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酒肆怪人

第九章 酒肆怪人

從金殿走出來之後,天陰沉沉的,怕是要下雨的樣子。路上的行人,卻沒有匆匆躲雨的跡象。

坐在轎子里的唐牧之心裡在竊喜,色字頭上一把刀,這麼淺顯的道理靖軒帝竟然會拋之腦後。也許都是安逸的生活把皇族的野性給磨平了,就拿著京陵來說,人口眾多不說,經濟文化也是首屈一指。權利政治的中心,權貴多了,文人騷客多了,這妓院青樓當然也就多了。

押妓成風,生活靡奢,也算得這京陵城中的一景,所以靖軒帝在這種環境下,變成那副樣子,也不能全怪他,這兒環境如此,與人而干。

唐牧之才不會管這些,其實,他才是這京陵城中最大的嫖客,哪個妓院若是有什麼天香國色都會到他的府上說一聲,大家都會以為這種風流韻事多半是丞相所為了。其實他們猜的錯了,因為唐牧之看中的那些妙齡女子全都悄無聲息的成了靖軒帝枕邊人。

再說二皇子,他從金殿出來之後,心裡亂極了。他獨自一人平穩地坐在馬上,也不打馬,任由坐騎跟著一輛馬車緩行。

人生往往都是這樣,你越是不想讓它發生的事情,偏偏就會發生在你的身上。二皇子無法避免這場自己給自己帶來的災難,因為他突然想到,穆王怎麼會輕而易舉的放過他,這絕不會是他心狠手辣的作風!

京陵的第一場春雨終於降臨,二皇子站在冷雨之中,他的頭髮被被雨水打的紛亂帖服在額頭上,地上到處都積水。

就在這時,一種莫名的危機感驟然充滿了二皇子的內心,自從六歲偷偷練武以來,二皇子對危險總有種說不出的敏感。二皇子豁然抬起頭來,只見對面屋頂之上,三名黑男子拉滿弓弦,瞄準了他的前胸,緊接著一支貫注全力的羽箭已經離弦而出。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二皇子已經猜到是誰要殺他,定是穆王在報復他。

二皇子的右手迅速從馬鞍前抽出摺扇,出於本能地向前擋去。一個裝作不會武功的皇子若是時刻都帶著佩劍豈不是不打自招承認自己會武功?幸好二皇子的馬鞍前總是帶著師父送給他的雨花扇,這把扇子是歐陽翎羽心愛之物,它刀劍不入,水火不侵。

二皇子長期艱苦的練武在這時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他對危險的嗅覺和應變能力都已進入了一流的境界。

他用摺扇擋開了利箭,其中有一黑衣人全力擊出的一劍震在二皇子手臂上,二皇子手臂微麻,退了三步,方才卸去他這一劍的力量。

這三人的武功都不是弱者,二皇子的唇角浮起一絲殘酷的笑容:「想不到今日竟會大開殺戒!」

「死到臨頭,還要說什麼大話!」

「我不想殺你們,不要逼我!」

一黑人冷笑道:「我們此次前來,便沒有打算活著離開。」話完,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逼人的殺氣從他的身上瞬時彌散到方圓兩丈的地方。

二皇子的目光堅毅而鐸定,雙手牢牢握住摺扇,全身的內力一觸即發。黑衣人可以拚死一搏,可二皇子不能,隔牆有耳,若是讓人知道他會武功,那麼他之前所有的偽裝都會付之一炬。

黑衣人的攻擊有如疾風驟雨,不給二皇子任何喘息之機。長劍在二皇子的眼前幻化出數十點凄迷的光圈,著數十點光圈驟然向正中收縮壓榨而來,來到他面前的時候,已經織成一面寒光凜冽的劍網。

二皇子的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心道:「想不到他們的武功竟如此之高!」

二皇子不會拚命去打,他只需再撐一小會兒,皇城近衛軍就會趕到,若是倒是再被黑衣人砍上一劍反而會更好。

二皇子瞅准一人的軟肋所在,一扇猛戳了過去,試圖逼他回劍招架,可黑衣人竟然不閃不避,唇角泛起極其殘酷的冷笑,二皇子忽然明白,他們此擊分明是抱定同歸於盡之心,只可惜他明白的時候已經晚了。

兩劍錯身而過,二皇子的摺扇若是戳中那人的的前胸,黑衣人的劍鋒勢必插入二皇子的心臟,一個不怕死的對手才是真正可怕的。黑衣人似乎早已對生命沒有任何的留戀,而二皇子卻對生命充滿了期望,兩種不同的心思,註定了二皇子的失敗。

二皇子打算放棄了這一招,躲開這自殘的一擊,他連續向後退去,可這恰恰是他最大的失誤,黑衣人又豈會給我任何喘息的機會,長劍瞬息之間只距離他的前胸不過兩寸的距離。

二皇子內心中感到一陣絕望,若是這一劍刺中再無活著的道理。

千鈞一髮的時候,一道白光嗖得盪開了長劍,那道白光似乎強勁有力,它竟強橫得將黑衣人手中的長劍撞離了原來的方向。

獲得喘息之機的二皇子重新擎起了摺扇,就在這時一陣劈劈啪啪的聲音響起,二皇子知道是近衛軍到了,此刻的力量對比頓時改變,二皇子也不用再去打鬥了。

數百名皇城近衛軍從街道兩側湧向了黑衣人的方向。

黑衣人已經失去了刺殺二皇子最佳的時機,這時街道屋頂的上方也出現了數百名黑甲武士,齊齊用弩箭對準了黑衣人。

二皇子的眼光頓時失卻了神采再沒了剛才的神勇,彷彿是魂魄脫離了他的身體。危險已經過去,二皇子急忙抓了一臉泥漿揚在臉上,污泥鋪了一臉,他假裝狼狽的爬了起來,歇斯底里的喊道:「殺了他們!快殺了他們!」

二皇子在皇城近衛軍徐霸天的攙扶下這才站穩了身子,徐霸天不屑去看二皇子,可他也不敢對二皇子不敬,只得抱拳道:「二皇子殿下,微臣來遲了!讓殿下受驚了!」

羽箭如飛蝗般向黑衣人射去,與此同時黑衣人的身軀猛然向街邊的民居衝去,那本就不厚的圍牆竟然在他們的衝擊下頓時倒塌,三個人消失在那所民居之中。

徐霸天的目光驟然迸射出無究殺機,他抽出長刀,大吼道:「快去追!一定要抓住兇手!」

徐霸天不愧是近衛軍統領,他身上自帶一種霸氣,人如其名!

在看不見三個黑衣人後,二皇子這才自己站直身子整整了衣裳,趾高氣昂道:「你們這些混蛋!再晚來一步多好!給我收拾多好!看我不在父皇面前參他們一本。」

徐霸天陪著笑道:「殿下受罪,下官讓您受驚了,下官這就派人送殿下回宮。」

二皇子罵的累了,頭也不抬道:「我要去謝謝我的救命恩人,你們在這守著吧。」

「下官遵命。」

二皇子轉過身子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他對徐霸天一直沒有太多的好感。因為二皇子知道他是鐵心的丞相黨,作為丞相女婿,他那女婿加狗腿子的角色做的可真是沒話說。

二皇子一眼就能看出剛才那道白光是從左邊酒樓上射出的,他徑直進了酒樓,拿眼張望著空蕩蕩的酒樓,想必是食客剛剛都嚇跑了。這家酒樓收拾的異常潔凈,裝潢的到有幾分清幽之感。

「店家!店家!人都死了嗎!」近衛軍進門就吼,難怪近衛軍在百姓心中形象不怎麼好,說話竟這般粗暴無禮。

二皇子皺了皺眉,揮手示意那人住嘴,這時一名小二慌張奔了出來,撲通跪在二皇子腳前:「幾位大爺,這兒可沒有黑衣人啊!」看他衣衫雖然破舊,可是洗的倒是十分的整潔。

二皇子微笑道:「小哥儘管放心,我們不是來找黑衣人的。」

小二一臉迷茫,不再說話。

「小哥莫怕,我們只是隨便看看。」二皇子笑了笑。

二皇子仔細看了幾眼,這才留意到東南角的桌子上趴伏著一位粗布儒士,他是唯一剩下的一位食客,他似乎已經喝醉了,口中仍然道:「上···酒···」

那店小二見二皇子和藹沒有脾氣,這才大膽狠狠罵道:「你這酒鬼三天兩頭的來店中賒酒,我們小本買賣,哪經得你如此折騰!」

那粗布儒士搖搖晃晃站起身來,一時立足不穩,重新趴倒在桌上,將桌上的杯盤碗碟摔了一地。

店小二氣得臉色煞白,從櫃檯旁端起一水盆,來到那儒士面前兜頭澆了下去。

那粗布儒士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緊接著又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酒意登時清醒了七八分,陪笑道:「小三子,可憐我一次吧,賞些酒吃吧!」

店小二不耐煩的揚手扔給那人一壺酒,怒喝道:「還不快滾,若是驚擾了小店的貴客,老子非把你扒皮抽筋不可。」

二皇子笑了笑,這店小二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說是再不走就打人這會竟又給了一壺。

那粗布儒士得酒,端起一酒壺朗聲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仰首一飲而盡,二皇子似乎受他感染,大聲道:「小二!拿酒來!」

酒水乃是上好的女兒紅,剛剛除去泥封,便聞到異香撲鼻。

那儒士看了醉眼朦朧的看了眼二皇子,也不管他,奪了二皇子的白色酒杯,自顧倒酒獨自飲了起來。喝了一會他彷彿又喝醉了,把酒罈推倒在桌上,大聲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話未說完,已經趴在桌上鼾聲大作。

二皇子心中明白的很,那人原本就是用酒杯喝得酒,這會兒酒杯卻不見了,想必剛剛那道白光就是這白色天青杯。

「來人去看看外邊可有一個白色酒杯的碎屑!快去!」二皇子心中忐忑不安著。

「回稟二皇子,外邊的確有一隻白色酒杯,只不過已經碎了,不知二皇子要它何用?」

二皇子內心激動到了極點,此人定是隱於民間的高手,看他氣度不凡的樣子想必還是一位經天緯地的奇才,如果他能夠成為自己的助手,對自己的未來大業,一定會有巨大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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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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