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想念
一個人在樹下坐了很久,看著夕陽西下,無限美好的時光。金粟蘭下意識地扯著旁邊的草坪,一下又一下,不知不覺那草也就扯了一地。
「沒事吧?」
聽到凌川的聲音,金粟蘭這才回過頭來。胡亂地擦了擦臉上未盡的淚水,她的委屈連凌川都覺得有點心疼。
「沒事。」她笑得好牽強。
「二少爺,說什麼了嗎?」
她搖搖頭,或許本來就不該讓凌川聯絡陶以洹的。
「凌助理,你跟著陶以深多久了?」
「五年。」
「五年?那你也蠻強悍的。」
「為什麼?」
「陶以深應該不是那麼好相處的老闆。」
凌川笑了起來。
「我第一次在陶苑裡見到他的時候,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雖然他笑著,可是總覺得那笑容也像一把刀,能夠殺人於無形。他總是說要把我扔到海里餵魚,所以嚇得我總是在拚命地掙扎。那時候,我還想過從酒店的樓上跳下去,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想到從前的陶以深,金粟蘭不禁笑了起來。好在那時候沒有真的死了,如果死掉了,可能也就看不到後來他對自己的溫柔,還真冰水兩重天。
「現在呢?」
「現在,」她悠悠地看著遠處的大海,太陽已經落到海的下邊。「現在我更像是成了他的麻煩。」
「怎麼會?」
「如果不是因為我,以洹也不會……」
「先生喜歡你。」
「我知道。」
「聽說你被綁架了,他整個人都像瘋了一樣。我跟著他五年,沒見過他那麼抓狂的樣子。」
「我,應該和他在一起嗎?」
金粟蘭這個問題像是問凌川,其實也是在問自己。凌川自然是無法回答她的,所以只是默默地坐在旁邊,陪著她看天邊的雲霞漸漸由紅變黑,最終整個天色都暗了下來。
陶以深來電話的時候,凌川正陪金粟蘭吃晚餐。陶苑裡總是冷清清的,現在父母走了,連陶以深也不在,似乎就更顯得冷清。凌川走到一邊接電話去了,金粟蘭看著他的背影,想象著那個男人此刻的樣子。吃飯了嗎?腰還疼嗎?有沒有想到自己。
「先生,今天二少爺來過了。不過,好像跟金小姐聊得不太愉快。」
凌川在電話里簡單地說了一下今天下午的情景,陶以深在電話那頭有一陣沒吱聲。
「先生,有在聽嗎?」
「嗯。還有什麼事?」
「金小姐……」凌川想說傍晚的時候金粟蘭哭了,可話到嘴邊,他又改了口。「金小姐正在吃飯,先生要我把電話給她嗎?」
「不用。」
陶以深掛斷了電話。凌川回到餐桌前,金粟蘭似乎也沒有吃多少的樣子。
「飯菜不合口味?」
問了這話,凌川才想起來上回他們吃西餐的事。
「金小姐,對不起啊,我應該讓中國餐館送餐過來的。」
金粟蘭搖搖頭。其實,吃什麼真的沒那麼重要。雖然吃不慣西餐,也吃不慣當地的菜品,但人的胃也是很奇怪的。如果天天都吃,好像也沒覺得有那麼難吃。
「本來先生是在昆明找了個廚師的,但你不是過幾天就要回去嘛,所以暫時就沒有讓廚師過來。」
「凌助理,沒關係。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那是有意為難你的老闆。」
凌川笑著點點頭。
「凌助理,我想給我爸媽打個電話,你看能不能借你的電話……」
凌川立馬拿了手機遞給她。
知道父母都已經安全到家,金粟蘭也放了心。只是,電話里母親又念叨著不放心,只是現在不放心也是鞭長莫及了。
金粟蘭的父母回到家裡,一時間好像覺得心裡也空落落的。夫妻倆煮了點面來吃,也就當是晚餐了。
「你說說看,到底那天陶以深都跟你說了些什麼,你就同意把女兒留在那裡了。」這個問題,母親問過好幾回了,父親一直沉默。是的,陶以深的確是跟他說了一些話。那天,他找陶以深談的時候,原本是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帶女兒一起離開的。陶以洹回來鬧的那天,大家也都看到了。不管這陶家兄弟鬧成什麼樣,他是不能讓女兒夾在中間受罪的。但是,那天陶以深跪在他面前,向他保證絕對會保護女兒的安全。那個男人,這輩子除了跪過父母,再也沒跪過別人。因為女兒,兩次在他面前下跪,同為男人的他還是有些感動的。
「發什麼愣啊,我問你話呢。」
「他總要有一些他的安排吧。就這麼讓女兒跟咱們回來,萬一再讓人給綁了,是你能救女兒,還是我能救啊?」
「那你就放心那個陶以深啊?」
「放心吧。他要真想對咱們女兒怎麼樣,還等到現在呀。他是真喜歡粟蘭,不過,作為女婿,他也的確不是最好的人選。」
「要不是他弟弟回來,我們都不知道女兒跟著他經歷了那麼多事。原本以為是一樁好姻緣,哪知道……粟蘭要真嫁給他,還不知道會遇到多少危險呢。」
「好啦,別說了。坐了一天的飛機,洗洗早點睡吧。」
「你睡得著啊?」
「那你別睡。」
夫妻倆吵吵鬧鬧的,這一夜註定是無法成眠的。
金粟蘭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陶以深沒在陶苑裡,所以她的心裡總不踏實。翻來覆去沒能睡著,索性坐了起來。
此刻的陶以深站在香港某酒店的落地窗前,遠處的海面上燈光點點。此刻,她已經睡了吧。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錶,快十二點了,也不知道她的夢裡有沒有自己。
修來了電話,說是第二天的事都安排好了。陶以深掛了電話,把酒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去洗澡。
泡在浴缸里好像一身的疲憊都褪去,連那一直疼的腰好像也舒服多了。想起金粟蘭在陶苑的浴缸里睡著的樣子,他不禁笑了起來。哎,怎麼滿腦子都是那個沒胸也沒屁股的小女人。他不過才十幾個小時沒有看到她,怎麼就如此想念。過幾天等她回中國去了,他要如何度過那些想念的日子。這樣想著,陶以深便把頭沉進了水裡。
第二天,陶以深馬不停蹄的見了好幾波人。晚上,去夜店的時候,他的車上多坐了一個女人。陶以深看著有幾分眼熟的樣子,可是他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陶先生,很高興能再見到你。」
陶以深看著這女兒,有胸也有屁股,長得也很漂亮。但是,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這個女人不如金粟蘭。
「大哥,辛琪小姐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哦。辛琪小姐聽說大哥來了香港,特地從內地電視劇的拍攝片場趕回來的。」
「辛琪小姐有心了。」
「陶先生難得來香港的。上次陶先生來香港對辛琪很照顧,也應該當辛琪盡一回地主之宜。」
聽了這女人的話,陶以深似乎有些印象。一年前他來香港時,好像是這個女人陪的她。當時談完生意之後,人家便送了這美女陪他。他也沒拒絕,直接就給帶回酒店的房間,後面自然而然的發生了一些滾床單的事。當然,他也是個大方的人,事情結束之後給了一張數額不小的支票。所以,那個女人說對她很照顧,應該是指這個吧。
在夜店的vip包間里,陶以深約的客人還沒來。辛琪去衛生間補妝去了,女人嘛,總是時刻都不忘記要漂亮的,更何況她還是明星。修坐在陶以深旁邊,倒了杯酒遞給他。
「大哥,以她的知名度,整個華人圏里應該都能看到她的消息。不過,大哥,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陶以深喝了口酒,手指不自覺地輕敲打著玻璃杯子。
「正好她也有電影近期在香港上映,所以現在是個好時機。」
「望叢島那邊也能看到?」
修點了點頭。
「不過,金小姐看到應該會傷心吧。」
陶以深一口把那酒都飲盡,然後放在桌子上。
「大哥,你不心疼啊?」
「修,你這張嘴不說話也沒人當你是啞巴。」
修笑了起來。難得能有這樣的機會可以逗逗自己的老闆,沒有比這更好玩的事。
「也對,金小姐要是不傷心,就真該大哥傷心了。」
「你還有完沒完?」
「我想我得給凌川打個電話,讓他給家裡多準備點紙巾,省得不夠用。」
修正逗陶以深呢,辛琪卻已經補好妝進來了。她很自然地坐到陶以深身邊,而且很親密地靠在他懷裡。修干娛記那可是專業的,立馬挑了一特像偷拍的角度給他們拍了一張。
那天晚上,金粟蘭一個人坐在陶以深的房間里,她根本不知道香港正在發生的事。房間里似乎殘留著那個男人身上的味道,閉著眼坐在沙發上,好像他也坐在身邊一樣。沒有開燈,她的呼吸平和,腦海里一幕幕閃過的是在這個房間里發生的事。陶以深已經去香港兩天了,可是那個男人一次也沒有打電話問過自己。有時候看到凌川跟他通電話,她很想問問他好嗎,可是又怕自己顯得很可笑,所以只能那樣看著凌川跟他講完電話后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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