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15 傾國傾城

他點頭，顯然已經回過神來了，我說：「這事得兩全了是不是？倘若你的沉揚姑娘回來了，我的魂魄便無處安身，而又倘若我親自去找我的身體，便沒有時間去找救沉揚的法子，所以，這事便交給你了。」

「這是自然。」果然是沐容，這話答得不痛不癢，也許，那隱隱彎起的嘴角，便是他所有傾注的心情。這是個不喜歡錶達自己的人。

天光藹藹闊，山頭已經暈出一抹紅顏的朝霞，萬丈霞光從那邊斜射開來，青草更加香甜，多麼美好的春天，我卻來了一大堆事。

有些事，你不招惹而卻頻頻被招惹，那便是天意，天意不可斷，便順著老天爺的意思。我本不想攙和進沉揚的事情，既然已經攙和進來了，就探探這個叫沉揚的女子，孤傲一世，究竟為何而死？

我說：「剛才是我的命和沉揚的命的交易，現在是林子的交易。林子的問題已經解決，所以，這份報酬我也要拿到手。」

貪得無厭，這是桃干仙對我的評價，不過他評價得很中肯，我的確從沐容的眼睛里看到了這個詞，就像千萬根針，恨不得把我紮成一個漏斗。不過，這都是我的臆想，因為他根本不會表露出來，眼神這東西十分複雜，你說是討厭，便是討厭，你說是欣賞，那便是欣賞，你說是無所謂，那也便是無所謂。

當然，如果他不給，我貌似也沒辦法，這個問題很簡單，因為這事全程算下來，其實交易已經一筆勾銷，只是這其中的因果關係有段擾亂人的大腦。

他看著我，臉上如桃花般微微紅潤，點了點頭。

「我不要錢。」我想了想，說：「我要你這片桃林……」

迎接而來的，是他開始輕眯著的雙眼，迷離地我覺得要開始下逐客令了，我今天有些開心，所以人也跟著開懷起來，便往外走去邊笑道：

「桃林下埋著的千日醉。」

再想了想，補充了一句：「一罈子不能少。」

我真是一個好收買的人。

重新被天地靈氣環繞的沐園迎來了春天，隨便找來一處躺著，都是極好的踏春之所，看書看得有些累，便用書蓋著臉，睡了下來，陽光打在身體上，暖意隨處都是，身邊都是花妖的打鬧聲，像極了了驢笑。

蓋在臉上的書忽然被掀開，背對著陽光的地方，一個矮小的老人滿目鄙視看著我，接著就在我身邊坐下，道：

「睡個覺就能把你說的那個沉揚睡回來了？」

我說：「我這不是在想辦法么！」

他翻了翻手中這本書，以為我是在翻看什麼有用的典籍，發現是本凡人的話本子以後，隨手一扔，伸了個懶腰，也悠閑道：「不要用這麼華麗的借口，不想救便說於我聽，我們什麼關係，就你那半兩的法術，有沒有把握我還看不出來么。」

「我是你主子，給我留點尊嚴會死么？」我說：「沉揚的事情雖然棘手，卻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附身在她的身體，她的事我多多少少知道大半，只是為什麼有一部分記憶會消失呢？別告訴我這是間接性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