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又一隻巫妖

「快躲！」夏佐聲音都變了，他見過大炮，並不是在愛德華伯爵和萊恩伯爵的攻殺之中，而是在諾馬和奧波利王國的戰爭中見到過，威力驚人，甚至超過高級魔法師的魔法，現在又是這麼近，他魂都飛了。

「轟」的一聲巨響，無數霰彈如暴雨一樣，在短短的幾丈範圍內覆蓋而來，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科林和戴納首當其衝，即使戴納是一具行屍，也根本不能抵擋，戴納更是粉身碎骨，而科林不但身上多出許多血洞，頭也像西瓜一樣，紅白噴得到處都是，顯然不活了。

這一炮，五人之中，死了三人，科林、得文和喬安娜，而夏佐因為喬安娜擋在面前，躲過了一死，但也身受重傷，離死不遠。

卜尼法因為夏佐的提醒，本能地將魔法激發，但還是遲了，土牆剛起，暴雨般的霰彈便已臨身，想護住其他人都沒有機會，而且他也身中數彈，可恨的是不知多少霰彈，王啟年裝的不是一顆鐵球，而是不計其數的霰彈，他感覺到生命力在飛快流逝。

他心中這個恨，恨巫妖尼克勒斯·安德魯太卑鄙無恥，不敢以男人的方式迎戰，而設下這樣的陷阱，將他們一網打盡。

他蹲下身，一把背起夏佐，轉身就往外逃，往沒有站起來，就聽到一個聲音幽幽地說：「你跑得了嗎？」

眼前陡然暗了下來，似乎死忘國度降臨，無數蝙蝠一樣怪獸蜂擁而上，地獄投影！

「快走！」夏佐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用力一掙，將卜尼法往後一拉，自己一躍而起，手中大劍光華一閃，向蝙蝠撲了過去：「快走，為我們報仇！」

蝙蝠一涌而上，瞬間將他吞沒，卜尼法見此，知道自己再不走，所有人死就沒有意義，他大吼一聲，從懷裡取出一件魔法捲軸，猛然撕開，身體用手在傷口上一摳，保持清醒，身體水光一閃，驟然加速，衝出了城堡，向遠方絕塵而去。

魔法捲軸光華暴發，地面迅速結冰，形成了冰牆，但冰牆形成后，似乎地獄降臨，迅速在消融，無數蝙蝠飛快向外飛去，黑暗也迅速擴大，像一團暗霧，中間出現了許多白骨骷髏，還有白骨動物，如猛獁之類，在暗霧籠罩下，擴大至城堡外一里多，才停止擴張，各種骷髏在其中巡邏。

王啟年根本沒有考慮到遵守這個世界的規矩，他才不會發揚什麼騎士精神，自己保命要緊，可嘆夏佐等人，不能不說他們是高手，王啟年從一開始就佔了上風，先用巫妖之嚎攻擊，巫妖之嚎在狹窄空間中使用，更見其威力，接著以戴納為行屍，對方果然一怔，這就足夠了，然後以門后青銅炮發動攻擊，空間狹窄，一舉奏效。

最後以地獄投影收拾殘局，地獄投影，將地獄影射過來，雖然不是真的地獄，但也是可觀，而且，這種魔法能保持二三個月，在城堡四周，陷入地獄之中，對王啟年來說，他一介巫妖，在這種環境下，如魚得水，他是為宗教裁判所的執事所準備。

看著地面上和牆上坑坑窪窪，這是炮火留下的，其中血肉橫飛，地上幾人都不成人形，喬安娜睜著眼，滿身是血，死不瞑目，其他人也是一樣，夏佐被蝙蝠所殺，只剩下骨架。王啟年看著他們的服飾，這應該是一夥傭兵。

卜尼法卻一溜煙走了，速度之快，連地獄投影擴展的速度都沒有跟上，等王啟年回味過來，他已經看不見影子，王啟年愣了一會，回味過來，他也追了出去。

他到這個世界，並沒有出過城堡，今天是第一次出城堡，地獄投影對其他人來說，是一個凶地，但對於王啟年來說，卻是能增長自己凶焰，在其中能增加自己威力一二成。

他出了地獄投影區，卜尼法已不見蹤影，王啟年目光向四邊望了望，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王啟年突然感覺到他的鼻子很好使，居然聞到氣味，在腦海中形成一幅畫面，卜尼法狼狽逃竄的背影，這難道是巫妖所特有，王啟年不知道，在他的記憶中沒有這些，自己好像狗鼻子一樣。

王啟年不知道的是，這不是巫妖所有，巫妖一定程度上相當於死人，死人怎麼可能有嗅覺，而且這麼靈敏？

王啟年順著氣味追蹤下去，有一個小時，見到一處營地，他嗅了嗅，營地中躺著一具屍體，王啟年覺得熟悉，到了近前，他就是一怔，雖然屍體已經萎縮，被人吸了他的生機，臉上冒出驚恐之色，但王啟年還依稀辨認出他是陶得。

王啟年沒有想到他會死在這個地方，不僅皺起了眉頭，他不是與艾倫一塊走了嗎？怎麼與傭兵搞在一起，是他主動的，還是被迫的，王啟年不清楚，他已經死了，還是不要曝屍荒野，想到這，王啟年吟唱起咒語，大地開裂，黑煙從地縫中冒起，將屍體吞了下去。

看看天空，陽光已經躲入烏雲之後，空氣沉悶。

得抓緊時間，王啟年又嗅了嗅，卜尼法生命體征顯然強了一些，繼續追蹤下去，很快就到了一處河流，王啟年看著河水，氣味已經消散，很顯然他已經渡河而去，王啟年正想渡河碰碰運氣，天空飄下小雨，很快就雨就大了起來，王啟年只得回頭，經過河流一截，加上雨水一衝，氣味早就沒有了，但對方也活不了多長了，他受創甚重。

卜尼法心中充滿了仇恨，他不想想，事實上他與王啟年根本沒有關係，但因為貪婪，狼牙傭兵團完了，六個人只活下他一個人，他的命也不長，雖然吸了陶得的生機，但自己身上根本存不住生機，他已經油盡燈枯。

他殺了陶得，見到陶得臨死前的恐懼，他不知怎麼的，心中升起了一種報復性的快感。他終於走不動了，已經入山，這裡沒有人煙，看著前面好像有一個山洞，洞口長滿了藤蔓，幾乎完全遮住了洞口，他苦笑一聲，現在完全是仇恨支撐著他。

他是一個死靈法師，在世間死靈法師雖受歧視，但並沒有人人喊打，現在的法師，基本上在表面上信奉了創主教，信仰魔法是一種神賜，創主教雖不追殺魔法師，但魔法師信仰創主后，也發現依然可以使用魔法，創主教提出天地間只有唯一真神，它就是創主，其他都是偽神，創主教並沒有否定一切，還吸收其他教派，不過他神卻轉化為天使，創主高於一切，它是一，是本源，是開始也是終結，是最終的神，這把古代的萬物崇拜的自然神，上升到了哲學高度，創主實際上是哲學神，最終的終結真理化身。

現在只有一條路，和巫妖尼克勒斯·安德魯一樣，轉化為巫妖，他不想死，他死了，怎麼向尼克勒斯·安德魯報仇，他的心中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自古艱難唯一死，雖然作為一個死靈法師，對轉化為巫妖並不陌生，但那需要準備不少東西，命匣之類的，他並沒有，臨時準備，他就要死了。

一切都預示著卜尼法必死無疑，他無奈而不甘心，拖著將死之身，冒著雨，進入山洞。

山洞之中，一下子暗了下來，只能在這個地方等死，他無奈坐在地上，身上還不停滲出血水。

他的眼光陡然凝住，在山洞中有一個祭壇，台上有冥神哈迪爾的雕像，還有一個命匣，在祭壇前，有一具白骨，天助我也！卜尼法大喜，顫抖著檢查了一切，又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些東西，奉獻在祭壇前，仔細檢查了一遍，魔法陣各方面都完好無缺。

他跑在祭壇前的魔法陣，口中吟唱起奇怪的音調，身上黑霧漫起，周邊霧氣瀰漫，聲音響了起來，似乎鬼神在悲吟。

吟唱聲更加急促，黑霧已開始成形，一個身影在形成，霧影的臉上，面目痛苦而猙獰，跪在地上的卜尼法渾身黑氣不斷匯入霧影之中，現在隨著黑氣不斷散去，人逐漸成了皮包骨頭，身上的創口在收縮。

陡然他一聲嘶吼，命匣閃現出烏光，周圍一下子靜了下來，只有外面的雷聲在隆隆響起，黑氣如同百川歸流，一下子流入命匣之中。

巫妖轉化成功，外面的雨逐漸停了，天色已經黃昏，他活動了下身體，身體並沒有什麼感覺，好像**並不是自己的，就像一件衣服一樣，自己周圍一遍冰冷。

他把命匣收了起來，現在他知道了，巫妖與死靈法師是質的區別，巫妖已經全部轉化為亡靈氣息，其他各系魔法失去了作用，而死靈魔法不論純度還是量上，死靈法師都不能與巫妖相比，以前他認為巫妖並沒有什麼了不起，大錯特錯，巫妖就是巫妖。

他才知道，傭兵團去找一個巫妖算賬，是多麼的錯誤，他一下子冷靜下來，現在他是一隻巫妖，還是很低等的巫妖，不知道尼克勒斯·安德魯是什麼等級，等級估計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現在去不去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