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安子康
當然這些消息安以柔是在更晚的時候的聽說的。||
她聽說的時候,已經不記得F國國王是誰,也不知道X國是什麼國家。
她只記得自己叫安以柔,身邊這個慢條斯理的吃著冰激凌的小傢伙是她親生的兒子——安子康。
至於孩子他爹,她有點慚愧,沒有記住是誰,確切說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聽鳳凰說,她是有丈夫的,後來因為出門旅遊出了車禍,她差點成植物,而她的丈夫徹底成了植物的花肥。
具體哪顆植物,鳳凰也不清楚。
所以安以柔對所有的植物都很友善,對於旅遊充滿了敵意。
她也會慨嘆自己命不好,還沒見過丈夫就已經成了寡婦。
好在有兒子陪著她。
聽鳳凰說兒子和她的丈夫很像,她就想像兒子長大后的模樣來想像丈夫的模樣。
她想,她的丈夫一定很好看。
她手機的屏幕上有一張與丈夫合照,
不過由照片可見她的丈夫是個含蓄的人,整張照片上只有抽象的半片臉,連具體的模樣都沒有辦法判斷出,只是憑那個髮型來說,她的丈夫是一個很時尚的人。
這說明他們是有共同愛好的。
至少和她一樣對時尚的東西很有感覺。
*
死者已矣,生者卻還要堅強。
鳳凰又不知道雲遊到哪裡去了。
安以柔又要開始找工作了,因為她所在的一個服裝店又不幸倒閉了。連她自己都記不得這是第幾家不幸倒閉的。
說實話,要不是要為了兒子拚命,她也不想再去禍害人家的小店。
香戀是一個小城,工作的機會不多,為時尚而工作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
不過她還算幸運,因為聽說國際時尚的頂級品牌VV就要落戶香戀了。
這對於一直嚮往進這種大公司的小蝦米來說簡直是天大地大的好消息。
她想,這樣國際知名的大公司,總不會因為她一個小蝦米的加盟而倒閉吧。所以,
她已經做好了一份精緻的簡歷投了過去。當然略去N家因為她去了而倒閉的店面。
*
太陽西下,天空暗沉了下來,風乍起,有點涼,天氣預報說傍晚會有雨,雖然安以柔帶了傘,但是面對這樣的天氣,還是早點帶孩子回家比較好。
安子康吃完冰激凌,和安以柔走下天橋,在路邊等公交車。
公交車站在文化廣場的旁邊,公交車遲遲沒有來,安以柔焦急的眺望。
安子康拉了拉安以柔的手說:「媽咪,你看對面廣場那個人,在那裡圍著廣場走了好多圈了。」
安以柔掃了一眼廣場,果然見一個身影圍著廣場走。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個身影心驀然一痛。
忽然那個人口袋裡掉出了一個錢包之類的東西,他卻沒有注意到。
安子康對安以柔說:「叔叔的東西掉了。我去給他撿起來。」
安以柔點點頭。
安子康邁著小腿走過去撿起錢包,
錢包攤開了,裡面夾層里有一張照片,安子康好奇的看了看,照片似乎被煙火熏過,有點發黑,而且照片上的人竟然和他的媽咪長的一模一樣。
安子康好奇了,想不出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相像的兩個人。
見那個人漸行漸遠,安子康大聲說:「叔叔,你的東西掉了。」
聽到稚嫩的童聲,封御天回過頭,看到一個漂亮的不能在漂亮的小男孩,舉著他的錢包仰著頭看著他。一臉執著,十分可愛。
那個純真的表情讓他暗淡的心境,莫名的透出一絲光亮。
他走過去,矮下身,接過錢包說:「謝謝你。」
安子康的小胖手指著照片上的人問:「這個阿姨是誰啊?好漂亮。」
封御天看看照片上一臉幸福的小女人,風把她的長發吹亂了,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徒勞的想把她唇角那縷髮絲撫去。
他輕輕說:「我的妻子。」
聲音很輕,可是那濃濃的悲傷讓安子康都能覺察的出來。
安子康眨眨眼睛,又好奇的問:「你為什麼一直圍著廣場走呢?找不到阿姨了嗎?」
找不到了嗎?封御天微微眯起眼睛,摸摸安子康軟軟的頭髮,說:「是啊,叔叔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阿姨了,以前她最喜歡來這裡玩,也許在這裡能夠找到她。」
安子康咬了咬唇角,封御天看到他的小動作,忽然一陣心痛,以前安以柔有了想不通的事,就會咬唇角,而這個小男孩的動作和她十分神似。
安子康見到這個叔叔這麼傷心,自己的心情也不大好。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從小口袋裡拿出一塊太妃糖說:「媽咪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的東西心情就會好起來。這是薔薔送我的定情信物,你快收起來,別讓我媽咪看到。」
「強強?定情信物?」封御天的嘴角抽了抽,這個孩子看上去不過三四歲,竟然這麼早熟,而且還有GAY的前兆。
不過這個孩子真是可愛,問:「你的媽咪很兇嗎?為什麼不能讓她看到。」
安子康搖搖頭說:「媽咪不凶,就是愛哭,她一哭我就很無奈。男人嘛,怎麼能讓自己的女人哭呢。」
封御天頭上默默的冒出幾根黑線,這個小傢伙還真是不一般的早熟啊。
無奈?自己的女人?你知道這些詞是什麼意思嗎?
有個電話打進來,封御天接起來,接電話的功夫,安子康揮手和他告別。
跑回站台。
接完電話抬頭,就見一個窈窕的身影抱著剛才那個孩子,擠上公交車。
那個身影竟然無比熟悉。
可當他定睛再看。
公交車已經關上門,揚長而去了。
封御天在心底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個世界上相同長相的人何其多,何況相同的背影。
安以柔已經不在人世了。
是他親手毒死了她,也是他親手安葬的她。如今她墓前的樹木都已經成蔭了。
心臟一陣陣的絞痛,他用手按住。
他一直不肯吃解藥,鳳凰實在看不下去,就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改良了解藥的配方讓他可以不忘記安以柔。
只是這種不忘記給他帶來的痛苦的遠勝過蠱毒。
比如這個廣場,廣場邊上那個奶茶店,還有安以柔的工作室。
以為沉澱了四年,會有勇氣面對,可是來到這裡,依然觸景傷情。
那段感情沉澱之後更加濃郁,傷的更深。就連眼前都一片黑暗。
感謝那個及時出現帶給他一絲光亮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