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陳家莊

第一章 陳家莊

夜幕深沉,彎月如勾。輕冷月光,雲靄起些些輕霧,在山林間朦朧如紗。蟲草悉索,在幽靜的群山中唱著孤寂的歌,四周一片寂靜,這單調的蟲鳴響盪在群林里,越發顯得詭異的靜。

遠處漫漫燈光,在漫天的黑暗裡顯得格外扎眼。那便是陳家莊所在。

陳家莊,江南第一大庄,坐落於這片山林之中。庄外三面環山,一面風口。山間小泉瀑布,引以為曲水繞庄,四周風景別緻,綠水盎然。當真是一處易守難攻的好地。自兩百餘年前陳飛揚陳莊主在此立庄后,歷經數代,陳家莊傲立為江南第一大庄。

陳家莊,飛劍亭。

飛劍亭乃陳家莊直系子弟練劍之所。自第一代莊主建庄后,陳家莊繁衍數代,人口數百。又經擴建,庄內分內外兩庭。內庭直系居住,外庭為弟子或外親居住。而飛劍亭就在內庭邊角一處天然石台上。石台長寬十丈有餘,第一代莊主,觀其地勢平整,於是在四角種下長壽松,又在一角松伴建了這飛劍亭。

「默默丫頭,還是你最好。你不知道,可餓死我了。我爹爹可真狠啊,把我關在這飛劍亭,不給吃不給喝的,我都快餓瘋了。」

亭角,一少年,正狼吞虎咽。身旁石階上,一柄白劍在月光里閃著灼灼的光。另一邊,卻是一位俏丫頭,正誇張的目睹著少年。

「默默,這萵筍炒肉不錯。還有這青椒炒肉。都是你做的?最近手藝進步了嘛。」

「少爺,慢慢吃,飯菜多的是,別噎著」

「哦~哦~」一陣聲音從少年喉嚨里咕隆隆傳來。丫頭趕忙遞過水,少年急奪水壺,仰頭牛飲了一陣,長呼一口氣,笑罵道:「默默,你個死丫頭。還真被你說中了。不過你做的菜太好吃了。」

丫頭聽了,喜上眉梢,輕輕說了句:「只要少爺喜歡吃,默默以後天天做給少爺吃。」

吃完飯,少年一屁股坐在石階上,望著天空開始發愣。稚嫩的臉盤上居然有了一些滄桑。天上夜幕如墨,一彎冷月,偶有烏雲飄過,漸漸遮擋了幽冷的月光。

「默默,你說我能學成清霜劍法么?」不待默默出言,少年又繼續說道:「我聽我爹爹說,陳家清霜劍法,除了第一代莊主和第三代的叔祖能練全九九八十一式之外,其他的都無法練完整套,尤其是最後一式『劍舞九天』,難度最大。爹爹說,都已經十多年沒人練成了。」

「少爺不用擔心,我聽人說啊,我們陳家莊的清霜劍法,天下聞名。雖說沒有練全,可是依然獨步武林。你看,莊主他老人家現在不是被人尊稱為『南劍『么?少爺只要好好練,一定能出人頭地的。」默默稚嫩的臉上寫滿了自豪,彷彿這些尊耀也屬於她一般。自信滿滿的對少年說。

「哎,繼續練。」少年無奈的抓起劍,起身走到石台中央,從起手式開始,一邊體驗劍招一邊舞,雖然偶爾凌亂,但漸漸的也有些連貫,舞的快時,一片白光,原來卻是月光折射的緣故。

丫頭收拾了下殘羹,悄悄的退下。隱約的月光下,一襲身影漸舞漸快。丫頭在一角默默注視了許久,最後才離去。

揚塵四方尋,萬鶴衝天飛,星羅玄安劍,谷百命魂亭。自陳家莊立庄至今,已經是第十四代。這舞劍少年便是十四代安字輩,排行老三,名叫陳安之。其上,還有兩位哥哥,四位堂哥,七個堂姐。其下,還有三個堂弟,五個堂妹。陳家莊貴為江南第一大庄,庄內分十大長老,內庭直系佔六個,外庭弟子及外親佔四個,個個是武藝高強,江湖聞名。內庭玄字輩長老就有三個,陳安之就是三長老陳玄飛的小兒子。

這女孩卻是幾年前三長老出門辦事時,路過一處,見一小乞丐被人欺負甚為可憐就帶回了族裡,放在陳安之母親身邊做了個隨身丫鬟,起了個名叫冬苑。小丫頭初來時,不甚說話,不管陳安之怎麼逗都不笑,於是就私下裡叫她默默。以後,這默默地小名就一直被陳安之叫著。

陳家莊重武,正是憑藉著重武的思想,才能在這江南豪強之地奪得江南第一庄名頭。族內眾小輩三四歲就被送入統一的祖祠內嚴格訓練,教以劍法。成長至十四歲左右便要舉行成人儀式。接受長輩考驗,還要同輩競技。資質好、通過考驗的才能繼續修鍊清霜劍法,沒有通過考驗的便被發往各地,學習掌管各地生意,從此便絕了學習清霜劍法的門路。

清霜劍法分高中低三層,每層二十七式。起始那二十七式並不難,招式也不繁複,所以庄內所有子弟都能學,練的好時,足以防身。二十七式之後就進入另一個階層,之後越練越難。練到最後一式「劍舞九天」時,據說能一劍劈開一座山,可見其威力巨大。也正因為此,自開庄至今,練成者寥寥無幾。

陳安之今年已十歲,再過四年就要參加族內比試。成敗在此一舉,陳玄飛長老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被淘汰。可是,陳安之的天賦並不如何的出眾,從基本功起到修習清霜劍法近六載,幾個哥哥都已經能練到清霜劍霧的地步,可是陳安之僅僅能把二十七式舞完,劍霧怎麼都練不出來。

劍道一途,師傅領進門,修行看自身。有些人天生悟性極高,進階極快;有些人天賦不如人,鍥而不捨,終成大器;也有些人天才出眾,最後泯然眾人。天才固然重要,毅力也是成功不可缺少的條件。每一代超凡脫俗之輩,無一不是心智堅韌之人。

陳安之被關在飛劍亭練劍,心無旁騖,直指劍心,漸漸有了些體悟。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飯菜總來的不及時。十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安之整天練劍,體能消耗極大,不得不私下小餐贊助一下。

陳家莊,一手家傳清霜劍法,江湖聞名。清霜劍法,顧名思義,就是能修鍊出劍霜的劍法。分劍氣、劍霜、劍霧三個級別,對應高中低三個級別的招式。

前二十七式,招式簡單實用,每一式出,劍尖似有輕霧溢出。練到深處,劍身受劍者內力逼迫,變得淺白而亮麗,四周飄出劍霧。劍霧輕揚,劍身淺白若無色,,一可擾亂敵人視線,二可麻痹敵人。能練成劍霧者,可以認為具有一定天賦且實力尚可;

中二十七式,招式繁複而詭異,忽東忽西忽左忽右,飄渺不定。單就第三十一招「劍氣東來」,右手持劍內挽花,墊步小進一步,腕力震劍,左右靈擺借力,先前伸遞進,后沉身落肘,轉身斜刺,靈動之餘,帶動劍霧撲面而來,面對之時,如墜冰窖。內力高者,凌厲劍霧可隔空凝結。中二十七式,式式玄奧,越到高處,凌厲更甚,強者能凝成劍霜;

后二十七式,劍招晦澀,每一式揮舞,需內力強橫方能顯現出劍招的威力。同一招「劍氣東來」,高手練來,能揮出劍氣,最高境界可劍劈華山。

清霜劍法,犀利無雙。庄內子弟修習此劍法兩百年間,高手代出,在江湖上打下了赫赫聲名。

江湖自有江湖道,實力勝於一切。陳家莊實力雄厚,數代經營,自然開拓了很多的產業。遍布全國的產業圈也為陳家莊收穫了無數的金銀。有錢好辦事,海量的金錢自然也保證了陳家子弟練功兵器和洗髓丹藥的使用。

有道是江湖錢江湖用,產業的開拓自然涉及到很多的利益糾葛。一口吃不下一個胖子,陳家莊的利益與其他很多地域的勢力糾葛在一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錢的地方就有眼紅的人。平靜的背後總有無數的眼睛在盯著這塊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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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劍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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