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雨夜襲殺(上)
是的,她來了。金鳳如是說。
陳安之不知道她是誰,但是金鳳的語氣如此嚴峻,他知道,那個她不好對付。
希望,她不是她。
陳安之深深的望了一眼遠方,雖然看不到身影,但是他希望看到回憶。
「走吧,上樓吧,人都走遠了。」方士回過神來,三人傻愣愣的在樓梯口站了半天,傻帽了。
陳安之是想起了默默。
方士、龍九公則是被這群人血色蓬勃的樣子震驚。
回到樓上,方士、陳安之要了一間房,龍九公單獨一間。
安頓下來,陳安之才正色道:「世伯,此地可能有危險。」
方士曬然一笑:「不用你說,老夫都知道。跟一群渾身血氣的人住到一起,能沒有危險才怪了。各自警醒點吧,老夫相信老叫花子那邊也都知道。你的傷勢恢復的怎麼樣了?」
「還沒有完全好,丹田之中積蓄的真氣並不多,不過經脈差不多修補好了。只不過境界還沒上去。」陳安之老實回答。
「重修境界,細細體悟這中間的差別。也許對你有幫助。老夫雖然沒有重修過境界,不過昔年有一位大能,反覆重修境界,雖然進展極慢,但是每一個境界都修行到了極盡,堪稱一代人傑,同代無敵。」方士指點道,同時說起一則秘聞。不禁一陣唏噓。
試問世間有幾人敢自碎境界重修呢?
「多謝世伯指點,小侄受教了。這就打坐修行。」陳安之已經盤膝,他迫切的想要去同金鳳交流下她說的那個她來了,到底是誰來了,她是誰?
這個世界的武者都很勤奮,晚上唯一的活動就是打坐。當然,如果你去到煙花之地,那裡還是有很多項目是可以讓你流連忘返的,前提是你不以武道為追求。
止欲,止怒,戒驕。戒躁。
清心寡欲所謂何?天道而已。
閉目打坐問蒼天。「喂,金鳳,你說那個她是誰?」
腦海之中浮現出金鳳的身影,似乎她的身影又凝實了一些。遠遠的瞟了一眼黑色書頁的方向。金鳳眼中露出一絲畏懼。
「是那顆血魔珠。她奪舍了那個小女孩。重生了。」金鳳凝重的說道。
「什麼?你怎麼知道?」陳安之大驚。
金鳳白了一眼,道:「我與她鬥了千年,她的氣息我能不知道?隔著幾百里我都能聞出是她的味道。相信我,不會錯。」
「那豈不是那個女孩子的身體里是血魔珠的靈魂?」如果真的是默默,那她已經不是她了。
「你可以這樣理解。」金鳳點頭。想到多年的對頭如今已經重生,金鳳的情緒也不高。
陳安之默然。
經歷過盤龍鎮那一次的戰鬥,他深深的知道血魔珠是如何的強大,唯一能夠與之抗衡的金鳳如今還沒有軀體,這可怎麼辦?
他開始懷念那時候的默默,多麼的可愛,多麼的體貼,多麼的小鳥伊人。
難道這樣一個小女孩就這樣被奪舍了?
陳安之悵然若失,一股無力感籠罩心頭。
「但是她現在氣息虛浮,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我是誰,自然被我一眼就看穿了。」金鳳繼續道。
「那她出去,有沒有危險?」陳安之關切的道。
「呵呵,你想多了,沒見她身邊那麼多個守衛么?血魔珠事關血魔宮輪迴大秘,他們怎麼可能讓她受傷。只是奇怪的是,好像這群人雖然氣息如淵,但是隱隱有種虛浮的感覺,這沒道理啊。」金鳳呵呵一笑,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子一上來,就開始各種懷疑。
想不到明白就不要想。
陳安之開始安靜修行,金鳳繼續回丹田之中靜修。
入夜,這片綠洲迎來了它罕見的暴雨洗禮。
雷聲轟鳴,暴雨滂沱,傾盆大雨驟然而來,清涼的氣息令人神色一震。
方士立在窗前,望著窗外止不住的雨幕,道:「這算是入春的第一場雨了。」
陳安之想著:「這都春天了,一晃居然過了一年。」
這一年發生了太多事。以前的陳安之只是族內的幼子,不曾遠行,不曾擔心有什麼危險。這一年,陳家莊接連受創,他也出來歷練修行了快半年,世事真是多變。
就在這時,方士忽然渾身發冷,雨幕之中傳來冰冷的殺機,眼中數道黑點急速而來,他趕忙順勢卧倒。
「篤篤篤」
三支羽箭射在房內木板之上,尾羽顫動不止。
陳安之迅速伏地,就地一滾。
方士雙腳一蹬,人順著地板倒飛出來。
「世伯,什麼情況?」陳安之凝重的道。
「我們恐怕被包圍了。」方士凝重的道。
「伏擊?」
「恩。」方士臉色難看的點頭。
「嘭嘭嘭「這時門口響起叩門聲。
方士已經滑到了門口,低聲問道:「誰?」
門外一個聲音低聲回道:「是我,方兄,開個門!」
「是龍前輩。「陳安之匍匐前進,小心翼翼的打開門,一道身影順勢滾了進來。
「龍兄。」方士低聲問道:「知不知道什麼情況?」
龍九公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啊,床上好好的打坐,哪裡知道會有這樣的災難。此地不是久留之地,我們還是得想辦法離去啊。」
方士努了努嘴,道:「對面的人呢?」
龍九公道:「我也不知道,剛剛沒注意。」
「沒可能啊,都入夜了,難道沒回?還是專程伏擊我們?」方士疑惑的道。搞不清敵人的動機,逃無可逃啊。
「要不我們先溜出去看看。」龍九公道。
「好!」方士點頭同意。
悄悄的撥開門。三人悄然繞行,這才來到樓下客棧門口隱蔽處。
門外暴雨依舊,雨簾外白茫茫一片,不能視物。
樓下已經被遍地的飛羽插滿,櫃檯之上,掌柜老頭被一箭釘死在櫃檯之上,血水流了一地,到門口時都已經雨水衝散了。
「這樣的雨夜,本應該都在家休息,怎麼會有這樣的行動?」所有人都覺得詫異。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被包圍了。舉手投降出來。投降不殺!妄圖頑抗,殺無赦!」一道冷漠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氣息從雨幕之中傳來,充滿著肅殺的氣息。
三人心底一沉。完了。居然是輝耀王朝軍隊!
怎麼會有軍隊參與?
方士與龍九公對視一眼。無奈的舉起了手。
雨幕之中噠噠的聲音傳來,一列隊伍持戈走來,清一色的黑甲。頭盔護臉,重甲環繞。
是漠沃州的黑甲軍!
「走!」當前一人冷漠的喝道。
三人只得舉手進入雨中。
一個念頭盤旋在三人腦海中:難道龍門客棧的事情犯了?
當方士三人被驅趕著來到湖邊空曠地方時,發現那裡被羈押著一大片的江湖人士,分明就是先前逃難來的那一批。
「你,你,你,過去,蹲下!」兵士一腳踹在陳安之背上,喝道。
領頭兵士壓著方士三人趕過去,然後低聲說道:「唐爺,所有人都已經壓過來了。」
唐鵬冷漠的點點頭,那兵士就歸隊了。
望著關押的這一大片江湖人士,唐鵬的面上露出了微笑。嘿,老子的前程就落在你們的身上了。
「我知道,你們都是從火焰山脈逃出來的。」唐鵬冷漠的望著眼前這群人。
「現在,收繳你們從裡面獲得的寶物,可以饒你等一命。」
當下有人就不樂意了。
「大人,我們都是不曾得罪官府,不曾犯法,這些都是我們拼了命換來的寶物,你們憑什麼要搶?」
「啊!」
剛說完,一道羽箭飛來,將那人釘死在沙地之上,鮮血混著雨水流入到湖泊之中。一道生命就此消失。
「剛剛有人問的很好,憑什麼?現在還有沒有人有疑問?」唐鵬騎在馬背上,持戈一指所有人,冷漠的道。
陳安之抹去臉上的雨水,掃了一眼四周,整個湖泊都被黑甲軍包圍,每一騎都是黑甲,或者長戈,或者利箭,殺氣騰騰。
龍九公暗自吐了口水:「傻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要問為什麼。殺或者不殺,還要看人家心情呢。」說完,龍九公低了低頭,繼續蹲在地上。
這時候的周斌最開心了,叫尼瑪打我,叫你丫囂張。老子弄死你們。
「小的們,去搜身,看這些人身上有什麼寶貝。」周斌得意的笑道。說完,他堆起笑容跑到唐鵬的馬前,點頭哈腰道:「大人,這一次,預祝大人旗開得勝。」
唐鵬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道:「你,這一次不錯。下一次有什麼情況記得通風報信,本大人一定不會忘了你。」
「是是是,多謝大人栽培。」唐鵬這麼一說,周斌的骨頭都輕了兩斤,一臉賤笑的恨不得跪倒地上。
不斷的有金銀寶物收繳,被壓在地上的人敢怒不敢言,都怒目而視。往往這麼做的人都被人一腳踢翻在地,甚至暴打一頓。
周斌這群人也就是一群痞子,搶劫打架都是家常便飯,如今得勢更加猖狂。
「看,看什麼看,你,你,你,衣服全部扒開,這把刀不錯,收繳了。這個玉如意幹嗎用的?收了,收了。」
方士看著這群人虎入狼群一般收繳,忽然覺得,這些人不過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人家官府才是最大的劫匪。
想想西漠之地,搶劫成風,官府真要搶,這些人又怎麼擋得住。
「哎喲,這個小姑娘長的不錯,水嫩水嫩的,這件紅色袍子不錯,是件寶物。扒下來,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