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遇襲(5)

深淵遇襲(5)

這時門外進來四人,均是身形阿娜的妙齡女子。四女各穿綠,青,黃,白的長錦衫,衣衫韻麗,鬢髮高聳,裊娜輕盈,戴著面紗,瞧不清面龐,只露出雪白滑潤的額頭和亮麗的美目。四女一入房中,張少英便又聞到一陣花卉香氣,正是那每日忽隱忽現的密地花香。側目瞧去,四女已近床前,眾人紛紛讓路。於芳忙喚道:「孟姐姐,我老大醒了。」被於芳作喚的黃衣女子輕輕點點頭。綠衫女子輕聲問道:「張公子,你可好些了?」女子說時,語若流鶯,清脆有聲,張少英心頭不禁為之一熱,暗嘆這姊姊聲音真是好聽。他聽於芳叫孟姐姐,想來四女便是天山四燕了。他此時有夥伴在身邊,自殺之念已是煙消雲散。但想人家救得自己性命,自己可不能失禮。掙紮起身,豈知才稍動,周身便一陣巨痛襲來,痛的冷汗直冒。黃衫女子上前勸道:「公子不必多禮,你的傷未癒合,須得再歇息數日才可下地。」張少英不知如何分辨四女,但聽黃衫女子聲音溫順清脆,竟與林夢怡甚是相似,不由心頭一酥。向黃衫女子細瞧去,見她一身花黃長衫,薄絲鳳帛,一對鳳目如盈盈秋水,色澤深潤,頓讓人不敢生絲毫褻瀆之念。張少英瞧得痴了,只覺這女子的眼神都與林夢怡極為相似。黃衫女子見他盯著自己目不轉睛,臉上微微一紅。這些痴迷的眼神她已瞧得慣了,但張少英眼神之中雖含情脈脈,卻無輕浮之意,憧憬之色溢於言表,顯是見著自己想起了心上人。

於芳雖已年芳十六,但未有過男女之情。見張少英盯著人家一動不動,心頭一陣醋意。群里的一眾女孩對張少英極是膜拜,自是各自以張少英為終身所擇。於芳扶住張少英肩膀,將張少英輕輕放倒,大聲說道:「老大,你傷口還沒好,快躺下吧。」張少英陡然回過神來,見是於芳提醒自己。知自己如此瞧人家已是無禮之極,心頭一陣歉意,說道:「姊姊如此大恩,在下感激不盡。」黃衫女子微微笑道:「公子過謙了,此事柳、任二位統領大費心神,我們不過是微盡綿薄之力,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張少英聽得她如此謙謙有禮,倒想起林夢怡自客棧之中教於自己一些逢人禮節的情景,說道:「在下救命之恩,豈敢言輕。今後但凡有效勞之處,張少英絕不敢有違。」黃衫女子輕聲說道:「公子嚴重了,奴家姓孟,雙名依仙。公子若不嫌棄可稱我一聲孟姑娘,這姊姊可不敢當。」張少英說道:「早聽說四位姊姊如花似玉,美得不得了。在下能得四位姊姊救命,可真是三生有幸了。」孟依仙聽他仍姊姊的叫個不停,心中微覺甜蜜。天山四燕均不過桃李之年,女子愛美心人皆有之,各人雖自小熟作解經大禮卻仍不免。孟依仙笑道:「公子說笑了,這三位是我的師姐師妹。」當下孟依仙向張少英介紹了三女,那身著綠衫的女子正是玄天派大弟子柳燕。身著青衫的女子則是二弟子白羽彤,著白衣的是四弟子云馨。三人經孟依仙介紹,均自張少英床前一揖。四女均是頭次如此向人行禮,心中不覺好笑。

張少英知自己該還禮,但身子不能動彈,只得說道:「在下卧榻在床,在此見過四位姊姊了。」柳燕說道:「公子還是稱呼我們姓氏才好,否則今後我姐妹四人可不敢再見公子了。」張少英自知柳燕語中之意,但聽得她聲音端莊清脆,心想任閑遙所言果然不假。張少英忙道:「在下冒犯了,請四位姑娘見諒。」孟依仙笑道:「張公子,你的傷還沒好,請多多歇息,

稍後家師會來看望你。」張少英想來便是當今玄天派掌門人楚雲了。說道:「怎敢麻煩掌門人,在下可承受不起。」他口中雖是禮節之數,卻是心中坦誠之至。玄天派能收留瘦馬他們,張少英已對玄天派之人多了份敬重。柳燕笑道:「張公子不必多禮,大家竟在此相遇即是緣分,繁縟禮節倒顯得生疏了。公子初醒,便請三師妹為公子悄瞧瞧傷勢。」張少英依言謝過,便見於芳熟練取過床頭的菊花墊枕,將自己的右手放在墊枕上。瘦馬拿過凳子讓孟依仙坐下。孟依仙取出手帕蓋在張少英手腕上,修長的玉指搭在張少英的脈搏上靜心細探。

她一坐得床前,那股花卉香氣便越來越濃。張少英得孟依仙如此臨近,只覺她的眼神與林夢怡相似之極。只是定眼細看之下,才知自己是亂迷心竅了。想起林夢怡的慘死,張少英心頭一陣絞痛,眼眶濕潤。當見四女時,他隱隱有些偷窺之欲。這時則暗暗告誡自己,便是林夢怡不在了,自己也決不能這般喜新厭舊。何況自幕秋白之外,他又多了李中賜這一大仇人,只是此時不知李忠賜究竟是死是活。但想自己哪怕是丟了性命,也得為林夢怡報仇。未學武之前這些事張少英自是想都不敢想,此時有如此體質,人壯膽大。

眾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張少英,見他神色忽而憂愁,忽而恍惚,忽而悲傷。天山四燕均瞧在眼中,稍刻之後,孟依仙收起手帕,起身誰說道:「張公子,你的脈搏真是奇特,倒比常人慢了許多,卻綿長不弱,真是前所未聞。」張少英知自己體質,也不懂這些,倒並不如何驚奇。只是說道:「我也不知為何會這樣。」孟依仙說道:「如此體質自是難得,若公子好好珍惜,他日定能造就一番為國為民的大事。」張少英心中微顫,只覺這話倒似林夢怡所言一般。四女見張少英神色黯然,心中雖疑問重重,卻也不便就此發問。

這時但聽屋外有人喊道:「掌門人到。」

說時,只見數個男女弟子擁簇著一位身著黑衣長襖的貴婦進得房中來,正是玄天派掌門人楚雲。四女盈盈一揖,神態甚是恭敬。眾人讓開道,張少英瞧著楚雲慈祥慈祥的面孔,心想自己躺在床上可是無禮之極了。正尋思間,楚雲已近床前。張少英從未見過這般大人物,心中不覺頗為緊張。楚雲似是瞧出張少英的不切,說道:「少俠有傷在身,這禮數自可不必了。」楚雲的聲音慈祥又溫和,倒讓張少英緊張稍懈。他並未做過如何大事,楚雲這一聲少俠已極是客氣。只因張少英體異常人,玄天派自欲將張少英引入山門。只聽楚雲續道:「少俠便在此好好養傷,再過數日便是元宵佳節,只盼少俠能遷就於此,好些放鬆一下。」張少英見楚雲如此客氣,心頭一暖,連聲道謝救命之恩。楚雲笑謙虛幾句,向孟依仙問道:「這傷勢可好些了?」孟依仙點頭道:「已痊癒十之七八了,再過數日便可下地。」楚雲點頭向瘦馬一眾說道:「孩子,如今他已沒事了,大家可不能再行傻事了。」楚雲接待眾人,讓大家有飯吃,眾人對楚雲極是敬畏,便學著天山四燕行女子揖禮。

這男女揖禮是大有不同的。玄天派的禮數雖嚴,卻與世俗不同。玄天派中有許多西北羌族之人,是以禮數較為居中。一眾弟子見到長輩,只行揖禮,便是見掌門人也是如此。四女見眾人以這女子之禮道謝,不由抿嘴嬌笑。瘦馬等人倒是不以為然,張少英卻已是臉紅透了耳根。楚雲再客套了幾句,便退了出去。孟依仙囑咐張少英不可亂動撕裂傷口,又交代於芳按時去取葯,四女也一齊退了出去。果果這時終於爬上床來,他知張少英有傷,徑自翻到里處,摸著張少英的臉龐,輕聲問道:「大哥哥,你好些了麽?」張少英突心頭一熱,久未見大家,經果果這童聲一酥,心頭的苦楚與激動頓湧上心頭,不覺間竟流下淚來。果果一見他哭了,忙用衣袖去幫張少英擦拭。張少英強忍著哭聲,向瘦馬問道:「你們在這還習慣嗎?」瘦馬點頭說道:「有吃有穿,倒也沒人欺負咱們,老大,香兒走了嗎?」張少英點點頭,仰面看著紗帳,淚水不可抑制。果果一言不發的為張少英擦拭,張少英憐愛的向果果笑了笑。果果頓時大為歡喜,坐在那兒盯著張少英的眼睛,似是等著他再哭。

瘦馬頭腦並不及大頭聰明,心中有何疑問均是不吐不快。早聽得玄天派弟子傳聞,張少英與國公府公子的姬妾有染,得罪了國公府,這時見到張少英直欲問個清楚。張少英沉呤片刻,知這些江湖瑣事大家知道的越少越好,但也不願過多隱瞞大家。他說道:「我們離開不久,香兒便走了。我只好將她埋了,待了些日子這才出來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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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侶情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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