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謙妃之死

第六百零七章 謙妃之死

冷亦修二次進了皇宮,這一次,他沒有理會那亂成一鍋粥的央離宮,而是直接去了謙妃的宮中。

宮中依舊寂靜一片,宮女也不多,走路都是輕手輕腳,站在院中便能夠聞到淡淡的香氣,謙妃長年禮佛,宮殿中的一草一木都長年浸在香氣中。

看到是冷亦修,幾個小宮女嚇了一跳,急忙見了禮,低聲說道:「王爺,娘娘正在睡著,奴婢……」

「走開。」冷亦修不等宮女說完,便冷冷的開口。

冷亦修平時也沒少來謙妃的宮中,宮女們都知道他和謙妃的關係不錯,謙妃也沒有兒女,只道是冷亦修小的時候曾經給過他幾次吃食,所以兩個人的感情親厚一些。

但是像今天這樣,冷亦修冷著臉進來,還是頭一次。

小宮女們心中緊張,不敢多言,但謙妃在裡面正睡著,確實也不敢私自放冷亦修進去,正在為難之時,只聽裡面有人說道:「是誰來了?」

小宮女急忙道:「回娘娘的話,是寧王殿下來了。」

裡面沉默了一下,隨即又道:「讓他進來吧。」

冷亦修大步走了進去,只見層層的幔帳挑起,謙妃正斜靠在榻上,臉色蒼白,腮邊猶自帶著淚痕,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冷亦修的心中一痛,他的腳步也輕了些,慢慢走上前,低聲喚道:「母妃。」

殿內只餘下了母子二人,謙妃淚水迷茫的看了看他,抬手用帕子抹了抹淚,「坐吧,我知道,你會來的。」

冷亦修並沒有坐下,只是站在原地,「母妃的身子如何?」

「沒事,我好得很,」謙妃垂下眼瞼,聲音輕得像是一縷輕柔的風,「修兒……母妃對不起你……」

冷亦修的心一涼,像是被塞入了千年的冰塊,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忍不住上前一步說道:「母妃指的是什麼?可是指為什麼孩兒會被養在韋貴妃名下一事?孩兒能夠想像到母妃當時的苦衷,不會計較的。」

謙妃聽他這樣說,心中更是疼痛,她心裡明白,冷亦修之所以這樣說,其實就是對與容溪之事還帶著一份希望,他希望聽到自己說,容秋所說都是假的,不過是用來刺激他的而已。而自己瞞著他的,也不過就是為什麼自己不養著他而被其它人帶走一事而已。

但是,卻不是這麼簡單。

她慢慢抬頭,剛剛擦去的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修兒,關於容秋所說之事……」

冷亦修的雙拳不由得微微一握,眼睛也微微眯了眯,像是一頭隨時準備發起攻擊的獸,謙妃看著他,溢在嘴邊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冷亦修看著她的樣子,欲言又止,心中便猜到了幾分,只是他仍舊無法說服自己,不想承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好不容易和容溪度過了一關又一關,眼看著她還有幾個月便要生產,自己的生活也會越來越好,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岔路口,把原來的幸福角度生生扭轉到其它的軌道。

「母妃,一切都不是真的,對不對?」冷亦修沉默多時,無力而痛楚的問道。

同樣一個問題,也從容溪的嘴裡問了出來,她看著容浩,一字一句。

容浩的眼睛里剎那閃過洶湧的疼痛,他的手指微微一顫,聲音低低卻如暴風刮過,「溪兒……為父也是剛剛知道,那日你母親來到容府,她跟為父說起,關於……寧王的身世,為父知道那個男嬰被皇帝帶走了,人卻不知道去了哪裡,更不知道便是冷亦修,所以……這一切就陰差陽錯了,為父一直對你說,你母親故去了,實際上……不過是太難以啟齒,又怕你難過而已。」

他後面斷斷續續的說了些什麼,容溪已經記不太真切了,也聽不太清楚,只是覺得每一個字都像是數十隻蜜蜂,在自己的耳邊「嗡嗡」的飛來飛去,停不下來,腦海中只有一句話在不停的呼嘯著閃過,那就是,容秋說的是真的。

這怎麼可能?

這些不是只有在韓劇里才會出現的事情嗎?怎麼會如此狗血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容溪無法相信,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接受這樣一個結果。

她突然想到,冷亦修那邊怎麼樣?他會怎麼樣?

冷亦修看著謙妃,看著她淚流滿面,看著她的嘴唇微微顫抖,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道:「修兒,你所聽說的,便是真的。」

有什麼在耳邊炸開,如同火藥利器,呼嘯著穿過耳膜,震得他心口一痛,喉嚨里盪起微微的腥甜,他的身子微微一晃,「噗……」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謙妃嚇了一大跳,光腳從床上跳了下來,一雙手不知道往何處放,胡亂的替冷亦修抹著下巴,帶著哭腔說道:「修兒……修兒……修兒……」

冷亦修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慢慢的抬手,擋開謙妃的手,目光微微散著,慢慢轉身,向著殿外走去。

他的背影修長,肩膀微微的顫抖,像是壓著千斤重擔,影子頓時顯得有幾分單薄,衣袍輕擺,帶著濃濃的寂寥。

謙妃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遠,心裡的絕望如同潮水一般的湧來,她的淚洶湧而過,垂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間還沾著冷亦修的鮮血,像火一般灼著她的肌膚。

冷亦修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王府,他昏昏沉沉的醒來,已經是深夜了,房間里的燈火昏暗,他眯著眼睛看了半天,才認出這是自己的書房。

看到他醒了,在不遠處候著的冷十五立即上前說道:「王爺,您醒了,王妃在紅袖苑中,一直在等著您回府,屬下不敢說您喝醉了,這是王妃第五次讓屬下來看您回來沒有了。」

冷亦修摸了摸頭,「本王喝醉了?」

冷十五點了點頭,「這是醒酒湯,屬下伺候您喝下吧,」說著,他端起桌子上的一碗湯遞了過去。

冷亦修接過,剛剛喝了一口,冷十五又低聲說道:「王爺,宮裡傳來了消息,就在一個時辰以前,謙妃娘娘……歿了。」

「哐!」一聲響,冷亦修的手一抖,手中的湯碗掉到地上,摔了一個粉碎。

冷十五嚇了一跳,「王爺,您沒事吧?」

冷亦修愣了愣神,看著地上的湯碗,覺得自己的胸膛里有什麼東西,也碎了。

等到他來到紅袖苑的時候,心中突然有了一種畏懼之感,他此時方明白,所謂近鄉情更怯,究竟是什麼意思。

看著窗子里透出來的燭火,一點一點暈染在窗紙上,他覺得那股子濃得無法抹開的悲傷也在自己的心頭,在身體里不停的碾壓。

「王妃……可睡了嗎?」冷亦修站在院中問道。

冷十五覺得納悶,卻不敢多言,「回王爺的話,應該沒有,王妃說了,今天晚上一定要等到您回府。」

冷亦修微微閉了閉眼,低聲說道:「傳令下去,所有人到院子外守著,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踏入一步。」

「是。」冷十五立即轉身去辦。

他不知道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今日並沒有跟著去皇宮,諸國快要離開,有許多安全工作要做,他們這些暗衛都被留在了皇宮外頭留意著各國的動靜,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從冷十五和容溪的反應上來看,一定非同尋常。

丫環婆子們陸續走了出去,院子里彷彿更安靜了一些,連那窗子上透出的燭火都像帶著幾分孤單,冷亦修邁開雙腿,慢慢的向著房間里走去。

容溪正在美人榻上,目光落在燭火上,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她側臉的線條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有種別樣的秀美。

冷亦修心底一顫,他無法相信,自己珍愛的女子,居然是自己的妹妹,這種難言的感覺,像一把濃稠的漿糊,堵在了他的喉嚨里。

聽到聲音,容溪轉過頭來,看到冷亦修,微微的笑了笑,她平時也很少笑,冷亦修最愛看的也便是她笑的樣子,此時卻覺得那笑意像是割在心頭上的刀,鮮血淋漓。

「你回來了?」容溪輕聲問道。

簡單的一句問候,冷亦修點了點頭,若是在平時,他定然擁她入懷,吻著她的額頭,輕聲說道:「怎麼會等到這麼晚?」

可是現在,他像是一隻僵硬的木偶,不敢動,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木然的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沉默無言。

「宮中來了消息,」容溪垂下頭,「母妃她……服毒自盡了。」

冷亦修的手指隨著容溪顫抖的聲音也輕輕的一顫,他慢慢開口,聲音低啞難聞,「我聽冷十五說了,她……」

「我不相信。」容溪的聲音突然一揚,帶著堅定說道,「我不相信這事是真的。」

冷亦修抬頭看著她,她的目光清亮,裡面的清晰倒映著自己頹廢的影子,他木然的張開嘴,低低的說道:「容溪……我問過了母妃,是真的……她親口承認的,我想,她之所以會服毒自盡,也是因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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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嬈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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