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84章

頸上戴著新獲得的聖靈祝福鏈，懷中揣著易安寫給謝爾的平安信，胯下騎著流焰，謝楓意氣風發地離開了日瓦丁，朝訓練場奔去。

流焰的腳程很快，如同一團燃燒著的火焰在曠野中飛速蔓延著。不到中午，就已經能看到訓練場的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方。

「謝爾老頭！我回來了！」謝楓風風火火地踹開謝爾的家門，把屋內正在吃午飯的謝爾嚇得本來在嘴裡的一根麵條從鼻孔里噴了出來。謝爾滿臉幽怨地轉頭盯著謝楓，道：「有你這麼沒禮貌的嗎？」謝楓也不理會謝爾那窘樣，大刺刺地挑了張凳子坐落下來，從懷中掏出易安的信，朝桌子上一甩，道：「任務完成了。」謝爾把鼻孔里的麵條拽了出來，手指在褲子上擦了擦之後，拈起桌子上的信，翻開閱讀了一番。

謝楓也不和謝爾客氣，趁著謝爾看信的空擋，奪過謝爾的面碗和叉子，吧唧吧唧地吃了起來。

謝爾看罷信件，滿意地點頭道：「嗯嗯，不錯，你果真沒讓我失望……我靠！誰允許你吃我的面了。」又一把從謝楓手中把面碗搶了回來。

面碗被搶回去，謝楓也不在意，在袖子上蹭了蹭粘了點麵湯的嘴，開口道：「嘿嘿，那個……任務我完成了，答應好的東西呢？」

謝爾白了謝楓一眼，道：「什麼東西？」

謝楓笑了笑，道：「就是那個啊……你壓箱底的絕技啊。」

謝爾道：「哦，你說的是那個啊。」

謝楓連忙點點頭，道：「嗯嗯，就是那個。」

謝爾道：「我已經教了。」

謝楓詫異：「啊？什麼意思？」

謝爾笑道：「援兵之計啊，騙你會給你些好處，讓你先去把事情幹了。然後再耍賴。」

謝楓的臉色，漸漸地由黃、變紅、轉紫、發黑。咆哮道：「臭老頭！你居然敢耍我？」說著就要跟謝爾拚命。

謝爾連忙護著手中的面碗閃避謝楓的進攻，忙道：「誒誒誒！我和你開個玩笑嘛，用得著弒師么？」

謝楓停下了那雙準備要掐謝爾的手，撅起嘴皺著臉道：「到底哪個才是開玩笑？」

謝爾喝了口麵湯，道：「壓箱子的絕技的，還真有，不過你總得等我把午飯吃完吧？你趕了一個早上的路，也餓了吧？快去食堂吃個飯吧，沒吃飽怎麼能學好？」

見謝爾這麼說，自己也真感覺有點餓了，於是話也不說，走出謝爾的家，朝食堂走去。

此時正是午飯時間，食堂中人山人海，不少認識謝楓的學員見到謝楓回來了，都熱情地上前打著招呼。

好不容易排了隊，拿到飯，謝楓東張西望地尋找著空座位。很容易地，謝楓找到了一張非常空擋的桌子，而唯一坐在那桌子上的人，自然是好幾天都沒見過的塞拉了。

謝楓搖了搖頭，暗忖道：「這妮子，來了這麼久了，還沒融入這個大集體當中啊。」然後捧著餐盤，走上前，緊挨著塞拉找了個位置坐下。

「好久不見。」謝楓打了個招呼。

「嗯。」塞拉連頭都沒回，繼續吃著盤裡的菜。

「最近還好吧？」謝楓也開始吃著。

「嗯。」塞拉的回答還是那麼乾脆。

「那個……」謝楓想了想，道：「你畢業之後有什麼打算？」

塞拉想也沒想，回答道：「回薩格森。」

誒呀，現在薩格森可是不是個安全的地方，沒準維吉亞王國的人還會潛伏在裡頭搜索塞拉的蹤跡呢。要是塞拉要回薩格森的話，豈不是自投羅網？謝楓一時又想不出有什麼好的理由勸阻塞拉回去。於是道：「那個……畢業之後，不如咱們組個冒險團吧？」

這回塞拉總算是把頭轉過來了，看了看滿懷希望的謝楓，然後說了句：「沒興趣。」又繼續低頭吃飯。

額……謝楓有些無語，想了想如何說服她，然後道：「那……你打算畢業后做啥？隨便找份工作，然後長大了再隨便找個人嫁了？」

聽到「嫁」這個字時，塞拉臉上隱約浮現一抹緋紅，嘴上卻毫不在乎地說：「要你管？」

謝楓也沒留意塞拉臉上的變化，接著道：「你的確不要我管，我是為你的阿里叔叔操心啊。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有所作為，雖然你不是阿里叔叔的親女兒，但這麼多年來阿里叔叔也把你視如己生。難道你不希望有一番大作為，讓阿里叔叔高興嗎？難道你甘願平凡、碌碌無為？」

被謝楓這麼一說，塞拉依然有些心動，但還是道：「只可惜我只是一名女子……」雖然是想反駁，但顯然語氣已經鬆了下來。

謝楓繼續道：「女不女子的沒關係，在我的那個年代……啊，我的意思是說在我的故鄉，男女是平等的，誰都有權力闖一番天地。甚至，在我的那個故鄉，還出現過女國王呢。」謝楓講的自然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武則天。

「女國王？」塞拉有點難以置信，在她的認知中，從來沒有聽說過女國王這個概念，甚至女領主也很少聽說——克里斯汀娜是唯一一個特例。

「對啊！」謝楓繼續說服道：「在我的故鄉，很多實例都能證明女子並不會比男人差。而且，卡拉迪亞大陸的歷史上不是曾經也出現過一個著名的女戰士么？」至於這個女戰士具體是誰，謝楓壓根不知道，只是以前玩遊戲的時候，從斯瓦迪亞王國的復國者口中得知這個歷史。見塞拉眼中已經開始閃爍著莫名的光彩，謝楓趁熱打鐵道：「所以，只要我們組一個冒險團，運用好自己擅長的能力，再拉攏一些有能力的人，相信很快我們就能揚名立萬了。」至於可能存在的種種危險，謝楓自然是避而不談——這種報喜不報憂的做法，也正是說服對方時常用的技巧。

塞拉再三沉思后，轉頭看向謝楓，道：「好吧，反正回去也沒什麼好玩的……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謝楓道：「什麼條件？」

塞拉道：「阿里叔叔也要加入。」

bingo！這也正是謝楓所打算的。一個完善的冒險團隊，怎麼能缺少一個工程師呢？

於是，從這一刻起，一個屬於自己的冒險隊伍的框架的雛形漸漸在謝楓腦海中成型。

晚飯結束后，謝楓又一次風風火火地趕到謝爾家。

推開門，卻發現裡邊空無一人。只剩下桌面上一個被吃得乾淨的面碗。

謝楓沉默了半響，竭斯底里地吼道：「死謝爾，果然是在耍我！」

這時，屋後傳來謝爾幽幽的聲音：「誰耍你了？誰規定一定要留在屋子裡等你回來了？」

謝楓聞言立馬走出門，繞到屋后，發現謝爾果然在。此時謝爾正在給木樁綁上麻繩，木樁是剛打下去的，原本謝爾的屋后沒這玩意。

謝楓道：「在這打個木樁做什麼？附近操場不是有的是這玩意么——雖然它比操場上的那些木樁粗了些。」

謝爾道：「我沒偷偷在野外找個山洞打這個木樁已經算好的了。我可不想讓別的學員自己我在教你新絕技，這絕技向來是我們家傳絕技，要不是你幫了我大忙，我才不肯教你呢。」

謝楓白了謝爾一眼，當初拉攏自己做專職學員時，還信誓旦旦說會把所會的都教給自己，結果還是留了一手。不過也算，至少現在還能學到——而且全訓練場也只有自己有資格學，這讓謝楓又有了優越感。

謝楓湊前問道：「老師啊，我說，你的壓箱子的絕技是啥？看你偷偷摸摸的不肯外傳，估計很厲害的樣子。」

謝爾有些自豪道：「那當然，這絕技我一般不到生死關頭還不肯用出來呢——你也是啊，學會這個之後，就留作最後的保命絕技，不要輕易施展。不然知道的人多了，就會對你有提防了。」

謝楓感慨道：「哇，說得這麼厲害的樣子，很管使么？」

謝爾白了謝楓一眼，道：「這不廢話么？不管使的話我幹嗎留作生死關頭的保命絕技？」說著，新木樁已經紮好。謝爾用手拍了拍，挺結實。

謝楓問道：「那老師啊，說了這麼久，這絕技到底是？」

謝爾道：「讓人出乎意料的招數。」

謝楓道：「咋說？」

「就是……」謝爾邊說著，邊從腰間抽出一把練習匕首，正當謝楓全神貫注在謝爾手上的匕首，以為謝爾要教自己什麼新的匕首絕技時，突然「砰」的一聲響，謝楓腰間一麻，倒飛了出去。

從塵埃中爬起，謝楓大罵：「死老頭，你踹我幹嗎？」

謝爾道：「你不是問我這絕技是什麼啥么？我用行動告訴你了啊。」

謝楓愣了會，道：「是……」

謝爾道：「腿法！」說完，一個轉身，腰下的雙腿似乎憑空消失般，緊接著，旁邊那木樁不斷傳來響亮的「噼里啪啦」聲音。最後忽然來一個大轉身。

「啪！」整個釘在結實的土地上的巨大的實木木樁竟然朝一邊傾斜了些許，甚至木樁上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縫。不敢想象，要是這腿勁踢在人的身體上，會造成何等損傷——直接把內臟踢碎也不意外吧。而且，那腿法的速度，肉眼幾乎看不清，難怪謝爾會留作用來當最終的保命絕技——完全不依仗任何武器，一擊既出，非死即傷。

謝爾滿意地拍了拍那有些斜有些裂縫的木樁，道：「雖然還是不太結實，但給你訓練用已經夠了。」

謝楓咽了口口水道：「你這腿法，實戰中用過幾次了？」

謝爾道：「七、八次左右吧，反正不超過十次。每次都是到了生死關頭才用的。」

謝楓道：「那效果如何？」

謝爾很滿意地道：「效果還不錯，有兩次配合匕首的進攻，最後成功把敵人擊殺。另外有一次的敵人比較厲害，但還是被我用腿法逼得手忙腳亂，然後逃走了。其餘的，都當場被踢死。」謝爾此時說得輕描淡寫，但不難想象，當初的「生死關頭」是如何的千鈞一髮，如何的驚心動魄。而且，能把謝爾武藝高超的逼到生死關頭，最後又敗在這腿法上。這腿法的威力，是何等的恐怖。

謝楓問道：「要踢出像你那樣的勁道與速度，得練多長時間？」

謝爾想了想，道：「我從十歲開始就練習這腿法，今年我已經55歲了……」

謝楓道：「我擦！得練40多年啊？」

謝爾白了謝楓一眼，道：「我十歲的力道跟你現在20來歲的力道能比嗎？而且我力量的巔峰時期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現在老了，力量自然不如從前。況且，我又不是每天都在苦練。」

謝楓問道：「那如果我從現在開始每天苦練的話，得學多久才一資格留作保命絕技啊？」

謝爾想了想，道：「這個腿法不可能讓你一天到晚一直練下去的，畢竟人體的肌肉也需要適當的休息已經恢復。我給你制定一個最佳的練習方案，大概三個月內就會略有小成。當然，期間大概還需要一個來月的時間要我手把手給你培訓、讓你記熟訣竅——前提是你願意延遲畢業的話。在這一個來月的時間裡，你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大概還有兩到四個小時進行別的學習以及訓練。當然，這腿法的練習不會輕鬆的，你得作好心理準備。」

謝楓想了想，道：「那麼，我豈不是沒多少時間練習剛學不久的刺客幻步了？」

謝爾笑道：「刺客幻步跟著腿法是相輔相成的，學會刺客幻步是練習這個腿法的前提，而腿法的提高同時也會帶動刺客幻步的靈敏性。所以這一個半月時間裡，刺客幻步你不用著急。每天多餘的四個小時，你還是多練習一些常規格鬥技巧，以及行軍布陣的知識吧。」

謝楓點了點頭，道：「這麼厲害的腿法，一定也有一個拉風的名字吧？」

謝爾道：「不巧，還真沒有。這腿法本身使用的就少，也不希望讓太多人知道，所以一直沒有名字。」

謝楓眨了眨眼，道：「那我能給它取個名字么？」

謝爾道：「不介意。」

謝楓想了想，最後道：「那麼，它就叫……『絕魂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