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梨幽也走出笙王府後，徑直向小巷深處走去，拐進了一間宅院。紅箋已在院中等候多日，見她終於現身，又驚又喜，迎上前去。

「盟主，您總算回來了。」紅箋圍著她四處看了看，終於吁了口氣，「幽靈盟找你都找瘋了！」

「我不是說過無需找我嗎？」梨幽也好笑地看著她，不以為意。

紅箋掏出一封火漆封好的信，一臉凝重：「北地堂主傳來消息，說是在北地看見了宮主！當時屬下吩咐了人並封鎖了消息，如今過去了這麼久，怕是絕情盟也收到了消息。」

梨幽也皺眉看罷，當下道：「馬上通知各堂，攔截絕情盟。我們收拾東西，馬上去北地！」正好她要去北地，如果宮主還活著，那實在是天大的好消息！

紅箋不再多言，回房去收拾了東西了。梨幽也走進自己的房間，迎面而來一團白白的肉球，她伸手抱過，揉了揉它的毛：「糖果，這麼久沒見，想我了沒？」

未料糖果剛撲倒她的懷裡，便扭過了頭，不想理她了。任憑梨幽也怎麼哄，它也不理不睬。梨幽也挑了挑眉：「這小不點還漲脾氣了。」

兩人一狐輕裝上路，飛快地駛出了巷子。

經過車行時，梨幽也突然叫停了紅箋，想了想道：「紅箋，我們買一輛馬車。」

「為什麼？」紅箋不解，她們現在和絕情盟在爭奪時間，應該是越快到北地越好。馬車在路上定會耽擱許多時間，而且沒有騎馬來的方便。

梨幽也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件事，我日後告訴你。」她緊了緊手中的韁繩，下了馬。糖果從她的衣袖中鑽了出來，揪著她的衣袖爬上了她的肩。

紅箋愣了愣，也不再問，跟了進去。

坐在嶄新的馬車上，梨幽也抱著糖果，陷入了沉思。

三日後，馬車停在了浙江江邊的一個渡口小鎮。

老大夫輕輕地搭著梨幽也的脈，一邊在旁側紙上記錄著什麼。許久后，他道：「這位夫人脈象浮於表層，內里虛無，想必今日憂思甚重。老夫腆作一問，觀夫人喜脈遇坎，夫人可曾滑胎？」

「你胡說——」紅箋聽得莫名其妙，正要拔劍，卻被梨幽也攔下。

梨幽也平靜地看著他，點了點頭：「不錯，上月因疾馬奔走，險些小產。途中見紅，虧及時就醫，方保住我腹中孩兒。」

紅箋愣住。上月疾馬奔走，不就是她們趕赴離水關的時候嗎？盟主去就醫過了？她們一路幾乎日夜都在一起，她為何不曾見過？

「這便是了。夫人已有兩月身孕，理當注意才是。夫人害喜可嚴重？」老大夫繼續一言一語，仔細地問著。梨幽也自然逐條回答，沒有半點遺漏。

紅箋還沒看過自家盟主這樣認真的時候，心裡狠狠地抽了一下。兩個月，那便是在燕城軒王府了吧？難道是那一次？——紅箋想起那日她陪著淺寒在院中作畫，梨幽也神色慌張地闖進來，身後的裙衫上是一小灘血跡。彼時，她以為那是月事，而今再回想，才察覺出不對來。

「夫人切記按時吃藥。」老大夫已經詢問完畢，將藥方交予了身後的童子。

梨幽也起身道謝，紅箋回過神來，忙跟著童子前去抓藥。梨幽也又詢問了一番要注意的事情后，便告辭了。

「盟主。」紅箋拎著葯問道，「孩子，是軒王的嗎？」

梨幽也坐上了馬車，微微一笑：「管他是誰的，他都是我的孩子。」懷裡的靈狐不安分地動了動，翻個身又睡去了，梨幽也靠著車廂，手輕輕地放在了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