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到農村
親緣淺薄,這四個字用在容晚身上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模模糊糊的記憶中她也有父有母,還有比自己大一點的哥哥,只是一夕之間什麼都沒有了。被人販子帶走的她開始了輾轉流浪的生活,不幸中的萬幸,她被警察解救出來了,雖說最終沒能找到父母,但被送入福利院之後的日子過得倒也平靜安寧。
只是,她真的好想有一個家啊!不想要每天早上起床只能自己對自己說早上好,不想要每天晚上回家面對一片寂靜與黑暗,嘮叨的媽媽,嚴肅的爸爸,還有會疼愛自己的哥哥,她真的做夢也想要找回來。
一覺醒來,容晚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動動胳膊動動腿卻也軟綿綿的無力,而且還能踢到很有彈性的牆壁。片刻之後,她感覺到自己生存的空間似乎是在縮小,她更慌了,掙扎著想要逃出這個詭異的地方。
似乎也有人在幫她,拉著她離開這狹小又黑暗的空間,那種被擠壓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新鮮的空氣包圍著她,但其中似乎混合著血腥的味道。
接著,兩巴掌拍到了容晚屁股上,她想要尖叫,可發出來的卻是清亮的啼哭聲。身旁有個大嗓門的女人用方言喊「生了,生了,是個大胖丫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容晚感覺腦子鈍鈍的,像是沒辦法思考一樣,最終雙眼緊閉墜入了黑沉沉的夢鄉。
等容晚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可以睜開眼睛了,不過依舊是模模糊糊的,看得並不十分真切,但這確實是個陌生的環境,這一點容晚是可以肯定的。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容晚伸手想要揉揉自己愈發遲鈍的腦袋,這才發現自己被禁錮在了軟軟的暖暖的小被子裡面,她變成了個小嬰兒。
原以為只有小說中才會有的重生,現在居然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了她身上,難道說上天聽到了自己的祈求,所以給了自己一個擁有幸福的機會?!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正這麼想著,她被抱了起來,左右晃悠,那個懷抱暖暖的軟軟的,耳邊還有輕柔的哼唱,不知不覺,她的睡意又涌了上來,張了張嫩如花瓣兒的小嘴,做出打哈欠的樣子,閉上澄澈水亮的眸子,又睡了過去。
小嬰兒的日子其實很單調,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像小豬一樣。無聊的時候,容晚就會觀察家裡的環境,從模糊到清楚,這的確很值得高興了。
她躺的地方是北方常見的土炕,四周是報紙糊的牆,木頭格子的窗戶上面也糊著白紙,白天就用一根木棍支著,讓陽光照射進來。寬敞透亮的屋子裡有兩個樣式古樸的衣櫥,一張深色的八仙桌,上面擺著兩個暖壺,再後面一點的大匣子有點像是七八十年代的那種收音機。
雖然說家裡不是一般的窮,但容晚沒有任何的怨念和不滿,已經足夠了,她得到了上輩子盼不到的親情。有慈祥的爺爺奶奶,有溫柔卻十分有原則的媽媽,看似嚴肅實則特別寵孩子的爸爸,還有兩個小牛犢一樣壯實的哥哥,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自從她會爬之後,最愛乾的事兒就是在炕上繞著圈圈爬,消耗她身上都堆疊成肉圈圈的多餘能量,因為穿著開襠褲的關係,嫩嫩白白的小屁股在爬的時候就露了出來,爺爺和爸爸最喜歡乾的事就是湊上親一口,順便還用鬍渣渣她,嘴裡還嚷著哎喲好香!
哥哥們一放學就樂顛顛的跑回家,也不和村子里年齡相仿的小孩兒一塊兒出去玩兒了,就趴在炕上看容晚爬,經常伸手戳她的小屁股小胳膊,還在她爬的時候故意將她翻過來,看她像個小烏龜似的蹬著小腿划拉著小手翻身。
他們這麼逗弄容晚,她也從來沒有哭過,笑呵呵的配合他們的玩笑,澄澈明亮的大眼睛笑得快要眯成月牙了,嫩嫩的小嘴兒一咧,口水都要滴出來了。
奶奶和媽媽最喜歡乾的事兒就是一一邊嘮家常一邊織毛衣毛褲,興緻一來就給她梳小啾啾,配上一朵小花,看起來煞是好看。
等她能夠扶著牆站起來之後,家裡人就更愛逗她玩兒了。主要是看她軟嫩嫩一團,還腆著小肚子,邁著方步,顫顫悠悠的往前走,像模像樣的。每次她都還沒走幾步呢,要麼被爺爺抱起來扎鬍子,要麼就被爸爸放到脖子上,被迫騎大馬,要麼就被媽媽和奶奶抱著親啊親的。家人實在是太熱情了,真是傷不起!
容傻爹最愛乾的事兒就是讓晚晚騎在他脖子上,帶著她出去遛彎兒串門,村裡人現在差不多都知道容家有個寶貝閨女了,白白嫩嫩,漂亮的像個小仙童。
當然容傻爹去的最頻繁的就是容大伯和容二伯家裡了,每次去都能得到一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原因就是容家大伯、二伯家裡都是兩個兒子,看到這嬌嬌軟軟的小寶貝哪有不喜歡的道理,都恨不得把容晚抱到自己家裡養才好。
被爸媽嫌棄的那四個堂哥沒有一點失落的情緒,一看到容晚就抓緊時間捏捏小胳膊親親小臉兒,要知道平時容晚的親哥哥們防得很嚴,他們根本就沒多少機會可以抱到容晚。
到現在容晚依舊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只是因為這一輩排行第七,所以都小七小七的叫著,反正在農村上小學之前都是叫小名兒的,好養活。
容晚覺得自己簡直掉到了蜜罐兒裡面,日子別提多開心了。不過人生總會有些不如意的事情,比如說糟心的親戚。
這天容晚正抱著奶奶用紅綢布給做的小斗篷在床上翻滾著玩兒,院子里一陣嘈雜,聽聲音似乎是爸爸的堂哥一家人回來了。
本來這也跟容晚這個小娃娃沒關係,誰知道那個堂伯家的孩子一進屋就亂竄,東翻翻西找找,看到好東西就直接抱著不撒手了。這不,他看到容晚手裡的斗篷,覺得很好看,伸手就往自己懷裡拽。
容晚來不及反應就被拽到了床邊,身子一個不穩就栽到了地上,痛得眼前發黑,哇哇大哭起來。在外屋和堂哥說著話的容傻爸當時都懵了,完全是下意識地動作,竄到屋裡一看那陣仗,心疼得直抽抽,將容晚抱起來后看她額頭都流血了,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
「還不趕緊帶小七去老林那兒!」容爺爺猛地一跺腳,將煙袋鍋摔在了地上,大喊了一聲。老林是他們村的一個老大夫,平時看病都是去那兒的。
「拿著你們的東西,哪兒來的滾哪兒去!」容爺爺瞪圓了眼睛,朝一旁尷尬立著的侄兒容全還有撇著嘴不以為然的侄媳婦吼道。
「你敢打我妹妹,我跟你拼了!」容安撲上去和那孩子打成了一團。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教養啊,上來就打人,我家壯壯又不是故意的,絕對是那小丫頭片子自己摔下來的!」堂伯母張翠翠伸手去拉容安,長指甲都掐到了容安的肉里。
「要不是容壯搶我們小七的斗篷,孩子好好地能掉下去嗎?!」容媽氣得渾身發抖,她上前將張翠翠的手拉開,心疼的摸著容安被掐紫了的胳膊。
「不就是個破斗篷嗎?!」張翠翠不屑的說,但抓著斗篷的手卻沒鬆開,要知道這可都是早前傳下來的好料子啊!
「帶著你媳婦兒還有兒子給我滾出容家,我就當沒養過你!」容爺爺朝侄兒吼著,眼前一陣發黑。要知道當初自家二哥在戰場上丟了命,這侄兒可是他從小養到大的,沒想到竟養出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容大伯和容二伯與容晚家裡不過就是前後院的,自然聽得到這麼大的動靜,扛著傢伙就過來了,壯碩的身子往門口一堵,大眼一瞪,張翠翠和容壯立刻就虛了,任由容全一邊賠禮道歉,一邊將他們拉走。
而此時,已經塗了葯的容晚沒有意識到剛剛她的血似乎滴到了脖子上掛著的長命鎖上,光芒一閃而過,隨後血跡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不過在那一刻之後,容晚感覺頭一點也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