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艱難的抉擇

「宓妃，可以和你談談么？」

考慮了很久，馮夷還是狠下心來到了宓妃如今經常去的地方——封淵，也就是原來天帝帝嚳的竹林。

「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么？」

宓妃咬了咬唇，那裡是后羿親過的地方，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后羿充滿生命活力的氣息。

「我來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想告訴你——我改主意了。」馮夷突然心裡一痛，那晚后羿吻她的那個場景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的腦海里重放著。

「什麼？！」宓妃驚訝地看著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他不是反對的么？為什麼會突然改主意了？是自己聽錯了嗎？

「對，我同意你和他離開。」看著那驚喜的表情，馮夷努力維持的平靜面具再也戴不下去了，一轉身向後走去。

「為什麼？」宓妃追了幾步喊著。然而，那個白色而落寞的背影卻絲毫沒有停頓，飛速地離開了，甚至有些狼狽。

馮夷……為什麼我突然覺得你會那麼讓我心痛？

宓妃戚戚地想著。

與此同時，人類村莊那邊……

「什麼？河伯居然沒有怕你的威脅，依舊要製造洪水？」大禹一驚，不可思議地抬起頭，「這不符合傳說中他欺軟怕硬的個性啊？」

「也許，傳說僅僅是傳說而已……」西門豹沉吟著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看法，「就像桃花郡的祭祀儀式一樣，所謂的一年供奉一個少女、幾千石糧，不過是巫婆、大巫借來斂財的幌子罷了。」

「那麼，你是說我們所謂的惡神實際上是個好人了？」后羿突然憤怒地掐向西門豹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

「后羿！你幹什麼！」大禹驚叫起來，想要掰開后羿鉗子一樣的大手，然而沒有防備之下卻被後者一把推開了。

「他霸佔了宓妃，發洪水屠戮那麼多人類，殺了白犬和鯀，這些你都忘了？虧你還是鯀肚子里冒出來的他的兒子！」后羿冷笑著，尖利地諷刺著大禹。

「你怎麼能這樣說……」大禹看著那雙藍黑色的眸子突然變了了血色，心裡猛地一跳：后羿，他真的可以稱得上英雄兩個字嗎？他殺神、屠戮神真的像舜所說的那樣，是為民除害嗎？為什麼自己總覺得，他弒神的背後明明隱藏的是一種仇恨，個人的仇恨。

「哼！你們繼續為那個怪物辯解吧！治水的事我不參與了！」說著，后羿竟然摔門而去，臨走前冷冷地甩下一句話，「明天，我會親手用這把破天弓殺了他！」

西門豹劇烈咳嗽著，勉強站起來。兩個人看著那猶自晃動不已的門，心裡不約而同地在想同一件事——這個人類英雄，當真配得上「英雄」二字嗎？似乎他根本就是在泄私怨而軾神罷了！

「大禹大人，我們現在怎麼辦？」許久，西門豹才沙啞著嗓子問向大禹。

「不要管他了，我們繼續治理我們的黃河……也許，他殺了河伯，對我們未嘗不是件好事。畢竟，那樣黃河發大水的源頭就消失了，不是么？」想了想，大禹輕輕地回答道。

明天，一切都在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