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回憶・把夢忘掉

她站在學校門口不抬頭地望學校大門的建築，眼睛使勁兒往上翻著，像是感覺不到這樣做的痛苦。

不知看了多久，她才把雙手揣進衣兜里低著頭走進了學校，她沒想到短短几天里就知道了這麼多關於她身世的事。

她向來都對狗血這詞嗤之以鼻，沒想到這次她得對自己嗤之以鼻。

突然之間有了個父親，卻並沒有幸福的感覺。她摸著口袋裡的名片，想起名片上的那三個字：趙衛淵。

如果這是一場噩夢，那就快點醒來。

「小薇，你怎麼了？」沈靜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自己跟前，很是擔憂地問道。

「沒事。」頭也不抬。

「剛剛和你一起吃飯那男人是誰呀？」

「你不用上課嗎？」

「我才到學校門口不久，看到你進來了我才跟著進來的。」

所以都看見了吧。

葉小薇摸出口袋裡的名片想要扔進垃圾桶，卻被眼疾手快的沈靜截住了。

「趙衛淵？這不是慕安公司的董事長嗎？小薇，你認識他啊？」沈靜摸了摸頭，回想起剛才那個男人的臉來，怎麼覺得和葉小薇有一些相像呢？可能是錯覺吧。

「不認識。」自顧自地往前走。

「我剛剛看到江子櫻了！」沈靜想起自己跟她進來的原因，便大聲地沖著走出十幾米遠的葉小薇喊。

葉小薇聞言停下腳步，轉過來皺著眉頭看著沈靜。

「在哪裡？」

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學校對面，喂，你別急著跑，葉小薇你現在怎麼出去呀？」

「幫我翻牆。」葉小薇頭也不回地說。

江子櫻，你可要等著我。

沈靜語塞，卻還是追上了葉小薇跟著她往學校的后圍牆跑去。

離下課還有二十幾分鐘，所以她們也不是很擔心會被什麼人看見，緋岸大學翻牆的學生也並不是很多，所以沒課的老師也很少到后圍牆這邊來。

「踩著我上去吧。」沈靜半蹲下示意葉小薇過去。

那次跟林未楚他們一起翻牆是林未楚蹲下示意自己踩著他翻上去的，後來林未楚說葉小薇利索得根本不像頭一回翻牆的。

葉小薇點了點頭，踩著她就翻了上去。

「你回去吧。」跳下圍牆之前，葉小薇坐在圍牆上看著正在拍肩膀上的灰的沈靜說，接著她便慢慢地順著圍牆滑了下去，腳一落地就開始拚命地往學校門口的方向跑，絲毫不在乎會不會磕到什麼東西。直到後來撞到了一個路人，她才停了一下但不轉身地大聲說了一句「對不起」，接著又繼續跑。

好像還來得及。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停下來看著站在學校對面的江子櫻，江子櫻沒有發現她，只是站在那裡發著呆。

於是她又不要命地跑了起來，沒有注意到一邊向她撞過來的車。

「葉小薇！」不知是誰喊了她一聲，她的耳朵里突然響起了好多個回聲，周圍的其它聲音都變成了虛無，她扭頭看著那輛車的時候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了。

急剎車的聲音，混亂的場面，慌忙的人群。

葉小薇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還沒有離開的父親向她跑去，發現這一事故的江子櫻向她跑去。

救護車來的時候肇事司機已經跑了很久了。

如果我就這麼死去了，是不是就不用再面對不如意的種種了，可是，可是儘管活著沒有意思，但是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死了就不會再看到母親，不會再看到江子櫻，不會再看到顏夏和林未楚，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會隨著死亡被埋葬。

所以應該甘心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奪去生命嗎？

有人在為我哭泣，有人在為我發怒，可我自己卻沒有力氣為自己哭，沒有力氣為自己發怒。像是沉入了見不到一絲陽光的海底，就算能睜開眼睛也看不到什麼，被無形的力量束縛的手臂就算能動也抓不住什麼，只有那股依舊無形的力量不動聲色地擠壓著自己的身體。有什麼聲音一直在催促著：「快去死，快去死。」

是不是很多沒有生存**的人，到了真正快要失去生命的那一刻就會突然想活過來。

因為各種痛苦就得尋找解脫嗎？不管做了什麼，真正需要負責任的始終還是自己。

聞不到一絲氣味，見不到一絲光亮，聽不到一點聲音，這樣的感覺會好受嗎？

我們平平靜靜地到這個世界上來，卻未必平平靜靜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