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畫(60)
張少英瞧得懷中嬌艷欲滴的妻子不由慾念大起,嘆道:「不就是怪我太君子,沒輕薄你耍流氓麽!」瞧得丈夫那一副奸笑的嘴臉,柳燕附耳膩聲說道:「我月事好了。」張少英一怔,應道:「這麽快!」柳燕雙眉一皺,嗔道:「你還嫌快麽?你我都成親七八載了,也沒給你張家添個福氣。」張少英腦中閃過一絲猶豫,畢竟這是去奔喪的。柳燕解釋道:「你以為今日這幾人僅僅是來驗身的麽?這是師尊特許的,姬姓里還從沒有過血緣之親的。江湖上都傳你、、、、、」柳燕說完這句,便伏在丈夫懷中,心緒起伏不定。這一刻張少英哪忍得住,那積攢的思念化作洪流瞬間將柳燕淹沒其中,這一刻世間再無其他。這些棉帳雖厚實其實並不隔音,二人言論自然被帳外的值守弟子聽到。能夠有男主人,二主人這番話,女主人總算沒有信錯人。隨著凝香三聲拍手,周邊護衛前行三十步,夜幕愈深。
次日,晨陽初起。張少英與柳燕直至日照方起身,梳洗之後,夫婦二人自河彎道處盤膝而坐,夫妻二人好久沒有這麽練功了。且夫妻二人這氣息一合體,柳燕便驚奇的發現丈夫的功體已然大成,且功體純正,才幾個周天便將她一身真氣化去進而呈現嶄新的功體,這短短一刻鐘她便跨過九品神通,進而達到天人合一之境,這種感覺確實奇妙。九品神通便似一個大熔爐,能夠將各種武學功體化納再造,僅這半個時辰,丈夫便將一身內力傳於自己一半之多。隨後張少英與妻子講解九品神通功法,同時為妻子選擇了玄天靈氣的路數,為得便是將來能在玄天靈氣與合流氣之間找到契合。柳燕亦是深深震驚,如果說菩提果能使人脫胎換骨,那麽九品神通則如同洗髓重生,能夠瞬間讓一個臨近九品神通的高手位列頂峰。但丈夫說得很明白,九品神通並非只是一冊秘籍,每個人修習的習慣不一樣,不同的配合自然引發不同的變數,其中所能極為複雜。得到如此功體的同時內功已至頂峰,則類似返璞歸真,招式,真意,這些外功路數將重新與功體契合,這是當今武林的新篇章,而她的丈夫已然位列其中。丈夫將開始尋找自己的真氣習慣並從中創立出自己的流派,這是超越一代宗師的成就,柳燕原本有些擔憂,此刻終算放下心來。二人用過早點,見丈夫不問自己,柳燕反問道:「你心裡早就知道了?」張少英微微一笑,嘆道:「你郎君是這麽不知規矩的人麽?怎麽著今日也該同時到了。」柳燕嘆道:「你能有今日的成就我著實驚異,你變化好大。」張少英微微一笑,狡黠問道:「不來一局?」柳燕眼中閃過四妹雲馨,嘆道:「你的棋藝著實不好。」張少英道:「天下棋藝高超者不少,棋盤之外便是我的世界。不會下棋無妨,做個攪局的也不錯。」柳燕盈盈一笑,丈夫這種窺視一切的自信讓她有些不寒而慄,丈夫再無昔日的那份憨厚純真了。
兩人下棋的功夫,偷神王與孟依仙夫婦匆匆趕來,並告知楊宗,雲馨夫婦已先到了玄天派。楊宗夫婦本就在漢江大營駐守,先到亦在情理之中。反倒是偷神王夫婦從南海趕到秦州路程著實不近,故而此次並未帶孩子前來,柳燕與三妹許久不見自是摟摟抱抱說不出的親昵。反倒是偷神王與張少英閑聊,
偷神王夫婦此次奔喪只是順路,他們本就要調往冷逍遙帳下的。
隨後午時之刻,張辰逸,胡薇夫婦,張辰曦,花亦荷夫婦雙雙趕來,許久未見自是格外親熱。不多時,張青舒,南宮秀雲夫婦,張辰善,成業,金剛,竹生皆一路趕來。張少英從未像今日這麽高興,班嫂一行倒是前後忙得不得了方弄好幾桌茶羹,供一行人吃喝。一眾人長途趕路,雖有千言萬語,稍稍吃喝便都歇息去了。晚間眾人稍稍歇息后,方聚在一起把茶言歡。成業與金剛,竹生三人便以禮請大哥張少英為他們正名,剩下的八個人中便只有他三人不曾正名了。張少英當下回帳擺案焚香,以成業張辰業,金剛張辰剛,竹生張辰生為三人正名。眾人皆為奔喪而來,自然想起了狐山那些逝去的夥伴。
張辰逸,張辰曦,張青舒皆成家立業,已穩重許多。張辰善,張辰業一眾經書識教后性子大改,均知輕重。大家都懂事了,親情雖在,卻似乎都有距離了,此刻張少英雖有幾分欣喜,亦有幾分惆悵。夜深之後女眷大多數去歇息了,唯獨張辰逸一眾不願去睡,自是有話說。柳燕也知趣的離開了,留下他們兄弟八人互訴心腸。八人圍在篝火旁默然無聲,忽然張辰逸一起身,眾人跟著起身向大哥行晚輩禮。這一刻張少英沒有以往關心的起身,只是讓眾人繼續坐下。此時兄弟中最小的張辰善走到張少英身畔坐下,小心翼翼問道:「大哥哥,你還不去尋霜嫂嫂嗎?好多人都在私下裡議論,說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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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少英微微苦笑道:「她一生踏足十萬餘里,她不與縱橫派接觸的時候,你就是掘地三尺也難尋。」兄長雖在解釋,言語中卻是深深的無奈,眾人身處其中自能明白一二。張少英看向張青舒,嘆道:「青舒,這一眾人裡面,你恐怕是最沒有煩惱的。」張青舒嘆道:「取這麽一個名門閨秀,經世大家,我這一塌糊塗的學問真是糟蹋了。」張少英問道:「他們對你不好?」張青舒搖頭道:「那倒不是。阿秀待我極好,只是強勢了些。」張少英倏而看向,張辰逸,張辰曦,二人居然同時嘆了口氣。張少英不解道:「這又是怎的?」張辰逸道:「乞丐便是乞丐,換了一身衣服還是乞丐,不管你怎麽努力,與她們總差那麽一截。」張少英聞言苦笑道:「人心各異,冷暖自知,這個我可幫不了你們。」張辰逸道:「我們這個身份掛在這裡倒也沒人敢對我們不好。只是我們自知得像大哥你一樣奮發自圖,有了這樣的便利便不該辜負。」張少英讚許點點頭,說道:「奔喪結束后,回仙侶山莊聚聚吧,那個家已然冷清的再無昔日之景了。」張少英沒有正面回應,張辰逸便沒有再問。反倒是張青舒問道:「我不懂為甚麽大家都是辰字,為何獨我一人青字。」張少英笑道:「像你這樣狗頭軍師,出謀劃策,把守望風皆是好手,我一直都高看你一眼的。」張青舒苦笑道:「這個怎麽向我家娘子解釋呢!」張少英嘆道:「你們都成家立業了,我卻連你們孩子都沒見過。」張青舒道:「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這些犧牲是必然的。」張少英笑而點頭,這一夜眾人互訴心腸,次日眾人便策馬向玄天派趕去。
此時的玄天派上下皆白幡戴孝,這是玄天派開派以來第二次遇到這樣的危機。派內除了一些屋舍連弟子都沒傷亡幾個,反倒是掌門人被刺殺。整個玄天派上下皆在震驚,憤怒當中,上下皆憋著一口氣,此仇不報不共戴天。提前得知了張少英一行回來奔喪,玄天派並未做過大的迎接陣仗。畢竟他們的背後是縱橫派,縱橫派招牌太響,靠的太近易惹禍,故而一行人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到玄天馬場,由謝陵谷,林子通等接待,眾人方再上鳳凰頂玄門殿弔唁了玄天派掌門韓白靈位。此時掌門夫人白氏由於悲傷過重已不能下床,整個玄天派上下是常峰,關俊幾個指揮弟子在支撐。由於不想離丈夫太遠,白羽彤只是待在偏殿中。眾人沒有進去,柳燕與孟依仙,雲馨進去了,折騰到天黑方才牽著白羽彤來見眾人。
白羽彤出來見得張少英,喚了一聲姐夫。白羽彤都要年長張少英一兩歲,張少英聽在耳中甚覺不適,作為妻子的姊妹,張少英內心深處是有一絲愧疚的,今日結果是玄天派壯大的必經之路,否則短時間內玄天派將青黃不接,一盤散沙。瞧得張少英並無多大變化,柳燕冷不丁的打個寒顫,她自己的枕邊人,她太清楚他的性格。丈夫自始至終都未曾用橫網調查,一路上恬淡不問,必是心中已有答案。
柳燕顫聲問道:「你一早便知道?」人前妻子如此相問已是失控之狀,張少英緩緩搖頭,向白羽彤說道:「能夠潛伏馬場內,除了斷崖便只有內奸,這個問題其實並不複雜。」白羽彤難起心緒,疲憊說道:「還請姐夫執掌公道,我一個婦道人家著實應付不過來。」張少英看向常峰,關俊,當下立個叉手,說道:「二位師兄,還請將所有的指揮,副指揮,都指揮,都虞盡數請到玄門殿來。」丈夫一言一句,這一刻柳燕終於確認了,這一切自始至終他都知曉,這一刻柳燕只感幾日來的歡聚此刻突然變得這般陌生。內心深處柳燕亦是深深的自嘲,昔年她和阿姐無不盼望丈夫能這般頂天立地,今日真到了這個境地她反而是深深惆悵。她四姐妹一生兩小無猜,這下若有隔閡,那種情景她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