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下毒
裝扮完畢出了屋門,冷亦修正巧也從外面進院來,看到容溪不由得眼前亮了亮,微笑說道:「這衣服果然襯你,通身的富貴無人能及。」
容溪揚了揚手臂,又扶了扶頭上的珠釵,「太累人了,戴這些東西簡直就是受罪。」
孝兒忍不住又是一笑,冷亦修過來拉了她的手道:「你這話若是被那些貴婦小姐聽到,一定會嫉妒得眼睛發暈的,她們對這些東西可是愛得緊,想要的人不在少數。」
容溪垂頭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冷亦修的眸子卻是微微一緊,「這衣服雖美,我瞧著卻甚不喜歡。」
容溪知道他指的是這衣服被下毒的事,手指尖微微用了幾分力,「罷了,這衣服又沒有什麼罪過,左右注意一些便是了。」
出了府門,大街上已經到處都是人,一大清早的時候很多人就往大比賽場的地方而去,百姓們都對這次的大比重開非常的重視,早早的找好了位置,仔細的觀看一番。
遠遠的望去,大比的隊伍旗幟飛揚,如天邊捲來的雲,各國的隊伍排列有序,向著大比場進發。
比武場上從昨天就已經派人開始打掃,雖然並不髒亂,但是也都重新擦拭了一番,處處放著光,在裡面伺候的奴才們也都換了衣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皇帝依舊坐在高台之上,遠遠的向下眺望,此番大比,關係著大昭的顏面,只是想來本來的兩個選手如今死的死,罰的罰,也不知道冷亦修又挑選了什麼樣的後備選手,皇帝的心裡有幾分不安。
各國的隊員在自己的方陣中落了座,大昭國之前那些小姐們也不復上次的熱鬧歡喜,反而有些畏頭畏尾的,她們中間最為有潛力的戴嬌落得什麼樣的下場,她們自然都聽說了,以前大部分都討好著戴嬌,現在自然不敢再多言。
容溪坐在最前排,那些小姐們看著容溪那身裝束,眼睛都在放光,幾個關係特別好的忍不住低聲私語,言詞之間好生羨慕。
座次和身份都有關係,齊王府里來的容秋和別外幾位大人的夫人則坐得稍微靠後一些,容秋看著坐在前面的容溪,眼睛里幾乎要迸出火來。
容溪身上的華服她自然是認得的,那一次的宮宴容溪沒有去成,她容秋可是去參加過的,宮宴之上的美酒佳肴她一樣也沒有記住,唯獨記住了這件衣服,當時她便想,如果有一天她也能穿上這樣的衣服,那真是死而無憾了。
如今,這衣服被容溪穿在在身上,她豈能不恨?
想著冷亦維對她講的事,容秋眼睛里的恨意中又浮現出幾分得意來,既然得不到華服,就讓這華服成為容溪的陪葬品吧!
她想著,慢慢的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向著容溪走去。
容溪正坐在那裡,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她不用轉過頭,也知道是誰來了,她撣了撣衣袖,便聽到容秋一聲嬌聲的低喚,「姐姐。」
容溪聽到聲音甜得發膩,撣袖子的手指微微頓了頓,側首看了看容秋說道:「噢,你來了,又有什麼妖事兒?」
容秋臉上的笑意微微僵了僵,用扇子擋了擋嘴說道:「姐姐,您……是在生秋兒的氣嗎?」
「沒有,」容溪搖了搖頭,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沒有生你的氣,如果我要是生你的氣,估計早就駕鶴西去了,也不會好端端的在這裡坐著了。」
容秋咬了咬嘴唇,對容溪行了個禮,忽然身子一歪,就要歪倒,她驚呼了一聲,雙手慌亂之下抓向容溪的手臂,容溪飛快的從桌子上拿起一把扇子,「啪」的一聲,容秋的手指抓在扇子上,生生抓出幾個洞來。
孝兒急忙上前一步,虛虛一的扶,「容夫人,您怎麼樣?沒事吧?怎麼好端端就摔了呢?是不是緊張了?」
容秋的臉色漲紅著扶著桌子站直了身子,「本夫人緊張什麼?不過是看到姐姐生氣,心中難過一時恍惚罷了。」
孝兒翻了個白眼不再多話,退到了一邊。
容溪看著那被容秋抓破的扇面,惋惜道:「可惜了,上好的扇面,雙面繡的,今天剛剛拿出來用,居然破成了這副德行。」
容秋急忙道:「是妹妹的不是,稍候回府了,妹妹送姐姐幾把好的,保證比這個還要精美。」
「是嗎?」容溪翻來複去的看著扇子,目光微閃。容秋點頭,眼睛卻看了看容溪的裙擺。
她慢慢的握緊了手,心裡撲嗵撲嗵的跳得歡快,她努力的壓制著自己的呼吸,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要忍耐,只需要再等上一等,容溪很快就要從天堂墜落到地獄了。
「你還有事嗎?」容溪突然昂頭看了看她。
容秋一愣,急忙收回自己的思緒,「姐姐,妹妹是想跟你說,這次大比之後何時有空,與妹妹一同回家去,也好向父母雙親儘儘孝道。」
「你放心吧,」容溪淡淡道:「本王妃的孝道一直都好好的盡著,父親那裡我經常派人去,父親也經常過府來探望於我,母親那裡,每逢初一十五本王妃都會上香的,等到節日祭奠以及生辰忌日,一直都沒有忘記的,所以就不必同你一起了。」
容秋的呼吸一滯,她自然懂得,容溪所說的母親,是她自己的早已經過了世的容家正經夫人,而自己所說的,是自己的生身母,也就是父親現在娶的平妻高氏。
容秋的手指在手心裡掐了掐,把自己滿腔的怒火和恨意掐了回去,努力擠出一絲笑意說道:「如此……是妹妹多嘴了。」
「沒事的話就回你的座位上吧,本王妃想要空氣新鮮一些。」容溪擺了擺手。
容秋恨得咬緊了牙關,卻一再的忍耐著回歸了座位,只是那雙眼睛卻一直盯著容溪。
容溪自然能夠感覺到她的目光,也知道她在想什麼,剛才她伸手那麼一抓,她便知道,她的手指甲里一定有玄機。
而那若有似無的氣味,以及透過扇面落下去的那淡淡粉色,都說明容溪所想是正確的。
這算盤打得確實不錯,只可惜啊……
賽場里的人越來越多,除了官員和夫們小姐們所在的方陣,其它的地方都坐滿了人,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容秋關注著容溪的身影,她在心裡默默算著時辰,按說也該快了,她一眨不眨的盯著,緊張得都有些冒汗了。
她用帕子抹了抹,突然想起自己的指甲里應該還有殘留的藥粉,不過想了想也沒有什麼,王爺說了,那藥粉單用沒有效果,跟普通的藥粉沒有什麼區別,只有和容溪那身衣服上的毒混合在一起,才能夠發揮作用,而且,人越是激動越是緊張,效果會越好。
她如此想著,也沒有用水洗,直接用帕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時間不大,便感覺好像是越來越熱了。
她身邊的丫環也是新跟來的,前幾日用著順心的連琦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府里府外都沒有個影兒,今天早上只好讓管家繼續找,隨便挑了個丫頭便來了,這丫頭本就畏懼容秋,沒有吩咐更不敢多言一句。
容秋感覺熱得緊,看著丫環桁在一邊就越發惱怒,「你是死人嗎?不知道給本夫人倒杯水嗎?」
「是。」小丫環嚇了一跳,急忙端過茶壺倒上了一杯茶。
容秋喝下了杯茶,仍舊感覺熱力不減,她看著前面的容溪,反而沒有什麼動靜,心中越發的著急,越是著急,身上感覺越熱。
她身邊不遠處坐著翰林大學士越夫人,看到她這樣,不由得低聲問道:「容夫人,你這是怎麼了?」
容秋轉頭看了看她,這一看之下,越夫人不由得嚇了一跳,容秋的眼睛向眯,眼珠上似乎蒙了一層霧氣,水意迷濛幾乎要滴出水來,而她的臉紅得像是染了天邊的霞,鼻尖上也掛出了細密的汗珠。
越夫人心頭一驚,她看了看四周,思付著自己該怎麼辦,這容夫人,一看就是不正常了。
容秋卻沒有意識到,她看了看和她說話的越夫人,淺淺的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熱。」
她的聲音一出,連同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這聲音軟糯如糖,完全不像是正常的情況下說出的聲音,她心中感覺有些不好,但是意識卻一點一點的迷離了下去。
越夫人暗叫不好,她雖然不知道容秋到底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卻知道這裡面一定是有玄機的,自己可不想趟這渾水。
她不動聲色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想了想還是不太妥當,對丫環說道:「本夫人有些不太舒服,你隨本夫人去馬車上休息一會兒吧。」
「是。」
容秋此時卻顧不上那些人,她的眼中早已沒有了別了,只有那身體里的一團火,她忍不住要喊出聲來,手指忍不住撫上自己的胸口。
她身邊的丫環早已經嚇得沒了脈,臉色慘白看著她的異常,低聲喚道:「夫人,夫人,您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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