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話語如刀
寧王妃之名,從此名揚天下。
之前在法場上救下容家所有人的事情還有很多人記得,此時,兩件事情合在一起,成為百姓口中最為津津樂道的事情。
寧王府上下也是喜慶一片,容溪心中倒沒有覺得什麼,而且,她看出,冷亦修高興是因為自己平安無事,而不是因為自己贏得了什麼大比,恐怕在他的心中,依舊對皇帝讓懷著身孕的自己去上台而耿耿於懷。
她隨著冷亦修進了院子,看著他略帶緊張的讓李海江來看了看自己的胎象,又喝下了新熬的安神葯,這才微微的出了一口氣。
「我沒事,你放心好了。」容溪的聲音溫軟,把他心中的那縷擔憂和不滿慢慢的吹散。
「我哪裡能夠放得了心?」冷亦修聲音低低,似呢喃,「聽到他說要讓你上台,看到人站在台上,我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那個明宵的郡主,居然還那樣歹毒,要傷你的雙眼,真真讓人心中火冒三丈。」
容溪輕輕嘆了一口氣,額頭蹭著他的下巴,「我現在不好好的?你放心,我知道你就在那裡,你是我的天神,沒有人能夠傷得了我的……」
冷亦修的心頭一緊,摟著她的雙臂也跟著緊了緊。
好在一切的驚險都已經過去,兩個人互相依偎,歲月靜好。
而齊王府卻在此時陷入了一場巨大的風波之中,處在風波中心的,正是容秋。
冷亦維早已經知道了她在賽場上的醜態,聽到了那些官家夫人小姐的低低嘲笑,奈何他氣得雙眼噴火暫時也無法發作,他坐在台下,只能一杯一杯的飲酒,把自己胸膛里的火壓下去。
那一聲太監的傳旨高唱,他的手指也不由得僵了僵,他無法相信,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成想,眼神迷離中望過去,居然真的是容溪上了台,而她出手時的風姿,那風華絕代的通身氣質,都像無數的星星火種,「砰」的一聲響,把他身體里苦苦壓抑著的那些慾望之火剎那間點燃,火光千里。
而她最後勝利,面帶著微笑,走向冷亦修的時候,「咔」的一聲響,冷亦維手中的酒杯也碎成了粉末。
冷亦維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王府,剛一進書房,便看到容溪換了衣服,站在書桌旁,素手磨墨,面帶微笑,如雨後的桃花。
但是那又如何?他心頭上的花,早已經不是眼前的這一朵,再美,也覺得厭煩。
「你怎麼在這裡?」冷亦維的聲音冰冷,似霜凍凍住了容秋臉的笑意,「本王的書房,豈是你能隨便進入的?」
「王爺……」容秋輕輕咬住嘴唇,努力的擠出一絲笑意,「王爺……可是在生秋兒的氣嗎?」
「本王當然是在生氣,」冷亦維邁步走進書房,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手指撫著額頭,「你連本王是否在生氣都看不出來嗎?」
容秋的呼吸滯了滯,她放下手中的磨墨石,慢慢走到冷亦維的身邊,伸手為他按住太陽穴說道:「秋兒無能,又惹王爺生氣了。下次……」
冷亦維睜開眼睛,那雙眸子漆黑如夜,閃著一點星寒的光,他翻手抓住容秋的手腕,「下次?」
容秋感覺手腕很痛,卻不敢呼叫,只能勉強忍著,她微微咬了嘴唇,「王爺……秋兒說錯了什麼嗎?」
「哼,」冷亦維短促的一笑,狹長的眸子微微一眯,沒有一絲的暖意,「你覺得,還會有下次嗎?」
容秋看著他的眼神,後背突然起了層層的涼意,她微微的抽了一口氣,卻不敢再冒然說出什麼,她直覺感到冷亦維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但是她不能確定,他到底知道多少。
「容秋,本王真是看錯了你,」冷亦維的手指不由得捏緊,「本來想著可以和你一起聯手對付冷亦修,卻不成想,你居然愚蠢得要命,事事不成,本王幾乎都要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本王的災星,凡事只要和你一沾上邊,本來很有把握,也只會落得一個失敗的後果。」
容秋只覺得自己的手腕上骨頭都要碎了,她不由得低聲叫道:「王爺,您……弄疼我了。」
「你還知道疼?」冷亦維霍然站起身來,眼睛里冒著凶光,狠狠的盯著她,「你知道不知道本王的心在滴血!」
容秋被他模樣嚇了一跳,怔怔的看了他一會兒,一時沒有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咯咯」一聲冷笑,「王爺,你的心在滴血?」
「那能不能讓妾身猜上一猜?」容溪伸出另一隻手,手指輕輕點在冷亦維心臟的位置,「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不是只是因為我做砸了什麼而生氣吧?或者你是在氣……氣容溪沒有正眼看你一眼?我聽說了,她今日大比大勝,真是風光啊……她可真好命……」
容秋說著,牙齒微微咬了咬牙,發出磨牙的聲響,「你看著她風華絕代的樣子,是不是更心痛了?心痛她不是你的?」
「你知道了?」冷亦維沒有承認,但是他的話卻和承認了沒有什麼區別。
容秋看著他的模樣,聽著他的語氣,一股怒意從胸腔直逼上來,如同一線火,「砰」的一聲在她的腦海里炸開,燒著了她的理智。
她也是從小被嬌生慣養的,雖然是庶出,但是不久她的母親便成了平妻,所以,這容府上下也沒有多少人敢提起她的身份這個話題找不自在,所以,她和一般的嫡出小姐並沒有什麼區別,也不像其它的庶出之女受到許多的虐待,反而是被容二夫人捧在手心裡的。
可是自從嫁入了齊王府之後,時時處處都要小心翼翼,面對冷亦維的時候更是如此,這讓她一次一次的感覺到壓抑。
如今,聽到冷亦維幾乎是親口承認他的心中戀著容溪之後,那種被壓抑的情緒,終於如火山一般暴發了。
「對,我知道了!」容秋狠狠的一甩手,卻甩不開冷亦維的手,「我甚至懷疑,你要對付冷亦修,是不是就是為了得到容溪!」
「哼,」冷亦維冷冷一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王的事什麼時候需要向你交待了?」
容秋已經被氣紅了眼,她怒目盯著冷亦維,「我是你的夫人!你最寵愛的夫人!連慕容詩那個死人的寵愛都不如我!」
「不要提慕容詩!」冷亦維的臉色猛然一沉,像是陰沉的天,馬上就要暴雨如注。
「哈!」容秋像是瘋了,「我提她怎麼了?她是自殺,她因為嫁給了你而自殺!可見,她有多恨你!你還以為你會得到容溪嗎?告訴你,容溪的性子也烈得很!說不定你還沒有把她抬進門呢,她就撞牆死了!哈哈,你要弄進來一具屍體嗎?」
「容秋!」冷亦維眼中的陰雲翻卷,「本王警告你,不要再亂說話。」
「亂說?」容秋哈哈一笑,聲音有些尖利,像是一把尖刀,刀尖一挑,刺入冷亦維的胸膛,「我真的是亂說嗎?你以為我嫁到齊王府來是快樂的嗎?別人都以為我風光無限,其實這背後的辛酸我自己清楚!」
「是嗎?」冷亦維鬆開手,慢慢的一笑,「那你今日便結束了這辛酸,如何?」
容秋一怔,臉色微微一白,「你……什麼意思?」
冷亦維冷笑著,只是看看她,卻並不答言。
「你想要休了我?!」容秋瞪大了眼睛,她猛然撲來,抓住冷亦維的手臂,「不,不行!我是容家的二小姐,是你當朝請旨娶回來的,怎麼可能說休就休了我?你休想!你得不到容溪,不能這樣變著法子的虐待我!」
她像瘋了一般,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拚命的搖晃著冷亦維的手臂,「哧拉」一聲響,冷亦維突然抬手,撕掉了自己的衣袖,淡淡道:「你說得對,我不能隨便休了你,但是,卻可以變著法子的稱虐待你,而你,也只便受著罷,若是哪一天受不了了,也可以一頭撞死,或者……自己寫下一封休書,滾回家去。」
「不!」容秋握著那一片衣袖,眼神空洞,梳著的頭髮也慢慢散落,像是秋天飄然而落的樹葉,露出幾分頹然之色。
「這由不得你,」冷亦維慢慢的理著自己的衣服,沒有因為失了一片衣袖而失了風度,他眉目含著笑意,眼底卻閃著森冷而絕然的光。
他心裡的怒意和恨意翻湧,容秋剛才的那句話深深的刺痛了他,她說,你得不到容溪……
他短促的一聲笑,笑聲冷然,讓容秋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冷亦維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來人!把容夫人拖下去,交由那些侍衛,任由他們處置,相信他們會滿意。」
容秋怔了怔,她隨即明白了冷亦維的意思,以往……她沒少聽到關於那些犯過大錯的侍妾的下場。
交由侍衛處置……無非就是任由他們**了……
「不!」容秋尖銳的一叫,臉色瞬間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