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人,老了
波之國的那座跨海大橋建好之後,第七班很快便啟程回村。(www.pnxs.com平南言情小說網)
只是春野櫻反應有些激烈,因為第七班的隊伍里竟然多了一個女孩,一個跟在宇智波佐助身後寸步不離的女孩。她很不喜很煩很憤怒。但是她實在說不出驅趕的話語。
因為那個女孩很漂亮很善良也很單純。她叫白夜,一個很奇怪的名字,唇角總是帶著溫柔而迷人的淺淺笑意,小櫻在她面前便也只會笑,見到她她便難以憤怒起來而且乖順安靜的像是見到自己的姐姐。
那種感覺叫又愛又恨。不想見也有點不敢見。
那就不見。
春野櫻便和漩渦鳴人走在隊伍之前。但是,那個女孩仍是跟在宇智波佐助身後,幾乎寸步不離,宇智波佐助吃她才吃,宇智波佐助睡她才睡,像對自己丈夫百依百順的妻子。
春野櫻便有點火,火很大。
她的唇角長了一顆粉痘。她的眼圈天天都是黑黑的。
於是,在後來她不安著跟在宇智波佐助身邊同行。
於是,越發升不起怒意恨心。漸漸地,春野櫻倒膩上在那個叫白夜的女孩身邊那種安靜如蘭的感覺。在她身邊,心便可以很靜,像雪地里獨自含苞觀雪的臘梅身上那種安謐清雅的味道兒。
後來,漩渦鳴人也喜歡呆在白夜身邊,親密得像一對姐弟。
白夜是流浪忍者,父母已故,水之國人。宇智波佐助淺淺地這麼說卻不再有任何解釋兩人的關係。
旗木卡卡西沒說什麼。村子里卻不一定會接納她。但是,宇智波佐助目前還是名義上的宇智波一族的族長,白夜便成為宇智波白夜。
很快便回到木葉忍村。
幾天後,第七班正式多了一名成員,叫宇智波白夜。
這是木葉忍村第三代火影猿飛日斬親自下達的安排。
這是一個令人意外的結果。
木葉忍村很包容,但也有限度,這樣子的安排本身就很奇怪即使宇智波白夜通過了種種考核。
不過,宇智波佐助家裡現在卻很熱鬧,漩渦鳴人的笑聲透房而出,「開動啦!「
只見餐桌上飯菜豐盛飄香,漩渦鳴人風捲殘雲而過,「再來一碗!」很快,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再次遞到他手裡,宇智波白夜看著食量驚人正大快朵頤的漩渦鳴人抿唇而笑,素手安靜地放在膝上,她面前餐桌上的飯菜並沒有動只是安靜看著漩渦鳴人,像看著疼愛的弟弟。
另一邊,宇智波佐助卻盯著漩渦鳴人,嘴角抽搐,一臉心疼。
他的飯菜也還沒開動,他的筷子還拿在手中像是僵住了那般,神情凄苦。
「再來一碗!」漩渦鳴人募然看見宇智波家的兩人安坐椅上靜靜看著他,弄得他意外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結結巴巴著道「那個…那個…」
「那個…你很餓?」宇智波佐助定著他淡淡開口只是神情卻極為憤火,唇角還是有些忍不住抽搐,「再這麼下去,我會被你吃窮…」
「呵呵…沒事,鳴人,以後來這裡吃吧,比較…熱鬧」宇智波白夜靜靜而笑,柔軟櫻唇有些粉嘟嘟的線條極為柔美可人,清麗的眸子如水柔潤動人。
漩渦鳴人看得哐當一聲左手中剛要勺湯的鐵勺子掉在餐桌上兀自作響,一陣手忙腳亂,低著頭紅著臉嗚嗚不說話,嘟嘟噥噥的不知腹議著什麼……
一邊的宇智波佐助嘴角抽搐,手中的筷子勺子動作不停迅速來往於菜盤子與自己碗里,怎麼看都有點餓鬼降世之感,像是再不吃待會就沒得吃的瘋狂,一邊吃還一邊目光斜著對面的女孩,劍眉挺直,俊美漆深的眸子里像是有血火在跳動,手上的筷子勺子卻不停地來來往往。
自從漩渦鳴人偶然一次嘗到宇智波白夜的手藝就時不時找借口往宇智波佐助家裡跑,宇智波佐助便很不喜,但宇智波白夜卻很開心。
宇智波白夜抿著唇,似乎看到了宇智波佐助憤火不甘的神情,唇角淺淺的笑意里便有些狡黠與愉悅。而一旁的漩渦鳴人募然發現剛剛不經意間的害羞與停頓一時忘了手中的筷子,就這麼一會,桌上的飯菜竟然就多數陣亡在宇智波佐助的肚子里,一念及此,臉色差點就垮落下來。
「我的…我的…」
「你個別搶!」
「你才搶!」
……
夕陽漸斜夜幕將近,黃昏里,天際幾片彤雲冉冉,一群飛鳥振翅而過遠遠而去,像彤雲里數點昏鴉,寂寞而自生荒涼。
街上的行人不多,但夜裡村子里便總會燈盞不息生意隆隆人聲鼎沸,木葉忍村毫無疑問非常之繁華。這般安靜與美好的樂土,是木葉忍村數代先人用生命血肉換來的。
但陽光之下的葉子只有風霜雨露並不能茁壯成長,它還需要根,還需要陰暗晦濕污濁而不堪的土壤。
這個時候,村子里最中心那棟火影辦公樓的土地之下——那個龐大地下建築里已然燭淚映火,昏黃的光黯啞而慘淡,似要在微風裡盡熄卻怎麼也熄滅不去。
這是一間木室,燃著的燭火很昏黃,室內里總讓人覺得壓抑而陰森,總有一股涼涼的極淡的血腥味兒在瀰漫著揮之不去。
「下去吧」一道黯啞的聲音緩緩而道,聲音輕,卻威嚴,不可違逆。
那是權勢與黑暗的味道。
黑暗裡,燭光下,跪在地板之上的那道身影半邊身子深深藏在背後的黑暗裡,戴著貓臉面具身著黑袍,看不清男女還是老少。
靠木牆的巨大座椅上,一個老人拄杖而坐,白色紗布完全蒙著右邊的那半邊身體,神情冷漠,在昏黃燭光里透著些殘酷而血腥的味道兒,極濃烈。
但是,他的身上還有一種氣息,晦暗而朽,像心死而未滅,不過殘存著軀體。他叫團藏,木葉忍村根部的首領,木葉忍村第一代、第二代火影的另一個弟子。
他也已經老了。
有些時候常常感覺到累。
但是,他還很強。
一直很強。
他枯木一般的手指尖里有一張寫著字的紙在燃燒,轉瞬成灰。跪在地上的那道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蹤跡,空蕩而晦暗的房間里靜寂無聲,只有那道燭火陰晴不定著燃著,像久綿床榻之上隨時會斷氣的潦倒病人。
木室里很壓抑。
整個地下建築里都很壓抑,慘淡而陰森。但是,根部的人喜歡這裡,喜歡這裡的味道,喜歡這裡所有的一切。
六年多前那個覆滅宇智波一族的夜晚里,木葉忍村根部殘廢了。殘廢了很久。
現在,根部的人依然很少。但是這些年裡,木葉忍村的根部卻活動頻繁,在血腥與黑暗裡緩緩紮根漸漸復甦,人很少卻很強。所以,木葉的葉子也繁茂起來,漸漸抹去那個夜晚留下的創傷。
那張紙裡面的字不多,簡約而整潔,紙與字已成灰燼。
團藏拄著杖,神情冷漠。他無法理解第三代火影猿飛日斬為何到現在還允許那個宇智波家族的遺孤活在世間,更無法理解他憑什麼要自己安分著靜觀而下。
既然是餘孽就該死,只有死了才會讓人安心。
他不喜歡意外。而且,他不需要服從火影的命令。因為根部一直是獨立的。
他在意的只有木葉忍村的利益。
所以,他下了一道命令。
他要那個宇智波家的遺孤死。而不再考慮那個人的因素,儘管這必然會有損木葉忍村的利益。但是,他不喜歡意外,不喜歡那個孩子成長如此之快,更不喜歡眼中的螻蟻脫離掌控之外。
他想不通水無月家族的人為何心甘情願跟隨著那個明顯並不強的宇智波家遺孤,更想不通水之國霧隱忍村的叛忍桃地再不斬是怎麼在悉數將追殺他的霧隱追殺部隊的人殺光而重傷之後銷聲匿跡而去。
想不通那就不想。殺掉那個名為宇智波佐助的宇智波家遺孤就是。
那個宇智波佐助背後的人只是一個人,只是一個宇智波鼬而已。
木葉忍村便只是再損失一些而已,這很容易衡量才是。
他卻不知道他所居住的這個龐大地下建築之上的那棟大樓里此時剛剛好有一場他也許感興趣的對話。
火影辦公室很寬敞也很明亮,而且光線柔和而溫暖。
第三代火影猿飛日斬站在窗前,目光渾濁,一圈圈煙霧迷離,模糊著他的神情。
一道身影跪在地上,似乎已經跪了很久,身上白色的袍子寬而大,看身形應該是一名女子。
辦公桌上的玻璃煙灰缸里有一些焦亂灰燼,不是煙草灰兒,是紙灰。
煙霧將散盡時,就在那道纖小身影的旁邊募然跪下一道同樣穿著卻體軀高大的身影,「團藏大人已經下令」,他的聲音並不大,輕而緩,微帶著深深磁性,很快就湮滅在空氣里。
氣氛有些安靜。
一圈煙霧緩緩而起,觸碰在玻璃窗上,划著美麗動人的痕迹安然消逝,「嗯,下去吧」
兩道身影靜著轉瞬便不見。
但房間里並未安靜下來。一道聲音輕啟,沙啞而蒼老,看不清來自哪裡但就是存在,「所以團藏這一生都鬥不過你……」
第三代火影猿飛日斬靜靜看著窗外遠處已然掩映在濃濃夜色里的火影岩,沒有說話。只是窗前的煙霧仍然緩緩升起,規律而美麗。
「我想,應該著手處理掉那個人了」像是淡淡的敘述,那個不可見的身影應該是蒼老而佝僂著身軀的,因為聲音沙啞而蒼老像是隨時會入土為安,滿是腐而朽的氣息極為陰暗比之團藏更為可怕恐怖。幾個木葉忍村高層的老人輕易從宇智波佐助收納霧隱忍村血繼限界忍者的舉動中看出了他的復仇之心。
第三代火影猿飛日斬轉過身來,將手中煙槍里燃盡的煙絲叩至煙灰缸里,沒過那薄薄的紙灰,蒼老乾枯的手依然有力而穩健,「你去一趟吧」他沒有抬頭,專註的剔弄著手上的煙槍,銀白的眉顯得挺直,神情認真。
這些年裡關於那個『曉』組織的情報一直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已經開始有點不划算了。
「嗯」,那道沙啞而蒼老的聲音聽不出心緒的波動,只是淡淡而應。
房間里便安靜下來。
第三代火影猿飛日斬仍安靜剔弄著手中的煙槍,佝僂下來的背彎著,神情專註而認真。桌上的文件還有許多,但他不準備處理。
漸漸入冬,木葉忍村並不冷而且四季如春,但人老了總容易困著些,很多事情也容易健忘起來變得不大清楚也不大知道,比如今晚他所算計所決定的事情便是那些容易被健忘的代表。
他老了。
再過些年就真的該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