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了解
他鬆開她的下巴,手指掠過她的耳垂,穿過她柔順的長發,輕輕撫弄著,指尖總不時會碰到她的脖子耳廓後頸,肌膚上帶起微微的涼意和麻癢,那動作有些漫不經心,又有些曖昧,勾出昨夜的旖旎,讓人情不自禁地回想那些律動的熱情,糾纏不休的四肢,永無止境的親密……
她臉上慢慢染了一層胭脂,嬌媚的顏色使得這張臉蛋兒看起來愈加動人,亦顯得那雙眸子愈加烏黑明亮。
這樣安靜乖巧又漂亮的皮囊下面,藏著的是一顆從來不甘認命的勃勃野心,他知道她終還是覺得不安,越是感覺到他的保護,這種不安的心理就會越加嚴重。
她想要體現自己的價值,想要證明她一樣值得被信任,想要能把握住一切的一切。
景炎眸光微暗,既然她執意要去找崔文君,並打算要說服崔文君,那麼,也是時候讓她明白她應該了解的事。
「以命換命並非危言聳聽,要解除涅槃,確實需要付出性命的代價,並且這代價,遠遠超出所得。」景炎開口,語氣淡淡,似在說一件無關緊要之事,「所以白廣寒當年即便付出了自己的性命,也沒能為我徹底解除涅槃,僅是為我爭取了這數年的時間。」
安嵐面上並無被嚇到的表情,只是那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認真地聽著。
「唯大香師能破解涅槃,卻並非任何一位大香師都有此能力,他除去要與我心意相通外,還需有獻祭自身的覺悟。」景炎輕輕撫著她的長發,不急不緩地道。「以自身的香境世界接納涅槃,忍受天火燎原,在那個過程中,如若無法順利吸納並化解,就會當即以身獻祭。」
白廣寒和他是孿生子,並且他們兄弟的感情自小就很好,因而他們完全滿足這兩個必要的條件。也因此。他遇到安嵐。並發現安嵐的天賦后,他便明白,這送到他面前的唯一機會。只有他付出自己的真心才能獲得。
只是,事情的順利程度,越來越讓他覺得,這其實就是命運巨大的嘲諷。
「我明白了。」安嵐點點頭。表情一如剛剛的認真。
景炎看了她一會,不由笑了。眼角眉梢間都是風流:「你似乎並不怕。」
安嵐想了想,才道:「我……不知道,只是既然先生不懼,我自然也不懼。」
她見過涅槃。在他的香境內,雖然心有震撼,但那也只是一眼。她自然知道這不是件容易的事。興許還是件不可能的事,但只要先生說有可能。那就一定是有可能。
當真是無知者無畏,景炎看著她坦然的眼神,心裡一聲暗嘆。
那只是一種可能罷了,若真能順利吸納化解,他又怎麼會苦熬這麼多年。
白廣寒一條命,加上他畢生之力,也才僅僅壓制住涅槃,最終也只能等到這一個完美的,引渡的機會。
「燒似乎退了。」景炎忽然抬手在她額頭上探了探,然後問,「現在身上感覺如何?」
安嵐也抬手摸了摸自個的腦門:「其實,剛剛睡醒后,就已經覺得好多了。」她說到這,頓了頓,又低聲補充一句,「本來就沒大礙,是先生太小心了。」
他失笑,又捏了捏她的下巴:「好好疼你一回不好么。」
她卻瞅著他道:「崔先生那邊,先生就交給我吧。」
景炎只是看著她,未置可否,安嵐遲疑一會,又道:「跟著車隊的那些人,對先生很重要是不是。」
「他們都是我的親信,若想天樞殿不亂,就不能少了他們。」景炎微微點頭,所以那些人必須年底之前回到天樞殿,而無論到時這殿內是剩下他還是她,怕是情況都不好,因而必須有那些人裡外配合,天樞殿才能真正穩得住。
「你去吧。」景炎想了想,便點頭,「若是,你真能讓崔文君堅定態度,站在天樞殿這邊,到時我便將他們都給你。」
……
崔文君想要知道的事,金雀不可能藏得住,沒用多長時間,金雀就將自己所有知道的全都倒了出來。
崔文君面上的神色變了又變,胸口起伏了好一會,最終,有些氣惱又有些心疼地道:「怎麼就這麼死心眼!」
而金雀則還沉浸在崔文君是安嵐的母親這個消息的震驚中,所以,不自覺地就問了一句:「之前那麼多年,您怎麼沒下去香院接她?」
崔文君面上一僵,然後又是一沉。
金雀這才回過神,慌忙垂下眼,惴惴地道:「安嵐就是這麼個性子,別看她平日什麼都不說,但她若是已經決定了的事,就是頭破血流也不會回頭的。」
她何嘗不是如此,那孩子完全就是她的翻版。崔文君面上怔怔,忽然覺得一陣心疼,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眼看著她的女兒往那火坑裡跳!
見崔文君忽然又不說話了,金雀坐立難安,卻也不敢多問。幸好這會兒崔文君朝她輕輕擺了擺手,金雀才如釋重負地退了出去,然後有些獃獃地站在殿門口想了一會,后想起璇璣殿還有差事沒辦,才趕緊跑回去。
就在金雀出去沒多久,崔文君正琢磨著要怎麼辦此事更為妥當時,忽然有侍女進來報:「先生,安香師求見。」
崔文君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安香師?安嵐嗎?」
「是。」
「快,快請進來!」崔文君一邊說著,一邊從座上站起身,也沒去想安嵐為什麼過來,似怕安嵐等久了,或是她怠慢了,趕緊親自往外迎出去。
安嵐倒沒想崔文君會親自出來,就要行禮,卻這會兒崔文君已經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面上不自覺地露出笑,聲音里亦帶上一絲激動:「怎麼這會兒過來,可是出什麼要緊事了?啊,別在這說,外頭冷,先進去再慢慢說,不急!」
安嵐被她拉了進去,幾次想開口,卻總被問要喝什麼茶,吃什麼點心,冷不冷熱不熱給打斷,她便只好閉上嘴。
待熱茶上來了,點心擺上了,安嵐也坐下后,崔文君才慢慢冷靜下來,然後看著安嵐,試探地問:「可是特意為清河那邊的事過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