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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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玉姑娘,一曲行軍令,大氣磅礴,若不是心懷天下之人並不能奏出此等氣勢來。」他倒了一杯酒,遞給我,我向他有禮地笑笑:「雕蟲小技,能入將軍的眼,是流玉的榮幸。」他並未作答,看著我將一杯酒喝了進去,隨後才拍拍手,門外傳來小廝的聲音:「將軍,有什麼吩咐?」「送流玉姑娘回去。」接過我喝完的酒杯,摩挲著邊沿,魅惑地笑了:「流玉姑娘,我,很喜歡你。」站起身,我向他行了個禮:「後會有期。」
怎麼說,我本能覺得危險。
這是個不應該靠近的男人,我根本就惹不起。
匆匆別過,看見幻眉已經在那裡等著我,我奔向她,撫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我要去樂坊,你不用等我了。」幻眉扶了扶我,笑眯眯地:「姑娘就是思念公子,真是不知羞。」我望了她一眼,也沒說完,只是颳了刮她的鼻子,她笑著離開,我拖著衣服跑到樂坊,一推門,卻沒見到等候的弦歌。
有些詫異,按道理,這個時候,應該是快要練琴的時候啊,他為何不在?跟我玩捉迷藏嗎?「弦歌?」我環顧四周,除了已經泛冷氣的茶和翻開了的譜子,卻是不見弦歌,我心裡一緊,他不會又沒有通知我便出走了吧。眼淚,有些不爭氣的快要落下,弦歌,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不告訴我便離開。
我奔到他的屋子,可是門是大開的,裡面沒有他的影子,只有那片竹林,還在風中搖曳,「嗚。」我哽咽,眼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弦歌,你怎麼忍心現在離開我?弦歌……跑到竹林中,只有索索的響聲,我的哭聲,響遍了整片竹林,倚著一片竹子,我掩面而泣。「弦歌……你不能離開我,我愛你,我愛你。」跌坐在地上,我痛哭,心中的痛卻遠遠的高於身體所能承受的痛哭,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所謂的難過,若是,我想,我此刻真的很痛,很難過。
弦歌,你沒有告訴我,你沒有等我,我真的很愛你,可是,你怎麼捨得讓我一個人在這裡,思念你。你不是曾經說過,永遠不會留我一個人,去回憶。
可是現在……透過淚眼朦朧的雙眸,我看著斑駁的竹林,卻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十分急促,是弦歌……是弦歌……弦歌。
整個人被抱住,是一股很熟悉的香味,我緊緊地伸出手抱住他:「弦歌……我以為你走了。」「我沒走……我沒走。」聲音顫抖的厲害,肩上安撫的手都帶著隱約的顫動,他的下巴擱在我的耳邊,感覺到一絲暖意:「弦歌,你不要離開我。」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看著他眼中的驚慌,他在怕什麼?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流玉,看著你這樣,這裡很不舒服。」他拉著我的手,貼近他的心臟,感受到他雜亂的心跳聲,我安心地笑了,擦去眼淚,依偎在他懷裡,他緊緊地抱著我,很久很久。
「流玉,我不會離開你,都怪我,我不會再讓你找不到我。」他的手撫摸著我的臉龐,小心翼翼,帶著寵溺的微笑,我抓住他的手指,把玩:「那你今天為什麼突然不見了,害我以為你又走了,不回來了。」說到最後,聲音都有些不太穩定。他抽出手,緊緊的,緊緊地握住我的,唇輕輕地印在我的額上,嘶啞著聲音:「我不開心,我不喜歡你去陪別人,就算對方是將軍也好,皇子也好,我都不喜歡你對別人笑。」心裡泛起甜意,我捧著他的下巴,讓他看著我,笑著道:「你這是吃醋!」抬頭,吻住他的唇,我很開心,弦歌,我的快樂,都是你帶給我的。
我不許你將我最快樂的快樂,帶走。
「弦歌,你答應我,以後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告訴我一聲,我怕再也找不到你了。」認真地看著他。
「好。不管以後我會去哪裡,幹什麼,我都會將你帶著,絕不會讓你找不到我。」他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帶著一絲絲的誘惑,我有些害羞地偏頭看他,見他緊緊地看著我的樣子,十分可愛,不禁笑的開心,也不再說話,只是在他的懷裡,只想靜止這一刻。
竹林中,不遠處的人影,一閃而過。
只是留下了一片竹葉,飄飄蕩蕩,落在地上。
而不遠處,相擁的兩個人卻未聽見,三千落葉,又該如何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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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閣
「娘,皇兄恐怕不會回來了。」一身黃袍的男子面容有些憔悴,身形有些消瘦,手邊的摺扇啪地打開,「江山謠」三字現於扇上。
「莫急,吾兒會回來的。」一邊貴妃榻上,青螺眉黛長,棄了珠花流蘇,三千青絲僅用一支雕工細緻的梅簪綰起,淡上鉛華。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有一股巫山雲霧般的靈氣。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系著豆綠宮絛,雙衡比目玫佩,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艷三分,好一位美人。
風韻猶存。
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低垂著的長長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樣閃爍著的深邃雙眸,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都無不透露出主人的冷艷。
「娘……若是皇兄不回皇宮,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男子有些緊張,卻還是問了出聲。
「不急,等,那流玉,只會是一枚棋子,定不能讓她阻撓了我們的計劃,傾兒,你先下去,盯緊了幻兒。」貴妃榻上的女子揮了揮手,打了個哈欠,慵懶地接過僕人遞過的茶,潤了潤喉嚨,吐了出來,便示意他離開。
沐武傾彎腰行禮:「母后好生休息,傾兒先下去了。」女子點了點頭。
女子望著男子越走越遠的背影,嘴角的笑生生地凝固了。
幻兒,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可是這江山與兒女情長,你究竟該如何取捨,可曾想好了?
娘只希望,你能夠遵從此生必當承擔的重擔,不要輕負了娘的一番苦心。
「貴妃娘娘,該去皇上那兒了。」耳邊傳來婢女的聲音,女子回過了神,點了點頭。
窗外,花絮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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