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照屍寶鏡
祝九對這一戰鬥結果毫不意外,並非對夕陽有著盲目的信心。
而是源自過去兩日來夕陽三次捕獵高階屍卒,也如此時般一擊結束戰鬥的原因。
夕陽一身妖異的瑩綠色骨架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堅韌,像是不可毀壞,到目前為止,只有祝九初見夕陽之時,它在低了一階的情況下被術法火焰傷害過,但也是光華流轉,迅即恢復如初。
這樣強悍的骨骼,是因為吸收了天地四凶的窮奇獸殘留精華還是夕陽本身就不同尋常,或是兩者結合的原因,祝九也不能肯定,還要漫長的時間來驗證。
夕陽兩爪結果兩頭高階屍卒,伏下腦袋,吞吸了兩頭屍卒的魂火,為自身下一步的進化儲備能量。
站立一旁的兩位少年因為各自妖屍的魂火熄滅而慘叫跌倒,識海符籙斷裂,靈魂嚴重受損。
祝九轉頭望向大殿中心的老怪物,這老傢伙微微點頭,祝九心底有一絲凶念劃過,在意識里對夕陽下了殺戮的命令。
夕陽立時急躍而出,兩爪結果了兩個少年性命。
眼見得夕陽魂火外延,開始煉化兩個少年的身體,祝九面色陰寒,少年的臉龐上乍現一絲凶狂,轉目掃向大殿中諸多少年,發現這次無人敢與自己目光相對。
祝九心底毫無自得之意,這些人不敢與自己對視,只是因為懼怕夕陽的力量而已,一旦他們的力量超過夕陽,立時便是另一番嘴臉,心底有一絲冷笑劃過。
大殿中再次響起老怪物陰陰地笑聲,這老傢伙笑了好一會,才語帶喜意說道:
「看來老夫運氣不錯,監管的兩組都有修法的好材料出現。今後百年都可不再監管這種吸收新人的屁事。嘿!來人,把祝九送去休息,第四輪考核他不必參加,明日直接在修法殿學習好了。」
老怪物話落,身後的老僕人緩步走出,祝九點頭向大殿中諸多考官致意,迅即跟在老僕後面快步離去,夕陽也跟在祝九身後,一起出了大殿。
祝九隨著身形有些佝僂的老僕,接連穿過數處雄偉寬廣的大殿庭院,發現這裡的建築多以深暗顏色為主,陰森森的寂然無聲,行走其間有一種莫名的壓抑。
庭院間少有人蹤,偶見行人也都是匆匆而過的下人,從未見人相互交談,更加凸顯了這裡的詭異肅穆。
老僕和祝九兩人不言不語,直行了半個時辰左右,才來到一處格外寬廣,佔地數里大小的殿堂樓宇前。
這座樓宇通體為幽暗的藍色,表面不時有隱晦光芒閃逝,宛如天空星辰突墜塵世,壓迫力十足,建築風格方圓相間,高達數百米不止,站在殿宇前,有一眼難見其頂的巍峨雄渾。
大殿正門敞開,門上有一塊墨色巨制匾額,上面寫著修法殿三個金色大字,看起來氣派而尊貴,不知是否錯覺原因,祝九跟在老僕身後從牌匾下經過時隱約聽到牌匾中竟有哀嚎聲傳出·····
進入大殿後,祝九跟著老僕和大殿中的兩位工作人員在大殿一層各處穿行,領取了衣物和身份令牌等弟子雜物,又被分到一處位於五層的獨立房間,約有二百餘平米大小,屋內裝飾典雅舒適,桌椅等所用器物都是珍貴之物,為古典風格,用作日常起居之所。
一切安頓下來,極少開口的老僕終於回身對祝九說道:
「你在這修法殿,會有六年學習時間,十六歲時會有一次考核,檢查的便是你們在這裡的修行進度,若是可以讓人滿意,你就會成為宗內十七位老祖中某一位的親傳弟子,反之則會分配到各大外殿,成為他們麾下的一員。這其中的差別你可能理解嗎?」
祝九稍加思索,點頭快速答道:
「弟子懂的,若是在這裡表現得好,就屬於宗派的直屬實力,資源和機會都與別人不同,反之就會向現在還在參加考核的那些少年一樣,被各大外殿挑走,比之現在自是差了不止一籌。」
老僕似是有些驚異,渾濁的老眼細細打量祝九一眼,聲音依舊沙啞低沉地說道:
「你身體素質雖然稍差,但心志不凡,悟性魂力也是超脫凡俗,不過聰明人往往缺少恆心毅力和一往向前的決心,遇事總想取巧,而修行恰恰最是需要百死不悔的決心,望你引以為鑒。」
祝九凜然受教,恭敬地看著老僕佝僂的身形緩緩出了修法大殿正門,又對兩位跟在身邊的工作人員打聲招呼,反身回到五層分配給自己的房間。
千年古木所制的房門前站立著三位恭敬之極的僕從,兩男一女,乃是作為祝九這一等級的入門弟子分配到的下人。
兩個男子年紀都在二十餘歲左右,生的倒也健壯,這兩人據說對屍神道各處的規矩地點了如指掌,是分配過來給祝九跑腿打雜用的。
剩餘一個丫頭剛剛十四歲,生的麵皮白凈,臉上有些嬰兒肥,模樣還算清秀,她負責打理祝九起居休息等雜事。
三人都是身穿白衣,顯得異常乾淨利索。宗派這般細緻安排,便是讓所有弟子都可節省一切時間,專心修法,不必為瑣事煩心。
祝九和這三人簡單溝通過,知道最早要明日去領取修行之法,飯菜自有人送來,三人便被祝九揮手趕了出去。
待三人離開,室內只剩下靜靜站立的夕陽,祝九終於有了轉世清醒后初次安逸獨處的時間,迫不及待從脖子上取下一枚被金屬鏈拴著的古銅片。
銅片看起來似是黃銅所制,樣式奇古,簡單無華,呈圓形,比硬幣稍大,正反兩面都有時間和歲月的斑駁痕迹,顯得古舊之極,掛在脖子上有些像富貴人家的長命鎖一類器物。
這面銅片乃是和祝九一起穿越而來,從他上一世出生就被爺爺待在頸間,說是叫做照屍鏡,為湘西趕屍人都有的一種辟邪之物。
祝九此時再看照屍鏡竟有一股血脈相連的親切從心底湧起。
注視著銅鏡,祝九呢喃自語道:
「是你護佑我轉世重生嗎?你可和我一樣有些想念故鄉,嗯!其實這裡還不錯,至少可以修行,為萬古以來無數人追求的長生之門掀開了一絲縫隙。既然來了,我們便要在這個世界好好活下去,儘力走到最遙遠的盡頭去看看。你若是有靈,便要助我一臂之力。」
緊握在手中的照屍銅鏡突然散發出一絲炙熱,讓祝九險險握持不住,越來越熱的銅鏡,讓他覺得手中宛如握著一團燃燒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