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薄命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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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教琴教的很認真,而最近也實在是認真的有些過頭了,讓我也不敢掉以輕心,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即使半夜三更還經常要將他布置的任務完成,但是想到再過幾個月就是大賽,我也不敢再偷懶說身體不適。
而沐武傾也消失了有一段時間,似然很想知道他為什麼不來,但我還是沒有這個勇氣去問,因為這裡唯一知道他去向的人,也就是媽媽與弦歌了,而在我旁推測敲下,媽媽是不知道他去那裡的,我也就只好作罷,問弦歌,我還不如不問。
以他那暴躁的脾氣,是斷斷不可能讓我得知一點點消息的,所以這幾日,連琴聲都蕭瑟了不少,而弦歌也會時不時看著我撫琴的樣子發獃,然後再讚賞道:「終於有了一些心境了。」雖然不太明白,但是如果他譜的曲子的心境是這樣的話,那我想,我可真有點了解了。
而這幾日,嫣兒也時不時來我房中坐上一坐,與我談談心。說著我似乎變得更和善了,不似曾經,因為媽媽的寵愛,在易月閣是沒有人敢衝撞的主,連幻姬也不敢動我分毫,以至於我在易月閣一直是獨來獨往,孤僻高傲。每次聽到這裡,我都會顫一下,孤僻高傲?這四個字永遠都與我沒有關係吧。
嫣兒也透露過她的身世。
她三歲時被娘親賣入易月閣,而她從小就是在易娘的撫養下長大的,而易娘也待她如親女兒,嫣兒的美貌在12歲時顯露出來,也遇到了很多輕薄之徒,而也有貴族之家的公子們想要讓她作陪,而嫣兒卻堅守不賣身,而易娘也極其尊重她的決定,讓她成為了清倌,而在她16歲時,她遇到了此生最愛的人,而那人也曾經答應她為她贖身,兩人山盟海誓了1年,就在嫣兒覺得自己最幸福的時刻,那個人帶著自己的妻子離開了京城,而從此,一路高升,而那個人的妻子,便是當今司馬家的千金。嫣兒帶著滿心的傷痛呆在了易月閣,從此心中悲痛,病倒了,是易娘一直呆在了她的身邊開導她,而嫣兒在一年後恢復了,開始不再做清倌,而這次花魁大賽,她也是其中一員。
易娘的知遇之恩,對這裡的所有姑娘們來說,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易娘在她們所有人的眼裡都是親人一樣的存在。
她說,紅顏薄命,尤其是我們這種人,更是紅塵中最為薄命的女子,這一生,很難遇到一個真心的人。
我對她這句話雖然不是十分苟同,卻還是點了點頭,前世我是看到很多這種女子的下場,沒有一個不是紅顏薄命,而那些得以脫離風月場的女子,也是命途多舛,結局悲慘。
而最近,我時常會望著窗外怔怔地發獃。
就像現在,我端著一杯茶,想喝又不想喝,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就這麼看著窗外,覺得外面的一切都組成了他的臉,沐武傾……我在心裡輕輕地念起他的名字,想起他執起我的發對我說的那番話:「在下可真真是傾心啊。」那笑容,是印入心中最深的記憶,而如今,我翻出來慢慢品嘗。
正思量,我的眼前突然被蒙上了一層輕紗,我掙扎了一下,而輕紗也隨之落下,我看到面前一身白衫的男子,他舉著玉笛,就這麼站在了外面,月光下,他的表情似幻非真,帶著朦朧的美感,手指輕輕地飛舞在玉笛上,那一點動作都能牽動人心,而被風撩起的柳葉觸到了他的髮絲,一時間,竟是如入幻境。
我帶著驚艷的輕嘆,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我不想,打破這美麗。
他靜靜地看著我,吹著玉笛,那如同仙樂般的音卻帶著一點點的蕭瑟凄涼,我的心被撩動,我獃獃地聽著,看著他。
突然,他的唇勾起了一個弧度,停下了手下的動作,歪著頭,看著我:「君子賦。」慢慢踱步走到我窗邊,舉起手拍了拍我的頭,眼睛眯成了好看的弧度:「為何還不睡?」我呼出一口氣,剛才一時驚艷,竟然忘了他是我不歡迎的人。
「這句話是我要問你的吧,弦歌公子怎麼還不睡,還有如此雅興來小女子的窗前吹笛子?」帶著揶揄的語氣調侃他。
他倒是也沒有生氣,只是淡淡地笑開了,就像是一副潑墨的山水畫:「只是這風景,讓我不得不停留於此。」我好奇地看了看他背後的景色,也並不是多好看,吐了吐舌頭:「公子雅興,那我就不陪公子了,我可沒有這麼好的鑒賞力,恕我眼拙,我並未看出這裡的景色有何好看的。」他沒有看我,退開了我數步,轉身離開。
他的背影,有些落寞。
淡墨一點,只是留下了那一抹白色,在畫中靜默無言。
我看了很久,直到他離去看不見,我才關上了窗,躺在了床上,心裡,竟不停地重複想到他吹笛的場景。
真正地宛若仙人之姿。
閉上眼……
琉璃簾幕一點點在我面前飄蕩,此時的夜中,飄來淡淡的輕嘆。
若知這是一場不能勝的局,為何還要一意孤行地陷入,只是因為不願這樣放下心中的執念,就像每個人的心中的盡頭,都有一個願意放下一切去陪伴,去共華髮的人。
三分相思,三分入骨,四分摧心。
你與我,都一樣。
月光下,又有誰共嬋娟傳著相思之意。
窗外,那一抹白色久久未離去。
隔著霧,隔著心。
寒星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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