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一百零八章 決裂(上)
姜二爺最後一句話打動了皇帝,您太狠心啦。
皇帝也是燕親王的父親。
他既然當初有心冊燕親王的生母為皇后,對他們母子起碼說是很有感情的,尤其是燕親王的生母又是為救他而亡,不是因此,皇帝也不會在長街血案之後冊皇長子為燕親王。
皇帝覺得已經對得起燕親王了,對於在關鍵時候跑出王府的燕親王很是不耐煩,本來不想見燕親王,但姜二爺突然出現並說了一番話后,皇帝不能不見昔日的愛子。
「被父皇趕出來了?」
「沒事,頂天我不進宮就是了,其實我在宮裡哪都不自在。」
姜二爺提起這件事一肚子委屈,本就不想進宮陪伴皇上,偏偏很多人說他是小人,弄臣,他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人弄個毛?一點好處都沒撈到,不僅損了名聲,還耽擱他吃喝玩樂,皇上是賞賜了他東西,可這些賞賜又不能用,只能放在家裡供著,姜二爺不是為了女兒女婿,才不會進宮呢。
趙王撫額半晌無語,他是了解姜二爺的,就沖姜二爺這種想法不知道得氣昏多少人,姜二爺在宮裡的待遇,羨煞多少人吶。
「走吧。」姜二爺拽住趙王,「王爺不是答應請客,陪我喝酒的嗎?」
「敢情你找不到酒友?」
「也不是,最近他們都忙,以前經常玩的那群混蛋,一個個見我就躲,都不帶我玩的說。」
姜二爺煩躁的揉了揉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趙王能告訴他,姜二爺已經成了京城紈絝界的傳奇嗎?多少紈絝子弟被家裡逼著向姜二爺學習,可世上只有一個姜二爺,姜二爺哪是那麼好學的?
紈絝子弟在姜二爺面前自卑了,所以就不帶他玩了……
「你就不去看一眼燕親王?本王的皇兄一向知恩。」
「我又沒做什麼,用不上回報。」
姜二爺美滋滋的道:「這回皇上起碼得有幾個月不會見我啦,我可以在家哄孫子,王爺,我家的小孫子快出生了,我兒子最近比兒媳都緊張,整日的在屋子裡轉悠,科舉也不考了,等蕭大人回京,我看給他尋個差事算了,左右他也沒什麼大才。當官太累,太熬心血,不如在家樂呵。」
如果沒有蕭睿華和趙鐸澤,姜二爺也許還督促兒子上進一點,畢竟想好過得自在,還要有個背景,混紈絝也是要講身份的。
就拿姜二爺來說,以前他混的地方都是低等的,如今他做了永寧侯世子,立刻成為同趙王齊名的頑主。
頑主?
這詞好。
從女兒口中聽說頑主這個詞后,姜二爺總是用頑主自稱。
如今頑主已經傳遍了京城,眾紈絝一直認為頑主比紈絝,浪蕩公子高端大氣,上檔次。
玉石頑主,鳥雀頑主,蟈蟈頑主,美人頑主等等如同雨後春筍一般蹦了出來。
姜二爺和趙王成為最為資深的頑主。
兩人笑嘻嘻,你說一句,我說一句互相調侃著出宮。
無論是大臣,還是皇子勛貴見到他們都不由得存了幾分羨慕,有人低頭看了看泛白的鬍鬚,他們算計了一輩子,操心了一輩子,日子過得還不如趙王和永寧侯世子,人家過得日子才叫舒服。
一番辛苦為誰忙?幾多風雨幾多愁。
皇子們依然在關心燕親王,也可以說在『奚落』燕親王,讓他總是擺出一副皇長子的架子,要知道落草的鳳凰不如雞,如今皇上還健在,等到皇上故去,無論誰登基都會給曾經最大的對手好看。
燕親王進宮半晌,皇上還沒動靜,有皇子問道:「要不我去尋父皇?」
「不必,不必。」燕親王苦澀的阻止道:「待罪之身本以沒臉面見父皇,若是讓諸位兄弟為了我惹得父皇不悅,我可真真是萬死難贖了。」
「此番進宮也不是非要見父皇不可,咳咳咳……」
燕親王咳嗽了好幾聲,皇子們雖然不懂得醫術,但聽燕親王沉悶的咳嗽聲音就曉得燕親王病得不輕,咳嗽了半晌,燕親王把染血的絹帕藏起來,不過任他動作再快,該看到的人都看到了。
「我自知時日無多,想見見皇祖母。」
燕親王身上多了幾分看破紅塵般的解脫,對眾多兄弟拱手道:「以前有得罪諸位弟弟之處,還望弟弟們不要同愚兄計較。」
「哪裡,哪裡。」
能讓自視甚高的燕親王露出這一面來,皇子們還是很解氣的。
就在此時,傳皇上口諭的內侍趕到了,「皇上有旨意,宣召燕親王覲見面君。」
「……」燕親王似不敢相信一般,擦了擦眼角,身體顫顫巍巍的跪地,道:「叩謝父皇,兒臣……叩謝父皇天恩。」
「王爺,你快起來,皇上還等著您呢。」
「好,好。」
燕親王又是激動,又是緊張,猛然起身間起身,身體搖晃著,不是內侍手疾眼快,燕親王可能就坐地上了,「王爺您小心。」
「無妨,無妨。」
燕親王想要推開內侍的攙扶,可終究是身體不爭氣,他對周圍的熟人道:「我先走一步。」
皇子們眼見著內侍攙扶著瘦弱的燕親王離去。
有人忍不住嘀咕,「他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是皇子們心中統一的疑問,但想到燕親王方才的蒼老,咳血的樣子,也不似虛假,從意氣風發的皇長子到絕後的燕親王,這份打擊不是誰都能熬過來的。
燕親王死在父皇之前,也好,省得他們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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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叩見父皇。」
「老大?」
皇帝被燕親王的衰老嚇到了,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高聲道:「怎麼會?老大,誰虧待了你!」
燕親王瘦弱的身體佝僂著,額頭碰觸地面,誰虧待了自己?除了高高在上的父皇外,還有別人嗎?
「是兒臣身體不爭氣,沒人虧待兒臣。」
燕親王抬頭,「今日兒臣能見到父皇您,兒臣死而無憾。」
演戲嘛,在皇宮出生,長大的人誰不會?
皇帝起身親自攙扶起燕親王,這回徹底看清楚兒子臉上比自己還多的皺紋,以及花白稀鬆的頭髮,「在朕面前,不許提死。」
「父皇……」
燕親王紅了眼圈,喃喃的說道:「兒臣並不怕死,兒臣怕死後無人供奉兒臣。」
「老大?你是想讓朕給你過繼個嗣子?」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皇上並不缺孫子,可燕親王兩子喪命,如今看燕親王這樣,也不可能再有嫡親子嗣了,沒有後人供奉香火的人是可悲的,在大明朝被罵為無後或者是絕戶是很厲害的罵人話。
燕親王悲痛的點點頭,「自從聽了父皇的教訓后,兒臣在王府里專心反省,也因為思念早喪的兒子,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兒臣自覺時日不多,也曉得兒臣身份尷尬,不會有人主動來做兒臣的嗣子,便想請父皇幫兒臣選一個嗣子。」
「老大……」
原本皇上懷疑燕親王別有用心,想借著選嗣子的事情興起波瀾,後來皇上逐漸打消了心中的懷疑,老大都這樣了,就算爭到皇位有能做幾日?
兒子都死了,將辛苦得來的皇位傳給旁人?
皇帝暗自搖頭,這不合常理,老大不會再折騰了。
皇帝拉著燕親王坐下,道:「嗣子?老大,你想通了?」
「父皇。」燕親王苦笑,「兒臣如今的這樣子,還有什麼想不通?兒臣曉得兄弟們的兒子都是寶貴的,給兒臣這個無用將死的人,可惜了侄兒們的才學,兒臣想請父皇在宗室中考慮一番。兒臣……兒臣不想……無法再做對不住兄弟們的事情了。」
皇帝長嘆一聲,頗為感動的拍拍燕親王的手臂,「誰敢說你沒用?老大,你是朕的皇長子啊,爵位就算是秦王都比不上你。」
「……父皇,兒臣不想做奪弟弟們兒子的惡人,如果因為兒子的私心佔了弟弟們的兒子,兒臣會更絕得愧對弟弟。」
如果不是過繼趙鐸澤,燕親王寧可這輩子無人供奉,也不會過繼皇子們的兒子,他絕對不會讓仇人的兒子佔據燕親王的爵位,得到他留下的一切遺澤。
皇帝沒有想到燕親王懷有這份分心,不過他本身也沒打算把其餘皇子的兒子過繼給燕親王。
一是皇帝不想因為過繼嗣子,再讓燕親王摻和進奪嫡爭位中,燕親王的身份著實特殊,在太子病情不穩的情況下,燕親王皇長子的身份尤其是讓人側目。
二是皇帝不放心燕親王。
「朕答應你,幫你選個孝順一些的嗣子為後。」皇帝道:「老大也要多多仔細身體,朕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兒子了。」
說到此處,皇帝也不由得潸然淚下。
燕親王嗚咽道:「父皇,都是兒子不好,讓父皇跟著兒子操心。」
他並沒提過繼趙鐸澤,秦王還沒把趙鐸澤逼到極致,他此時提起此事,必然會讓皇上懷疑的。
燕親王自從定下此計后,就一直很小心翼翼,每一步都不能錯,今日以蒼老的樣子進宮,備受皇子們的『關愛』,過後皇上一定會得到消息。
皇上會對將死的燕親王有同情,給他選嗣子會越發慎重,沒有三個月,皇上根本在宗室中選不出嗣子,可再過十日,江南的事情就會爆發,到時候皇上必然會被一撥撥的風浪弄得焦頭爛額。
被皇子們和太子輪番刺激,皇上怎麼可能還幫他選嗣子?
而後秦王逼迫趙鐸澤頂罪,到時候以趙鐸澤的身份在留在秦王府不怎麼合適,過繼給他是最好的選擇……一會他還得去太后的慈寧宮中去見見太後娘娘。
如果太后和皇上對過繼趙鐸澤沒有異議,縱使趙鐸澤不樂意……也沒有辦法了吧。
不過,他有機會還是要再見趙鐸澤一面的。
皇上問了他許多關於吃用上的事情,賞賜了許多珍貴藥材,「老大,好好用藥,別讓朕再為你懸著心。」
「是,父皇。」
燕親王回答的畢恭畢敬,「兒臣一定會等到過繼嗣子再……」
「不許提這話。」
「嗯,父皇,兒臣記得了。」
燕親王答應下來,隨後又同皇上說了幾句話,便去了慈寧宮。
皇帝在他走後陷入了沉思,該給燕親王尋個怎麼的嗣子?
皇子們的兒子不適合,宗室中,最離著皇上血脈最親近的便是秦王一脈,秦王妃那三個兒子率先被刨除在外,皇上對楊妃沒有好印象,但對秦王妃印象更是不好。
就沖秦王妃是醫女這點,皇帝就不可能選她的兒子。
趙鐸溢是楊帥的嫡親外孫……皇上只要一想到把燕親王的爵位交到楊帥外孫頭上,心裡就犯膈應。
外姓功臣不得封王,國公就頂天了。
皇上始終無法原諒楊帥。
趙鐸澤呢?
皇帝按了按額頭,長嘆一聲,再看看罷,實在不行就把阿澤過繼給燕親王好了,畢竟皇帝同老秦王是一奶同胞的嫡親兄弟,比尚存的王爺血脈更近。
如今宗室也沒有幾個出色的子弟,縱使做了把宗室子弟過繼給燕親王,他們也不見得能保住爵位。
燕親王提過繼,只是想不讓自己死後無人供奉香火。
趙鐸澤不僅血脈近而且能力出眾,手握神機營,是皇上看重的將領之一。
皇帝也知道趙鐸澤在秦王府過得日子並不好,同秦王的關係尷尬,疏遠,要不然趙鐸澤也不會有事就去尋岳父……想到姜二爺,皇帝嘴角帶了一絲的微笑,如果趙鐸澤做了燕親王的嗣子,他同姜二爺就真成了親家了。
還有嘉敏郡主……皇帝曾經最為鍾情的女子。
讓趙鐸澤脫離麻煩不斷的秦王府,也可以是嘉敏郡主日子過得輕鬆一些。
也可以讓永寧侯無話可說。
不過過繼趙鐸澤給燕親王還需要一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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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秦王同趙鐸澤談過後,秦王發覺趙鐸澤一直沒有動靜,不覺得有點惱火,在他身邊又有太妃和秦王妃鼓動,秦王也曉得不能再拖了,他怕夜長夢多,事情越來越嚴重,如果連趙鐸澤都承擔不起,把趙鐸澤推出去又有什麼意義?
秦王太妃的兄弟,也就是秦王的舅舅突然消息靈通了起來,幾次從外面帶來的消息都不是什麼好消息,秦王推斷出,那筆石料必然會引起大禍。
雖然太妃每次都會大罵自己的娘家兄弟,但罵過之後,也會讓秦王快點解決此事。
「再不定下來,我的命都沒了。」
太妃見秦王一次,哭一次,最近她吃不香,睡不好,總是疑神疑鬼,半夜驚醒,太妃圓潤的臉龐消瘦下去,精神萎靡不振,「此時讓阿澤出面還好點,一旦事情鬧大了,整個王府都賠不起。」
「你若是不能說動阿澤,我親自去,我去跪他,求他。」
「母妃……」
秦王顯得很為難,阿澤哪是容易說動的?
秦王妃在旁邊勸道:「王爺也是為難的,世子爺想不通,誰說都沒用,您沒看世子妃都因為有孕沒來給您請安?」
太妃聽到世子妃,眼前一亮,「把世子妃姜氏叫來,我親自同她說。」
也許可以讓姜氏勸勸趙鐸澤,也可以聽聽趙鐸澤怎麼才肯為王府『犧牲』。
秦王想了想,也覺得這是個好辦法,點頭道:「母妃同她說說也好。」
因為兒媳婦要來,秦王先離開了太妃房中。
秦王妃也要離去的,但被太妃阻止,「你留下,一會你先說,畢竟這是整個王府的事情,你總不能把一切事情都退給我這個老太婆。」
「以兒媳的身份,只怕是不好說。」秦王妃可不想被姜璐瑤弄得下不來台,領教過姜璐瑤厲害的秦王妃輕易不敢面對姜璐瑤。
「你是我兒正妃,她縱使是世子妃也是你的兒媳婦。」
秦王妃知道厲害,太妃就不知道了?
太妃怎麼可能讓秦王妃輕易的躲閃過去?光出主意就行了?做夢呢。
「可是……」
「沒什麼可是,王爺有側妃侍奉,你不用再多操心。」
太妃在秦王妃的身上補了一刀,自從側妃進門,秦王就沒在秦王妃房中安置過,就算是初一十五同正妃一處,秦王也多在書房單獨安歇。
他以政務繁忙為理由,秦王妃一向以賢惠示人,還能同在書房安歇的秦王理論不成?
秦王在書房是無人侍寢的,秦王妃就是找彆扭也沒有站不住腳,縱使是王妃也不能主動向秦王邀寵。
太妃緩了緩語氣,「阿澤雖然是世子,但是皇上到現在也沒對換子的事情有個定論,命運能安排他做了秦王世子,命運改變不了他庶出的身份,你端出嫡母的架子來,也省得姜氏小看你。」
「是,母妃。」
「回太妃,世子妃到了。」
隨著通稟的聲音,姜璐瑤邁步進門,她穿著寬鬆的藕色衣裙,蜜色玉釵壓著烏鴉鴉的青絲,穿著一雙薄地鬆軟的繡鞋,周身上下簡單利索,微微凸起的小腹也證明她已經顯懷了。
姜璐瑤有孕並沒像旁人那樣消瘦下來,她懷孕反應不重,反而比平時多了幾分的富態,祥和。
「祖母,母妃。」
姜璐瑤請安後起身,尋了綉墩坐下,懷孕反應不中,不意味著她就會為了禮數委屈自己,委屈肚子里的孩子,「不知您二位尋我來有何要事?」
子嗣最重,如果太妃讓大著肚子的姜璐瑤立規矩,傳到外面有搓磨孫媳的嫌疑,以姜二爺胡鬧的本事,不知道會不會打上王府。
太妃先是關心的詢問姜璐瑤的狀態,幾次三番想把話題牽引到石料上,姜璐瑤裝作聽不懂,一個勁兒說些吃吃喝喝的小事,太妃心裡著急啊。
太妃幾次三番示意秦王妃,本想裝作什麼都看不到的秦王妃在太妃的威脅下,只能點名主題,「不知世子爺考慮得如何?王爺不好同世子爺說……」
「王爺是世子爺的親生父親,他都不好同世子爺說,母妃尋我有用嗎?」
姜璐瑤淡淡的說道:「王爺以父為子綱壓世子爺,母妃一向賢惠,總不會不曉得夫為妻綱吧,世子爺反抗不得王爺,您以為我又多大的能耐可以反抗世子爺的決定?如果我能命令世子爺,豈不是說三綱五常便亂套了?世子爺可以不理會王爺……這讓外人笑話呢。」
「您素有賢惠的名聲,總不希望兒媳我成了旁人口中的悍婦,河東獅。」
三綱五常還能這麼用?
秦王妃佩服姜璐瑤的狡辯,最為難得是明明知道她在狡辯,可秦王妃卻被姜璐瑤癟得難受。
姜璐瑤抿了一口茶水,這群人裡子面子都想要,明明想讓阿澤為王府犧牲,偏偏做出一副逼不得已的模樣,實在是可恨得緊。
不敲他們一頓,姜璐瑤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太妃道:「既然你曉得三綱五常,難道你不曉得孝順?如今秦王府很危險,你和阿澤就眼看著?」
「這話您同兒媳說沒用,只要世子爺做出的決定,兒媳都會聽命的,兒媳的話世子爺也不一定聽。」姜璐瑤回了一句,「況且許是兒媳長在和睦,父慈子孝的永寧侯府,受盡父母,祖母的疼愛,兒媳實在是想不到勛貴之家竟然有讓兒子犧牲頂罪的事兒,說出去……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這事我都不敢同我爹說……就怕我爹發瘋。」
「以前我只聽到為了一口飯吃賣兒賣女的窮人,可就是賣了兒女的父母也會給兒女挑選個好人家,會想著將來有錢了贖回兒女。王府不缺銀子,卻逼著世子爺出面,堂堂大明第一名門竟然只想都頂罪的主意,實在是……」
太妃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石料是她做主進的,事情是她娘家兄弟惹出來的,頂罪的主意是她和秦王出的,其中最為無辜的就是趙鐸澤。
被姜璐瑤這麼一頓搶白,太妃臉上完全掛不住,「不是我不疼阿澤,而是此事只有他才能做到,換了旁人都不成。」
「世子爺被您如此重視,看重,真真是榮幸呢。」
「放肆!」
秦王妃道:「姜氏,你是不是忘了你再同太妃說話?滿口的陰陽怪氣,嘲諷的話語……你的孝心呢?永寧候府就是這麼教導你的?我看世子爺變成今日的模樣,只是因為沒娶對賢妻,是不是你再背後挑撥,讓世子爺同太妃生分了?」
太妃道:「孫媳,你怎麼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還有臉坐著?」
「您是讓我跪下嗎?」
姜璐瑤的反問話語把秦王妃想出口的訓斥逼回到口中,姜璐瑤緩緩的起身,「話不投機半句多,孫媳沒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