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宮冰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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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噼啪!
一道猩紅色霹靂,耀紅了半邊天際,驚鴻般朝當頭打來。
大難臨頭之際,無色透明的懸空,憑空泛起了一層的能量罩。轟然聲中,霹靂霎時化作漫天星碎紅光,蒼穹盪起了一**漣漪水紋。
地動山搖,山崖滾石隆隆落下。
陳默艱難而狼狽的躲閃,幾次三番差些摔落百丈懸崖,粉身碎骨。大汗淋漓的他,如同一隻螻蟻般,在嶙峋陡峭的崖壁上,艱難爬行著。
他身處這危險的『小洞天』中,是為了搜索一些珍貴的天材地寶。
轟轟轟,接連幾道猩紅霹靂發威,讓身下山巒顫動更甚。陳默蜷縮在一塊凸石之下,躲避紛亂落石。
這裡的環境令人驚悚,從他斜斜的視線望去。整個小洞天只有一半。對,只有一半。天空、山巒、大地,熔池。就像是一把巨刀將其居中橫斬了一刀,平滑筆直。
切縫另一側,是一片幽黑如墨的虛空深淵,廣袤無垠。如同一隻張著傾盆大口的巨獸,吞噬而下,魂飛魄散,亘古不得超生。
透明天壁之外,數個濃郁如血的巨大漩渦正在流轉盤旋。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只長在蒼穹上的血**眼,讓人不寒而慄,頓時心生螻蟻渺小之感。
那道道霹靂,正是源自於血**眼。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陳默震撼不已。據說,小洞天是上古稱霸寰宇的光明神族,其空間秘境破碎而成。僅是一枚破碎小空間,就能自成一方小世界,不愧被稱之為神族。
周遭環境,愈發兇險了起來。
但他必須爬下去。
因為他知道,在這小洞天之中,越是人跡罕至難以抵達的地方,就越容易尋獲值錢的天材地寶。但相對,也更易喪命。
小洞天出現在家族山脈附近,是一次機遇,也是危機。入口有一股神妙莫測的力量,只有骨齡不足十六歲才能進入。
以他靈徒初階的實力,進入小洞天探索危險至極。
就小半個時辰前,他便見到兩個家族外姓弟子慘叫著摔下懸崖,被無盡虛空吞噬。
這讓他心驚肉跳的同時,心下也是暗罵。這一切都是自己意識海中懸浮著的一枚晶瑩如玉,散發著淡淡光芒的白繭所害。
在自己孩童時期,那光繭只是米粒般大小,除了自己做夢觀想到它外別無麻煩。
然而到了自己十二歲,骨骼經絡逐漸壯實,能開始修鍊后,弊端就顯現了。每每辛苦修得一絲玄氣,其中倒有**分被光繭吞噬,致使自己修鍊進度緩慢,苦練了足足三年「青木訣」,才是靈徒初階,距離中階遙不可及。
「我要是有曲星河的實力就好了。」
想及傳聞之中的超級強者,陳默俊秀的臉龐上,露出了一抹羨慕。
雖是兩世為人的穿越者,也是震撼於這世界強者的可怕。小時候和大伯去重玄城玩,幸運的遠遠見過一次重玄之主曲星河。
大伯說他能拳崩城牆,腳裂大地,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光是那飛天,就足以羨煞陳默。若自己懂,又何必如此辛苦?
罡風如利刃般刮著他的臉龐,撕扯著要將他拋下山去。十指皮膚血肉破碎,鮮血淋漓,體內微薄的玄氣已經消耗殆盡。但他的信念,卻始終未曾動搖。找不到有價值的寶貝,他就寧願死在這小洞天里。
這次一定要給大哥陳昊兌換一枚『養脈丹』,幫他減輕痛苦,滋養治療破碎經脈。
陳默咬著牙,狠狠地想道。俊逸的臉龐羞怒滿面的同時,思緒,也在飄忽間回到了不久前。
……
那是一個清晨。
纖纖倩影,亭亭玉立的女子,身穿著一身冰藍色衣裙,站在堂門口,長裙隨風飄動,翩然出塵。那說不出的乾淨的臉龐極為好看,星眸看著廳中,下巴微微揚起,妍麗之中,卻藏著一絲孤傲。
身邊是一個背負雙手的英俊男人,身材魁梧,青衣束髮,瀟洒沉穩。側臉對著堂內,只能看到他遮住整個大堂正門的背影。
「冰顏,快點解決。」男人沒有回頭,語氣淡淡,和著空氣填滿廳堂,讓人感覺到壓抑。
南宮冰顏順從的點了點頭,細細輕嗯了聲。
「陳昊,此次來我是有事相求,還希望你答應。」說是「求」,可頭顱高昂,哪有半點求人的樣子。
輪椅上,陳昊面無表色,眼神淡漠,一言不發。左右兩邊是緊握拳頭的陳默和妹妹郝連火舞,事情其實已經很明了,有些話不過冠冕堂皇。
「解除婚約。」
她聲音清麗,格外好聽,從高處飄下來。
寂靜,沒人說話。陳昊淡淡看著,雙手放在扶手上,就像坐著太師椅。
「陳昊。」南宮冰顏嘴角微微往上一撇,昂起胸,打破寂靜。
「本來么,你我兩家根本沒欠什麼,但是——」說到這裡,南宮冰顏突然止住,抬起皓腕玉手擊掌,「啪」一聲脆響。大堂側門口,陸陸續續湧進來了不少的雜役,皆是三人一扛或五人一抬的紅色大箱子。箱子用紅綢帶系著,有些則是用上等的大紅綢布蓋著。
雖說多人抬一箱,但腳下沉著,大汗淋漓,可見其中的東西絕對不輕。
看著堂內所有人一臉疑惑的樣子,她抿嘴輕哼一聲,眼神里掠過一絲譏笑。看得出來,這兄妹三人對自己充滿了鄙夷和憤怒。然而這個破敗的小家,看到自己抬來的東西價值后,還會剩下幾分骨氣?
看到陳昊沒動,她也不急,蓮步輕踱。當著眾人的面,隨手將一塊最小的綢布揭開。
「無垠海珊瑚。」
東西一露出來,便有人認出了。
在場圍觀者中,多半是陳氏宗族中人,論起來都是陳默族人親戚。按理說,應該站在陳默家人這邊,無奈他們這一支家裡沒有強而有力的長輩,陳昊已經淪為廢人,陳默和火舞尚年幼,也不是族內的核心弟子,眾人懷著看好戲的心態,冷漠的圍觀著。
這夥人中還是有識貨的,當下便是一陣驚嘆。這無垠海珊瑚採摘極難,關鍵是對於修行水系玄功者大有增益,即使是下品也是王侯將相趨之若鶩的。
此物紅色圓潤,如血欲滴,隱隱有紫光,分明不是上品,而是極品。關鍵,這不是一株,而是三株。
任旁人驚嘆,羨慕,南宮冰顏笑的愈發柔美,置之不理,指尖微微一挑,將一塊最大的紅色綢布掀起,彈開箱子,眾人自覺一陣靈氣逼人,竟是一株「琳琅樹」,這東西對於治療各種頑疾以及木系功法,有著意想不到的好處。
除了陳昊兄妹三人,其他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這東西憑藉帝國皇室的財力有時候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陳昊,這些寶物超過當年你家下的聘禮百倍不止。只要你在這份悔婚書上籤下名字便可。」
話音剛落,眾人頓時一陣嘩然,雖然大概已經猜到南宮冰顏為什麼來,但就這麼肆無忌憚,不留半分情面的退婚,一時還是讓人有點難以接受。廳內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各種各樣的議論不絕於耳。
「呵呵,他還以為自己是當年的那個天才少年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想娶南宮家的小姐。」
「現在可好,人家帶著姦夫上門來退婚了,要是我,直接把東西扔他們臉上,讓他們滾。」
「這麼多好東西,誰捨得啊?變賣了,也夠他在輪椅上過一輩子了。人要識實務。」
看著曾經自己仰望不可及的天才,如今隕落在地底,被人狠狠踐踏尊嚴和驕傲,眾人心裡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陳昊聽著耳邊的閑言碎語,眼神越發冰冷,握著輪椅的雙手,青筋如同猙獰的蚯蚓根根爆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暴戾之極。
就在所有人以為陳昊要暴怒的時候,陳昊微微閉上眼睛,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似乎用盡全身力氣將怒氣強行咽了下來,聲音說不出的冷淡平靜:「好。」
好字一出,各自表情都有了變化。
不嫌事大的看熱鬧者或失望,或嫉妒,更有甚者已經開始暗暗動起了別樣心思。
南宮冰顏那驕傲的臉龐,掠過一絲如釋重負的感覺。眼神,卻又瞥過一絲不屑。果然,再硬的骨氣,在這些寶物面前又算的了什麼?
身為弟弟的陳默,以及赫連火舞。卻是滿面羞憤,一口氣堵在胸膛上,漲得臉膛發紅。剛想不顧一切的衝過去,狠狠怒罵一番時,卻被陳昊一把死死抓住。
「大哥!」陳默低聲顫說,卻觸及了陳昊那強壓著悲痛,對他搖頭的微笑。
這讓陳默的心,如刀割般難受。若非當初自己年少輕狂,忍不住氣,又怎麼會害得大哥為了保護自己而被人打成殘廢?
「這枚回天丹是給你的私人補償,謝謝你這麼爽快。」南宮冰顏輕蔑的說了一句,施捨般的丟去一個小玉瓶。
陳昊揚手接過小玉瓶,臉色神情依舊平靜如舊。
回天丹,四品靈丹。對於各種內外傷都有著意想不到的療效。即使是陳氏宗族,想要弄來一枚回天丹,也會大傷元氣。單單是這麼一顆,雖沒起死回生這麼神奇,治療好陳昊的殘腿卻是綽綽有餘。最少,能讓他站起來,像個正常人一樣的生活。
「果真是好東西。」
陳昊拿起小玉瓶,面無表情,舉著朝南宮冰顏說道:「謝了。」
說罷,爽快的在自願悔婚書上,龍飛鳳舞的寫下了自己名字,平靜而冷漠的說:「南宮冰顏,從今天開始你我便是路人了。」
「大哥!」陳默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一股強烈的憋屈感油然而生。漲得臉色發青,他知道大哥為何如此隱忍。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自己和舞兒。
赫連火舞的粉雕玉琢的俏臉,也是一陣紅一陣白,顯然和他所想相同。
他的心中怒火滔滔,恨不能殺了那南宮冰顏和她的姦夫。可是,他不能,沒有力量,註定只能被人羞辱。
南宮冰顏拿到了悔婚書,雖然有些輕蔑陳昊的沒骨氣。然而,剎那間,心中彷彿有一些彌足珍貴的東西,轟然崩碎。讓她的心,隱隱作疼。不過,既然他要下了這些補償,自己就心安理得了。
「二弟,送客。」陳昊冷淡地說。
陳默胸中怒火熊熊,冷著臉走過去說:「南宮冰顏,你的目的達到了。走吧,我們家不歡迎你。」
看著她那張美若天仙的臉,陳默只覺得一股濃濃恨意。想當初自己還叫過她嫂子,把她當做了自己人,現在想想都覺得噁心。
南宮冰顏揚起驕傲的頭顱,看了陳昊一眼,居高臨下道:「陳昊,你也別不甘心。現在這結局,是你最識時務的選擇。」
「南宮冰顏,沒聽我二弟說,不歡迎你嗎?」陳昊冷聲道,驀然手一捏。一揚,手中回天丹連瓶帶丹,化作一陣齏粉,紛紛灑落,如半空中薄暮,遮不住他臉龐淡然,不以為意。彷彿捏碎的不是珍貴之極的回天丹,而是一瓶垃圾。
「嘩~」
周遭的圍觀者們,不敢置信的嘩然。那,那可是四品靈丹,價值至少萬金之物。就,就這麼的毀掉了?就算自己不吃,拿去賣了,也能讓人富貴一生了。
見得大哥如此爆發,陳默心疼之餘,也是一陣解恨。
「陳昊,你……」
名字從她冰雕玉琢一樣的牙齒裡面流出來,她堂堂南宮家嫡系大小姐,從小嬌生慣養,心高氣傲,不可一世,何時有過這樣的屈辱。
她嘴唇微微發抖,胸脯急促起伏,牙齒縫裡面硬生生被擠出幾個字:「好,很好。你有骨氣」轉身就走。
反觀陳默,驚訝之後,卻是一股豪邁爽快感油然而起,他頓時明白了大哥肯簽下主動悔婚文書是為什麼了。的確,是那些聘禮。
不是他沒骨氣,而是,他想留下聘禮換回大量資源給自己修鍊。
羞愧,怒火,感激,在陳默心頭激蕩不已。拿起了禮冊,冷然說道:「南宮小姐,等等。你忘了拿東西了。」
南宮冰顏怒容未消,不明所以的回頭。
陳默冷淡的把禮冊丟還給了她:「勞煩你把這些東西抬回去。」
南宮冰顏的臉,剎那間變得震驚而不敢置信了起來,失聲說:「小默,你……」
「南宮小姐,請您注意稱呼。」陳默眼神冷淡無比的說:「我大哥之所以簽下悔婚文書,並非貪圖你那些寶物。所以,請你把東西拿走,免得占我們家地方。」
從頭到尾,陳默沒有罵她,更沒有用眼神去羞辱她。
卻是把南宮冰顏刺得滿臉羞紅,嬌怒著說:「好。好。既然你們陳家都是有骨氣之人,那我就成全你們。到時候,別後悔才好。」
一怒之下,南宮冰顏拂袖離去。那隨行而來的驕傲男子,冷冷地看了陳默等人一眼,一絲兇殘暴戾的精芒一閃而過,旋即又恢復翩翩君子的風度轉身離去。
雜役隨從,急忙抬了東西,灰溜溜的離去。
周遭圍觀的親戚們,震驚之極,長吁短嘆,多是在議論這兩個年輕孩子意氣用事。那麼多值錢寶物,隨便賣一件都能大富大貴一生,怎麼就這麼傻呢?渾然忘了,剛剛箭酸刻薄的言語。
見沒熱鬧可看了,紛紛散去。
等人走了之後,陳默才滿是愧疚的說:「大哥,是我太衝動了。不過,我知道你想留著那些聘禮,多換些丹藥給我用來修鍊。可,可是。如果我用這些丹藥成了靈師,甚至是先天強者又如何,這輩子我心都不會安。」
陳昊看了他良久,才笑著說:「好,不愧是我二弟,有骨氣。是大哥太小家子氣了,舞兒,拿酒來,我和你二哥好好喝一杯。」
陳默看著他那陽光般談笑風生的臉,知道大哥是對自己好,心中內疚更甚。如果當初大哥不是為了救自己,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地步?
看到大哥輪椅上,被他捏出來的一道道血印,面對南宮冰顏帶著姦夫上門退婚,他究竟需要多大的忍耐力,才能逼著自己按捺下那些滔天怒火?
他之所以這麼做,都是為了自己。否則,以他的自尊心寧願和來人拼個你死我活,也不會如此屈辱的接受。
陳默的心就有一團熾熱的火焰升騰起來,點燃了他的血,熊熊燃燒,沸騰不已。
大哥,你放心,我陳默就算是死,也要想辦法把你的腿治好,讓你站起來!
還有南宮冰顏,還有那個傢伙,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們後悔的。他的心中,怒吼著,吶喊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