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玲瓏域(一)
上官曄落地時,不知磕到了什麼,頭一陣撕心裂肺的疼。他沒好氣的揉著受傷的頭,口裡一陣不滿的嘀咕著,同時觀察著現在自己身處的環境。
此處四壁皆用鹽鐵鑄造而成,密不透風,除了牆壁上的兩盞壁燈,全無裝飾。上官曄很是奇怪,若說沒什麼,這裡何必又鑄造的那麼堅實?他滿腹疑惑的慢慢走著,不小心衣角掛到了一盞壁燈,他一用勁,衣角脫落的同時,伴隨著一聲轟鳴,四周的牆壁退去,反呈現出一幅幅形態各異的美女圖,有的看上去年紀很小,有的則就成熟了很多,喜,怒,哀,傷,念,笑,各個神態,表情各異,惟妙惟肖,畫工堪稱一流,再細一看,才覺的畫中人似曾相識,而這每一副圖上的美女竟都是一個人,不過是這個美人從小到大每一個階段的神態呈現。上官曄心裡一陣酸楚,畫上的美人正是他早已離世的母后,水凝皇后。
水凝皇后是上官曄的一個心病,因為他知道母后是因生他難產而死,因此,他也一直固執的認為皇帝不喜歡他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到來而奪走了父親最喜愛的人,從他還朦朦朧朧,不省人事的時候,他就總能看到父皇對著母后的畫像發獃嘆氣,看完之後,脾氣就會很壞,因此,從上學起,只要是背不出課文的時候,他總是會在這時避著父皇,他害怕看到父皇的怒顏和聲音,就因為在他四歲的時候,他親眼看到父皇在看完母后的畫時,親手殺死了一個因為不小心灑了茶水的下人,也是從那時起,他就不再喜歡父皇,父皇在他眼裡,始終都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而至於他為什麼總是不能如父皇的意,也無從而知,只是覺得這是上天註定,註定他和父皇會一輩子不和。
感慨之餘,卻吟了出來,只聽轟的一聲,又開一門,上官曄馬上起身,只覺眼前強光閃眼,不得不用手擋住名目,不過只一會兒,那光就不再那麼強烈了,上官曄慢慢的走了進去,不覺被眼前的一切驚詫不已,叢林草木,溪流亭台,花鳥魚蟲,簡直如同仙境一般,真是沒想到這暗室之中竟有這等玄妙之境,上官曄素來喜好美景佳境,見此,不禁心中大喜,完全將之前的陰霾拋之腦後,正得意,剛走到樹叢中,不知從哪裡來的樹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牢牢地纏在一顆大榕樹上,上官曄越是掙扎,被縛之力就越是厲害,還在疑惑,只聽一清脆聲出來,
「何人來此?還不報上名來?」
「你又是何人,竟敢嘲弄於我?」
「哈哈哈哈。。。臭小子,你老爹就沒教過你待人處事之禮嗎?你未曾通報就擅闖玲瓏域,還是這副樣子,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剛說完,那樹枝又緊了些,弄的上官曄已經完全不能動彈,只有頭部尚且可以小幅度轉動,玲瓏域?原來這兒是玲瓏域,看來我已經出了暗室,到了另一個地方?上官曄不禁暗想,
「快說!你若是再想,就別怪我將你埋了做肥料!」
「我說,我說,前輩息怒!」上官曄定定神,大聲喊道,
「我乃是辰國中一名小卒,名叫蕭遙,不知前輩如何稱呼?」那人停了一會兒,只覺那樹枝又緊了些,痛的上官曄直叫,
「前輩饒命啊,不知晚生說了什麼冒犯了前輩?「
「哼,明知故問,我這裡除了辰國的皇室,其他任何都人都無法進入,你自稱是一名小卒,還不說實話?」
那人為何說這玲瓏域只有皇室可進來?難不成。。。?
「前輩,晚生所言皆實,並沒有隱瞞前輩。還請前輩寬恕。」
「什麼?難不成辰國已經滅絕?那現在是何人執掌朝政?現為何朝何代?」
聲音急促而且有力,而且還有一絲擔憂和遺憾,莫非這女人和我朝還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上官曄決定再探探口風,
「沒有,仍然還是辰國,現在我朝國力強盛,人民富足,天下正乃天平盛世,前輩多慮了,只是聽前輩所言,莫是與這王朝皇室有聯繫?」
「胡說什麼?我巴不得所有姓上官的都死了,統統都死了!」
「可是,前輩,你剛才的語氣里分明含著關心和隱憂之意。」
「你胡說!你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竟敢再次胡言亂語,看我怎麼收拾你!」
剛說完,一根長長的樹枝迎面而來,上官曄吃驚之餘,那樹枝早已打在他的身上,力度雖是不重,但這一下子,直打的上官曄腹內一陣翻江倒海,頭腦昏花,眼前冒星,
「哈哈哈,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哼!你根本就是無理取鬧,怪不得獨自一人在這荒山野嶺的,不見世人,想必是被人拋棄,不得不在此度過餘生吧。」
「你。。。你個混小子,看我不打死你!」說著,又是一下,打的上官曄口流鮮血不止,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會說,你就是心虛被我說中了吧,我看,不僅你是被人拋棄,而且還是醜八怪,天下最丑之人就是你。」
「你。。。我不是醜八怪,不是!不是。。。」那人的聲音一下子軟了下來,透著悲傷和蒼涼,上官曄不禁暗自責備,想來女子最看重容貌,自己那樣說她,豈不是傷她很深?心中一軟,便說,
「是你逼我的,若不是,若不是你不分青紅皂白的打我,我也不會故意說你丑,我又沒見你,怎會知道你的容貌?但是前輩的聲音清涼悅耳,想必定會是個美人。」
「此話當真嗎?你是說我是個美人?」
「是的,至少從前輩的聲音判斷是這樣的。」
「我是個美人?我是個美人?」那人不停的重複著這兩句,彷彿是在求證,又彷彿是在自嘲,上官曄還在納悶兒,只聽那聲音又強硬了起來,
「臭小子,你敢戲弄於我?你未見我容,怎知我是丑是美?小小年紀就已經會這樣的甜言蜜語,以後還得了?」
「喂,前輩,我說你丑,你打我,我說你美,你還是不高興?你到底是要晚生如何去做?」
「哼,還會強詞奪理?」說著,天上一聲雷聲驟起,聲音不大,卻聽見那人害怕的喊叫聲,「前輩,要打雷下雨了,你可否暫且放了我,我在這樹林叢中不安全,況且,若只是我死了也便罷,若是毀壞了前輩您這麼美麗的玲瓏域,豈不可惜?」
「啊!你休要再言。」
「前輩!前輩!」一會兒,沒了聲響,看著這天,上官曄著實著急不已,難道我堂堂七尺男兒要死在這樹林叢中?正嘆氣,只覺腳下一滑,身體順著藤開始在地上滑行,上官曄忍不住一頓大喊,滑行中,頭磕到了一塊石頭,便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