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千里姻緣一線牽

離府出嫁前這兩日，慕凝芯讓碧兒閉口謝客，除了慕自清和慕夫人，沒有一個人能跨入她的閨房半步。

慕府早已為慕凝芯準備了豐厚的嫁妝，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沒有讓喜娘為自己打扮，而是讓慕夫人精心打扮自己。

坐在銅鏡前，慕凝芯面色平靜如水，看不出喜悲，耳邊只聽得喜樂聲聲，鑼鼓震天，人聲鼎沸。

慕自清不知什麼時候已進來，唯獨不見慕凝雪。

「夫人，準備好了嗎？時辰快到了。」

「早就好了。老爺，你看我們芯兒今天真美。」

「是啊。」慕自清看著慕凝芯，一襲紅色嫁衣映著她桃花般的容顏，目光流盼之間閃爍著絢麗的的光彩，紅唇皓齒，眉目如畫。白皙的皮膚如月光般皎潔，纖腰猶如緊束的絹帶，十指好似鮮嫩的蔥尖，頭戴的鳳冠上點綴的明珠熠熠生輝。

「芯兒，記住娘跟你說的話，想家了就回來……」慕夫人說著眼淚便往下掉。

慕凝芯緊緊抱住她，不舍地說：「我也捨不得爹和娘，等我出嫁了就只剩雪兒陪著爹娘了，爹娘一定要注意身體。」慕自清和慕夫人一直對她很好，她早已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親生父母。

慕自清道：「夫人，別哭哭啼啼的了，讓凌王府的人看見就不好了。快送芯兒出去吧。」

在一家人依依不捨的目光中，慕凝芯上了花嬌。

花嬌很有節奏地搖搖晃晃，走了很久還沒到凌王府，慕凝芯坐在花嬌中昏昏欲睡。喜帕遮著她被脂粉修飾過的臉，她靠在花嬌內的座椅上打盹。喜服紅得刺眼，鳳冠壓得她的頭隱隱作痛。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徹在大街小巷，百姓紛紛湧上了街頭，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迫不及待地想一睹這位仙子一般的新娘的芳容，哪怕是遠遠地瞧上一眼，心裡也是滿足欣慰的。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到了凌王府。暈暈乎乎地被人攙下花嬌，按著複雜又冗長的儀式一步步進行著，她形容木偶，任人擺布，只覺得又累又乏。

新郎將手伸來，她將手放在他手心，他便握住她柔軟的手。

她是那麼恬淡安詳，雲淡風輕，彷彿這一場婚事對她而言並無多大的意義。

雖然紅色的蓋頭將她的面容遮蓋住，但卻依然不失她的清麗可人，反而更添加了一份朦朧之美。

好不容易完成所有的儀式，慕凝芯被人攙進新房，坐在床邊，她長出一口氣，剛要掀起喜帕，碧兒在一邊著急地提醒：「小姐，您不可以自己取下喜帕，要等新郎官為您取下才成。」

慕凝芯嘆了口氣，只得忍了。

「小姐，您總算嫁給王爺了，這是您從小的心愿。要是您沒有失憶的話，定是高興極了，現在卻記不起對王爺的感情，唉……」

「碧兒，別嘆氣了，你應該為我高興才是。」

「奴婢自然高興，王爺和小姐天生一對，一定會很幸福的。」

「但願吧。」

幸福嗎？突然回到千年之前，嫁給軒轅卿塵，這也許是緣分吧。但她終究不屬於這個時空，會有幸福嗎？

等了很久，卻遲遲不見軒轅卿塵來，想必這場婚禮對他來說也是沒有意義的吧，不然他不會連新房都不進。

慕凝芯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倒急壞了碧兒：「小姐，天色已經很晚了，王爺怎麼還不來……」

碧兒還未說完，只聽得門外響起一男子的聲音：「王妃，王爺在書房歇息了。讓我轉告您，不用等他了，早些就寢。」

「謝謝，我知道了。」慕凝芯回道。

「小姐，王爺怎麼……」

慕凝芯打斷了碧兒：「碧兒，不早了，你也早些下去歇息吧。」

碧兒連連嘆氣：「小姐，您累了一天了，奴婢去給您找些吃的來。」

聽碧兒這麼一說，慕凝芯也覺得肚子空空的，便點頭答應。

掀起喜帕放到一旁，慕凝芯坐在鏡前取下鳳冠，從鏡中看得出額頭已壓出一道隱約的血痕和青色的淤痕。

碧兒很快端來了一些點心，慕凝芯喝了幾杯水，吃了點點心，就累得一頭倒在床上睡著了，連身上的喜服都沒脫。

「小姐，您醒醒，該起來梳洗了，還要去給太後娘娘請安。」慕凝芯睡得正香甜，突然響起碧兒的聲音。

「嗯，知道了。」

沒脫喜服，這一夜睡得真是累，頭也隱隱作痛。昨日的勒痕已經消了很多，略施粉黛便看不出來。

脫掉衣服，慕凝芯把自己整個泡進溫熱的水中，眼皮仍在打架，迷迷糊糊任由碧兒幫她梳洗。

「小姐，穿這件怎麼樣？」碧兒拿了件紅色的衣裙，問道。

慕凝芯眉頭一皺，「去挑件顏色淺淡些的，昨天真被紅色晃花了眼，就要那件水紅色的吧，既喜慶又不讓我眼暈。」

推開那些耀人眼目的各色金制釵鳳，慕凝芯選了從慕府帶來的那支玉制簪子戴上，通體翠綠，顏色簡單但很別緻，簪子的一端有一朵玉雕刻而成的玉蘭花，淡泊寧靜，像玉蘭花般瑩潔清麗。她很喜歡這支簪子，彷彿對這支簪子有種說不出來的感情。

水紅色華衣裹身，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三千青絲用髮帶束起，頭插玉簪，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慕凝芯滿意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想到還要去給太后請安，心裡極不願。真不知道那太后打的什麼算盤，這麼著急地讓軒轅卿塵把自己娶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