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命由我
連澄碧在默默思考。
葉雲初剛才說的那些話，對他的影響實在太大了。達到天人合一境界的劍道至尊畢生修行經驗，九門無上天功，三顆能使神通一境高手直接提升到神通二境的神丹，三門罡氣神通境界才能使出的殺伐神通，還有一門絕強秘術，只有神通三重，逆轉先天的高手才能使出的至強法門。在之上，還有成就天人合一，甚至煉化金丹境界至強者的能力。
每一個條件，都對連澄碧有著絕大的吸引。如果只是單純一種的話，或許他還能抵抗，只有兩種的話，他還能堅持，但五種好處一起說出來，在加上成就天人合一和煉化金丹境界的可能，連澄碧就徹底無法淡定下去了。
「我有大荒九劍……這門劍法攜帶著自古以來傳承的荒之意志，不弱於任何神通秘術，但我卻沒有修行之機，無法使用，勉強使出，也只能堪比攻殺大術罷了。」
「我有無上天功，撼天神拳，但我修的是劍而非拳，雖然萬法歸宗，觸類旁通之下，這門無上天功能給我一些領悟，但這遠遠不夠……遠遠不夠……也不知道家族所chayexs.com.chayexs.com收藏的無上天功中，有沒有以劍為主的神技。」
連澄碧思緒百轉，他面容淡漠，眉頭微皺，心思千變萬化，漸漸的，他下了決定。
「無上天功，我不在乎。如今，我有玄元無上劍法，這門攻殺大術，主殺伐，掌屠戮，其威能無限接近無上天功。何況，連家也有數門無上天功可以供我學習……只要我成功踏入神通一境，真元自生，然後將撼天神拳的修鍊法門上繳家族，那麼所得到的貢獻，足以讓我獲得一門劍類天功！」
連澄碧呵呵冷笑，他面容冷酷，漠然。
「劍道至尊，天人合一境界強者畢生修行經驗？那算什麼，他既然被人打死，那麼就證明他的力量不是你所說的那樣強橫，不可否認他的經驗和劍意精髓會給我很多幫助，但那幫助，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麼巨大……」
「屠戮三式？神通秘術？我所修的是劍，那三式能用劍斬出么？對於這點，我深表懷疑……」
「三顆神丹，讓我直接突破真元自生，踏入罡氣神通？哈，我只相信自己。」這個時候的連澄碧，少年志氣四溢，英姿勃發，頗有幾分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味道。他人自年少，當然輕狂。
「一切外物都是拘束，惟有我自己，才是這世間唯一！」
「至於你所說的天鬼誅神……那種惟有神通三重逆轉先天的強者才能使出的秘術，你不覺得，那東西距離現在的我，實在太過遙遠了么？」
連澄碧滿是譏諷，「還有那什麼天人合一，甚至煉化金丹，這種事情，我甚至都沒有企及的資格……連雲山脈第一強者，就是我的父親連戰，就算是他，也只是神通四重，天人合一而已。」
「你說的那些東西，看似好聽，實際上，都是華而不實的大空話而已。」
連澄碧陰森森的朝著那道葉雲初的虛影笑著。
「那麼，你說，你還有什麼可以給我？」
葉雲初的虛影，目瞪口呆！
漫天起價，坐地還錢。其實連澄碧和林天泉的交易也就是這樣，葉雲初畫了好大一張餅給連澄碧，想讓他吃，但連澄碧卻偏偏不然，反其道而行，說那張餅多麼多麼難吃，他有比那張畫餅更好吃的東西。
一時間，一片沉默。
連澄碧不著急，這年頭，欠錢的是大爺，幫忙的是老爺，既然葉雲初這道劍靈有求於他，那麼勢必就會拿出足夠的好處和誠意。即便這張餅已經畫的夠大，讓連澄碧覺得，就算是天人合一境界的古老強者，也沒有那麼深厚濃郁的底蘊。
底蘊來源於積累，那不僅僅是一個人，更是一代人含辛茹苦，久經磨難，歷經滄桑，經過不知幾多辛勤，萬千變數，才最終得來的。
人力有涯，知也有涯，以有涯之身探求無涯之天地，何也？盡也。
「你到底想要什麼，只要你修成逆轉先天之境，幫我再造肉身，那麼我所擁有的，都可以給你。」葉雲初滿頭白髮飛舞，銀芒亂閃，他面容模糊，看不清晰，只知道身軀枯槁，有些憔悴。
葉雲初原本身上璀璨奪目，輝煌耀眼的銀光，已經有些黯淡了。
連澄碧臉上淡淡的浮起一絲笑意，「既然如此，我的前輩……我們都是聰明人，那些無所謂的，根本引不起我興趣的東西，不僅需要全部給我，而且，給出一些真正的，你都認為極其重要，珍貴的東西吧……」
葉雲初那道銀白色的蒼老虛影默默點頭，他已經徹底喪失了原本的銳氣與意志，在連澄碧的敘述下，他的精神信念，遭到了摧毀。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他已經無奈，不得不尋找連澄碧的幫助。連澄碧，是唯一所能幫他的人。
「首先，告訴我你的名字，你的經歷，你的修為，你的成就。」
連澄碧輕輕的笑了，他喜歡這種感覺。將一切握在手中，即便明知這只是虛幻，眼前這位老狐狸不可能這麼輕易屈服，但僅僅一個曾經達到天人合一境界的高手在他面前忍氣吞聲，就已經能讓他感受到極大的榮耀和輝煌了。
「我是葉雲粗活，生存年代實在想不起來了，只記得當年的我是一尊神通四重，天人合一，只差一步煉化金丹，從此縱橫遨遊，在不受人拘束，沒有任何羈絆。」
「至於其他成就……記不清了，經歷，也都忘了。」
葉雲初笑的苦澀，笑的孤寂，笑的蕭瑟。
「你知道的，我沒有必要在這種場合下騙你，那本沒有任何意義……我知道的能說的，都會告訴你，我忘記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即便想說，也無可奈何。」
連澄碧了解這種情況。
因為就連他自己的記憶有時候忘記了都想不起來，腦子裡面無數記憶都化做了碎片，在生活經歷中不斷的緩緩回想著這一切。有的可以想起，有的終生無法回憶出來。
對於這種情況，連澄碧很清楚，他這輩子經歷過數次這種情況，他很了解。
因為了解，所以理解。
只是，理解並不代表可以接受，因為理解，本就是對對方最大的不贊同。
「別說那些虛無飄渺的，那都是虛妄。」連澄碧毫不猶豫的打斷了葉雲初的話。
「說說，你這輩子最為珍貴，最為貴重，最為寶貴，最為重要，寧肯失去生命也不肯失去，寧肯拋棄靈魂也不能拋棄的，對你來說，真正的，絕對至高無上，無論如何也不能拋棄的東西吧。」
「或許，那玩意能換取我對你的幫助。」
葉雲初沉默許久，抬頭望著連澄碧，怔怔無言，良久，都一言不發。
那一道銀色的虛影鬚髮橫張，飄灑在空中。
連澄碧也不催促，他知道，想要讓一個人真心實意的將最寶貴的東西拿出，給予另外一個人，這其中所進行的思想爭鬥非常激烈，旁人根本想象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是一分一秒，或許過了一天一夜。
時間不斷流逝著，連澄碧與林天泉怔怔相望，良久，無言。
「罷了！連肉身都無法恢復，只剩餘一道意志存在的我，還有什麼資格，去談那追求？那等奢望，根本不是我這種角色所能企及的，反正已經成這樣了……小子，我全部的期望，一切的嚮往，就全部寄託到你身上了！」
葉雲初突然重重點頭，然後瘋狂咆哮起來。
那道虛無的蒼老影子吼聲震蕩天地，讓連澄碧措手不及之下都忍不住的心驚膽戰，生怕葉雲初突然衝上來與他搏鬥拼殺！
「天人合一！天人合一！」
「只要你能達到天人合一，我就告訴你一個絕對的秘密，那宗秘密的重要程度，絕對遠遠超出你的想象，重大的無法用簡單的言語來形容！」
「天人合一！天人合一是知道這個秘密的底線，這還是考慮到了你的戰力，若是尋常人，非是強絕一世，橫行千古的煉化了金丹的強者，否則根本沒有了解這個秘密的資格！」
葉雲初吼聲震天，張牙舞爪，手舞足蹈。銀白色的虛影不斷晃蕩，碰撞，激蕩起陣陣精神波動，意志在咆哮，嘶吼。
連澄碧望著葉雲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目思考，分析著葉雲初言語的真實性。
一宗只有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強者才有資格了解的秘密。
那是只有強絕天下的金丹強者，甚至風雷災劫，甚至神通七重，法相重歸中的極限強者中才會流傳的秘密。
……如果，如果葉雲初所說的秘密是真實的，那麼這秘密，倒是有足夠代價讓連澄碧為之心動，在接受林天泉其他條件的情況下，助他一把。
只是，這秘密，會是真的么？
連澄碧陷入了沉思。
又是經過了不知多長時間，或許一分，或許一秒，或許一剎那，或許一彈指。連澄碧終於下定了決心。
「罷了！罷了！不拼如何會贏？我命由我，我自生於世間，待報得大仇，在無拘束，當以修行為唯一目的，既然如此，生生死死，何苦在意？」
「修行之中，有生死為限。」
「生死之中，有大恐怖。」
連澄碧下定了決心，「即便你要害我，我也任由你害，你所畫的這張餅，實在太過巨大，讓我不得不吃！」
葉雲初的銀白虛影欣然一笑，儘管面容模糊，但這發自內心的欣喜，還是被連澄碧清晰的感知，察覺到了。
那道銀白虛影轉瞬即逝，立刻就沉入斬將之內。熒熒光輝籠罩斬將，看起來頗有些瑰麗。
「我以曾經的天人合一修為發誓，我賭上我的人格，賭上我的生命，賭上我的名譽，賭上我的一切，賭上我的所有。我相信，這秘密，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是永恆如初，亘古不變的，絕對的，沒有任何人會流傳開來的秘密。」
「至於你，沒有必要和我談秘密真假，重要與否。你所能選擇的，惟有接受，或者不接受。人生本就需要賭博，這一輩子里總是需要幾回搏的。」
「很慶幸，未來會告訴你，你的選擇，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