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得罪小人了
容晚睡午覺的時候要是睡得沉的,一覺就能睡到下午四五點,睡得腦仁兒疼。家裡人在發現了這一點后就不敢讓容晚這麼睡了,到三點的時候看她還沒要醒的架勢,就把她叫醒。今天也是如此,因為沒睡到自然醒,容晚閉著眼睛哼哼唧唧的不肯起來,在一團被子里拱啊拱。小八迷迷糊糊的坐起來,大眼睛里水霧瀰漫,卷翹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呢。
容媽和容二伯娘看到倆娃這萌樣兒,覺得心都快化了,一人抱著一個娃兒,捏捏臉蛋兒,拍拍肉嘟嘟的小屁股,把倆娃給折騰清醒了。容晚覺得臉蛋兒燙得都能煎蛋了,被麻麻打屁股神馬的實在是太羞恥了。容媽和容二伯娘倒是沒發現她這點小情緒,還以為她是因為剛剛往被子里鑽才弄得臉蛋兒粉撲撲呢。
容爸看到容晚和小八手牽手出來后就立馬把石頭帶來的那一包木雕給容晚了。他見容晚美滋滋的的拿出來擺在小凳子上,摸摸這個碰碰那個的,心裡對石頭多了幾分親近之意,不過更多的是酸溜溜的醋意,他也給閨女弄過不少小玩意兒呢,就沒見她這麼愛不釋手過。
石頭塊頭大,長相又是兇狠的那類型,穿著也不光鮮,笨嘴拙舌的不會說話,但這些不過是表象。容晚能感覺到石頭釋放出來的善意,對自己好的人,容晚從不吝惜笑容。
見容晚沒有像別的孩子那樣躲著他或是嫌棄他,石頭臉上露出了憨憨的笑容,趁著休息的功夫他湊到容晚和小八跟前,蹲□子,跟他們倆講這些小物件都是雕的啥。
一塊兒幹活的漢子看到后就打趣說「石頭你這麼喜歡孩子,還不趕緊找個媳婦兒生一個!」
「是啊,趕緊著吧,你也不小了。」旁邊有人起鬨說。
還好石頭的膚色黑,臉紅也看不大出來,不過從他無措的舉動的中也能看得出來他害羞了。
「嬸子那兒有好的姑娘嗎?給石頭說說唄,他這人老實肯干,以後日子查不了的。」其中有個漢子對林嬸子說,他和他媳婦兒就是林嬸子撮合的,感情非常好。
「我給石頭留意著,有好的就先給他說。」林嬸子爽快的應下了。
「好哦,好哦~娶嬸嬸,娶嬸嬸!」容晚聽了這些大人的話時候,黑葡萄粒兒似的眼睛轉了轉,拍著白嫩的小手也跟著起鬨,不過奶聲奶氣的聲音怎麼聽都讓人想發笑。
小八的注意力被小凳子上那些雕刻精細的小物件分散了,不過看到容晚鼓掌,周圍的大人都在大笑,他懵懵懂懂的也跟著拍巴掌,也咧著嘴直笑。
下午四點多,幫忙的漢子們正熱火朝天的幹活,來幫忙的大嬸大娘們忙著擇菜、切菜、燒火、煮飯、燉肉,也沒一刻得閑,容家的院子已經充滿了肉香、菜香和米飯的香味兒。
本來是個挺開心的時刻,不過有人偏偏上門來給容晚他們家添堵。之前被趕走的徐春花帶著她男人和兒子過來『理論』了。她一邊拉著她家男人,一邊拽著自家兒子,揚著頭,很得瑟的樣子。
「還好我家滿堂回來了,不然我們母子倆被人欺負了也沒個說理的地兒!」徐春花那樣子跟戰勝了的鬥雞沒啥區別,一路上看到個人就說一遍,不過基本沒人樂意搭理她。
他們一家人剛一進門就被眼尖的容晚發現了,看他們來勢洶洶的樣子,容晚趕忙站起身去叫容爸、容媽他們。
其實石滿堂開始不想過來的,現在容家在村子里風頭正盛,不好得罪。不過他聽媳婦兒說是幫忙幹了半天活,到吃飯的時候就被趕了出來,他覺得這事兒得說道說道,老容家都富得流油了,幹得事兒也太小家子氣了。
等石滿堂和徐春花一委婉一直白的相互配合著說明了來意,得到的不是容家請他們入門,而是冷笑。
「真是笑話了,你們來我家搗亂的帳還沒跟你算呢!」容媽都氣樂了,這人要是不要臉真是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這兒的街坊鄰居們可都知道,徐春花你半點活都沒沾手,編出這樣的瞎話你虧不虧心吶!」
「滿堂你這是怎麼個意思?看我們家有喜事你心裡不痛快?!你既然想要說道說道,那今天咱們就把話說開了,真當我們容家是任人搓圓搓扁的包子嗎!」容爸堵在門洞,高大的身子往前一站,和容媽一起擋在石滿堂和徐春花夫妻倆前面,沒讓他們有進去的機會。
容大伯娘和容二伯娘怕性子偏軟的容媽不是慣會胡攪蠻纏的徐春花的對手,趕忙放下了手中的活過來幫忙,一來就聽到了容媽和容爸犀利的話語,默默地在心裡贊了一聲。
石滿堂聽了容爸、容媽說的話之後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倒是想要反擊,不過他當時又不在場,說出來的話就沒那麼有底氣。再看徐春花,她被容爸容媽諷刺的時候身子僵了下,目光躲躲閃閃的,沒敢跟自家老公的眼神兒對上,一看就知道她心虛了。但她很快就挺起了腰桿兒,覺得就算自己沒幹活,那也是好心好意來祝賀了,容家把她們母子倆趕出去就是不地道。
「原來你們家就是這麼給別人祝賀的啊,那你們要有喜事兒的時候我們也這麼著辦得了!」容二伯娘說。
「老二家的,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咱們是要臉面的人家,可不能那麼干。」容大伯娘這句話殺傷力可真夠大的,讓石滿堂臉色漲紅,使勁兒甩開自家婆娘的手臂,恨不得立馬轉身就走。
徐春花差點被氣炸了,說話間又把石頭給了扯了進來,說什麼小叔子過來幫忙,嫂子侄子來吃一頓也沒什麼的,老容家就是想白使喚石家的人。這個時候她已經不是為了那一頓飯吵架了,為的是面子,她必須得證明她沒錯,她得吵贏這場架,要不然以後指不定被多少人欺負呢!
「我樂意過來幫忙,跟你有什麼關係!」被牽扯進來的石頭木著一張臉拆徐春花的台。
「大兄弟你咋幫著外人說話!」徐春花氣得差點跳腳,她算準了石頭是個悶頭吃虧的性子,沒想到他會突然幫著容家說話。
「石頭,再怎麼著她也是你嫂子,你這是怎麼說話呢!」石滿堂被旁邊的人那鄙視的眼神看的非常的不舒坦,現在好容易逮到個機會可以借題發揮,順便讓其他人轉移下注意力。
「就這麼說話呢!」石頭翁聲翁氣的說。
「這叫哪門子嫂子啊,平日里就沒少欺負石頭,現在有事兒了知道認石頭這門親啦,真不嫌丟人現眼!」石頭笨嘴拙舌的說不出什麼犀利的話,周圍的人卻不是吃素的,半點都沒給石滿堂留面子。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石滿堂無話可說,扯著徐春花就往外走,心裡使勁兒埋怨自家媳婦兒,怨她瞎編亂造,害他也跟丟人現眼。不過徐春花不甘心啊,看旁邊人那明晃晃的嘲笑表情,她就掙扎著還非要跟容爸他們掰扯。
「我不走,我都聞到香味兒了!」石滿堂的兒子接連吸了好幾口氣,肚子里的饞蟲都被院子里飄出來的香味兒勾出來了,所以他對老爹拉他走得行為很是不滿。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就連容爸、容媽他們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尤其是在看到石滿堂臉色由紅轉黑之後,更是覺得這小胖娃實在是太有才了。容晚從爸爸媽媽中間探出頭來,笑得兩眼彎彎如新月,白嫩臉頰上的酒窩特別明顯。
小胖娃還不知道大家在笑啥,一邊啃著手指頭一邊往容爸他們這邊看,看著看著自己也嘿嘿的笑了起來,這讓石滿堂差點氣歪了嘴,態度強硬的扯著他和徐春花就往外走。
石滿堂一家走了之後沒多久就開飯了,大家吃飽喝足之後各自散去。石頭特意留到最後一個走,他是想提醒容爸他們一下,他的堂哥堂嫂可不是會輕易罷休的人。
石頭老實,但他並不傻,他知道自家堂哥堂嫂是個什麼性子,得罪過他們的人家哪家裡沒遭遇點倒霉事。
「老話都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話是沒錯,可也不能怕遭小人暗地裡的報復就忍氣吞聲啊,孩子你放心,我們心裡有數。」容爺爺向來不是怕事的人,他們容家人行的正坐得端,不能因為怕事就對這些人服軟。
這事兒就這麼揭過去了,直到容家新房子建成也沒遇到什麼倒霉事兒,於是容爸他們就把這檔子事兒給拋到腦後了,畢竟家裡的事兒多得很,誰也沒多餘的心力老是記掛著這些。
這時候農村蓋房子可沒有後世那種用塗料什麼的,也就通風晾乾了之後就能入住了。村裡姚木匠也將容晚他們家訂做的門窗還有大床、衣櫃送了過來,都是用上好的木料做的,樣式也是城裡時興的。門窗安好,傢具也都拜訪好,接下來就是要往新房裡歸置東西了,該扔的就扔了,該收拾起來的就統一放到廂房裡。大床上鋪的都是新棉花做的厚墊子,上面是碎花的床單,乾乾淨淨的,還帶著洗衣粉的清香。
正式搬進新房子的那天,容大伯在前院放了幾掛鞭炮,和容家聯繫比較密切的親戚們也都請過來了,擺了三桌酒席慶祝。容晚他們這邊的習俗是老人越多越能鎮得住福氣,帶的東西越多主人家的日子也會越過越好,容晚的外公外婆就特意坐車過來了,還帶了一袋白面、一袋米、兩個肘子、兩條大鯉魚。容大伯娘、容二伯娘的爸媽也過來了,東西也帶了不少。而容爺爺這邊也只有兩個沒出五服的堂哥過來了,容爺爺的倆親哥一個去世了,一個老早之前就跑到海峽對岸了,至今沒有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