她身邊半跪下她也沒有一絲被吵到的跡象。
葉隨凝視著她,想起今天在墓地里發生的事,只覺得萬分后怕。若沒有宋雪安,若她當時真被何明彥得了手,她或許就不能再見到宋雨安這樣安睡的面容。
「累了嗎?」葉隨的手輕柔地撫著宋雨安的臉,想到剛才阿姨說的話,心裡泛起几絲心痛。宋雨安其實沒有她表面上看起來那樣了不起,她和自己一起后,要累心的事一件一件,難為辛苦她了。
葉隨俯身,閉著眼在她額上印了一個溫柔疼惜的吻。當她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宋雨安已經醒了,正睜著眼看著自己。
「我吵醒你了?」葉隨的聲音有幾分沙啞。
宋雨安就只是這樣看著她,不說也不答。葉隨與她對視,卻明顯地察覺到宋雨安眼裡的情緒在逐漸凝聚。
「雨安,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剛才阿姨說你身體不適所以早回家……」
「你難道不打算向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嗎?」宋雨安從躺椅上站起來。
葉隨這才想起自己這時本該在自己家裡陪著母親才對:「我……我……」開了兩次口葉隨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就在她打算再次說話時卻被宋雨安搶了話:「葉隨,你對我的防備心就這麼重嗎?為什麼很多事就不能和我吐露不能與我分擔呢?」
「雨安,我今天回家的路上去了……」
「住口!」宋雨安越想越鬱結,最後心裡的情緒爆發了,「如果你還想編造什麼來欺騙我的話還是別說了。」
「我沒有想騙你,我回家就是想把一些話告訴你的。」葉隨試圖辯解,她原本在墓地事情后是打算回家,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是轉而想到宋雨安又想到韓梟的話,她半路又折了回來。
韓梟說得對,愛人之間是需要相互坦誠的。隱瞞下去,某些事只會演變得更糟而已。只是現在,坦承得似乎晚了。
「告訴我什麼?是你差點被何明彥刺傷,我妹妹手受傷還是你……」宋雨安淡淡地笑著,只是此刻的笑容格外冷漠與可怕,她走近葉隨身邊,臉湊到葉隨耳邊,鼻尖嗅到葉隨的清香。
「雨安……」葉隨苦澀難忍。
宋雨安閉著眼卻還是難以忍住心裡的酸澀痛苦,很快眼中的熱意就化作了眼淚,她睜開眼,淚珠就滴落下來:「還是你……左耳失聰,右耳也快聽不見的事?」
聽到她的哭腔,葉隨的情緒瞬間也崩潰了,她順勢抱住宋雨安,壓抑著自己的哭泣聲,只是淚水仍是映濕了宋雨安的衣服。
「你哭什麼?」昏天黑地之間,葉隨聽到了這句冰冷的話語。
她抬起眼,望見的卻是異常冷靜的宋雨安:「雨安……」
宋雨安伸出手,狠狠地將葉隨耳朵上的助聽器拿下,現在助聽器讓她感覺十分刺眼:「你還聽得見嗎?」
葉隨嗚咽著,宋雨安微弱的聲音讓她難以分辨,只能一味地搖頭落淚。
「你還聽得見嗎?!不是很不在乎嗎?不在乎到了寧願決定一個人承受也不願告訴我的地步,那你還哭什麼?」宋雨安紅著眼,眼裡除了淚就是血絲,她禁錮住葉隨的雙肩,不停地質問她,「我問你啊!你為什麼不回答?聽不見了是嗎?是不是已經聽不見了?」
「不要說話,求你不要說話……」隨著宋雨安聲音的加大,葉隨聽得見,但是那些話讓她格外難受。
「如果韓梟不告訴我,你打算什麼時候才向我坦白?是不是非要等到你變成一個聾子你才願意告訴我?在你心裡我是什麼?為什麼這麼大的事你可以瞞我這麼久?你說要回家,可以,我讓你回去。但是,你是真的要回家還是又準備離開我?」欺騙與背叛是宋雨安最不能容忍的。之前經歷過的痛苦,她無法再經受一次。
「你聽我解釋。我沒有準備離開你,我也沒有打算繼續隱瞞你,我只是……」
宋雨安糾著眉,根本不想聽。她推開葉隨,拿起桌上那個藥瓶:「你真令我失望!」她扔下藥瓶,臉上都是淚,然後狠著心轉身就走。
「雨安!雨安!」葉隨慌忙追著她到了門口,拉住宋雨安,「不要走!」
宋雨安駐足卻沒有回頭:「你回去吧,雪安受了傷我要回去看看她。」她需要冷靜她需要平復,葉隨的隱瞞與糟糕的病情讓她心力交瘁失望透頂。她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為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葉隨都可以對她閉口不提?
說著,宋雨安甩開葉隨的手,沒做任何停留就關上門走了。
聽著重重的關門聲,看著一道門將她和宋雨安徹底分離,葉隨的背無力地抵著門身子緩緩滑落,哭得連聲音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