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欣榆和厲幕陽帶著天賜下樓,天賜一路上都在掉眼淚,卻一個字都不肯說,走的卻很急。
倒是駱正宇,青青跑回來,跑到他面前說要跟他走時,他驚喜的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青青,你真的決定要跟我走?」駱正宇非常的驚喜,他很清楚如果不是青青同意跟他走,他帶不走青青。
青青點點頭,眼淚湧出來,她不由的回頭。欣榆媽媽還有厲叔叔對她都好好,可是無論他們對她多好,他們都不是她的爸爸媽媽。好不容易她有自己的爸爸,爸爸又肯要她,她應該跟他走的,這樣她就不是孤兒了。
「青青!」欣榆趕了過來,她雖然好像最近好像認識這個女孩,可是看到她第一眼開始,她就感覺到親切,對青青更是發自內心的疼愛。如今她要走,對她來說,真的就是錐心的痛。「青青,你真的要走了嗎?」
青青回頭看著她,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對她笑道:「欣榆媽媽,你不為我開心嗎?我終於找到了我的爸爸不是嗎?從今天開始,我也有自己的親人了。」
欣榆鼻頭髮酸的想要哭,她過去將青青擁在懷裡:「青青,你真的想清楚了嗎?我還有你厲叔叔,一直將你當成我們自己的孩子,天賜也很喜歡你,你跟天賜一樣是我們的孩子。」
青青吸了吸鼻子,她抱著欣榆的脖子笑著:「欣榆媽媽,你永遠都是我的媽媽呀!可是,我還是想有自己的爸爸媽媽,對不起。」
厲幕陽也走了過來,他拉住青青的小手說:「青青,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當你做出一個選擇之後,你要知道接下來你要面對的是什麼?你明白厲叔叔跟你說的這句話的意思嗎?」
青青點點頭:「謝謝你厲叔叔,謝謝你對我這麼好。我已經決定了,跟他走。」
厲幕陽撫撫她的小臉,他看向駱正宇說道:「希望以後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對得起青青今天做的這個選擇,對得起青青。」
「謝謝你成全。」駱正宇將青青抱了起來,「青青是我的女兒,我會好好照顧她。」
天賜一直盯著她看,他的臉色蒼白,他以為把爸爸媽媽叫來,青青肯定就不用走了。可是爸爸媽媽在做什麼,為什麼他們說的話都這麼奇怪?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說不讓青青走呢?
當駱正宇抱著青青上船,椰子拿來了青青的行禮時,他都沒有反應過來。他突然抓住欣榆的手:「媽媽,為什麼讓青青走,為什麼讓她走?」
「天賜!」欣榆想著要怎麼安撫天賜,「天賜,這個駱叔叔才是青青的父親,青青的親人,你明白嗎?」
「明白什麼?」天賜不懂,他一點也不想明白,他甩開了母親的手衝上去,「溫青青,你上船做什麼?你為什麼要跟他們走?溫青青,你下來,聽到沒有,我命令你下來,聽到沒有!」
青青跑到了船邊,她看到厲天賜就站在碼頭上,好像要離她越來越遠,她吸著鼻子擦著眼淚:「厲天賜,再見。」
「溫青青,你下來!」厲天賜不管不顧的就要上船拉她下來,「溫青青,我騙你的,我不討厭你了,你下來!」
厲幕陽一把將天賜抱住:「天賜,不要這樣,青青要是跟她爸爸走,她不可能一輩子在你身邊,你不可以這麼任性。」
「爸爸,你把青青留下來好不好?」天賜抱著父親不住的哀求,眼淚已經花了他的臉,「爸爸,我以後會很乖很乖的,我會聽你和媽媽的話,你讓青青留下來。你告訴青青,我不討厭她,我一點也不討厭她,爸爸,不要讓青青走!」
厲幕陽緊緊的抱住兒子,他低估了青青對天賜的影響力,天賜是這麼的在乎著青青。可是青青要跟自己的父親走,他沒有理由阻止。他對兒子說道:「天賜,你有爸爸媽媽在身邊,你有沒有想過,青青也需要爸爸媽媽,她也渴望有自己的親人。現在她有父親,你真的讓她不要自己的爸爸嗎?」
「你做她的爸爸不行嗎?我們都是她的親人不是嗎?」天賜一看船已經駛開了,他歇斯底里的推開了父親,從他身上跳下來,衝到碼頭上大叫:「溫青青,你回來,我不許你走,溫青青,你回來!我把爸爸媽媽分你一半,你回來,好不好?」
「厲天賜……」青青趴在船尾,看著岸上的厲天賜的影子越來越遠,遠的好像馬上要看不到。她低低的說,「對不起,厲天賜,我失言了,我說過我會保護你,我沒有守信用。你等我,我會去找你的,一定會去找你的。」
「青青,不要傷心,爸爸以後會照顧你的,你將是我最寶貝的女兒。」駱正宇抱住她,想把她抱進去。
詹姆斯站在後面用泰文幽幽的說:「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
「厲天賜!」青青大叫,她推開了駱正宇跑到了船尾,她看到,看到厲天賜跳下海了!
厲天賜游泳一點都不好,青青不會忘記上次他是怎麼抽筋的。在駱正宇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她也跳下了海,不顧一切朝岸邊游去。
厲幕陽沒有想到兒子竟會跳下海去追天賜,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他緊跟著跳下海,更沒想到兒子泳技一般的兒子游的竟很快,他追到了深海區才追到他,將他一把抱住:「天賜,跟我回去,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
「我不要青青走,爸爸,我不要青青走,我要叫她回來。」天賜急著推打著父親,他看那邊船好像停了,他再游過去就能找到青青了。
青青游泳極快,在水裡她就是一條靈活魚兒。駱正宇都沒來得及追上她,一抬頭就看她游的很遠去了。
「天賜,你不可以這樣,知道嗎?」厲幕陽還想勸著天賜,接著天賜又不管不顧的推他。
天賜看到了青青游過來,他開心的游過去,靠近青青的時候就抱住了她:「溫青青,你不可以走知不知道?我不准你走,不准你走!」
青青滿臉的水,味道都是鹹鹹的,不知道是海水還是淚水。她笑出來說:「你不是說你討厭我嗎?你不說我不可愛,我長得丑,還自以為是,你早就討厭我,不想看到我了嗎?」
「可是你也說過,你會保護我,會一輩子在我身邊保護我。」天賜紅著臉,不服輸的反駁。又擔心這麼說青青會傷心,馬上又說道,「溫青青,你說到的要做到,要遵守諾言。大、大不了,我把爸爸媽媽分你一半,讓你做我的親人,我們一輩子不分開。」
青青笑了,只是眼淚湧出來更多,她用力的擦眼淚。她想,她應該永遠都不忘記厲天賜說的話。「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一輩子在你身邊,保護你。」青青不自在的問道。
「我生病的時候,你在我床邊跟我說的,我都聽見了。」天賜說的很義正嚴辭,要是她敢反悔,她就死定了。
青青從來沒覺得天賜像現在這麼好看,這麼可愛,她要永遠記著他現在這個樣子。
「厲天賜,我還是要走的,對不起!」她很小聲的對他說道。
「你不守信用。」天賜一聽急的生氣的吼起來,「溫青青,你太可惡了,你明明說過要在我身邊保護我,你不守信用。」
「厲天賜,我想要一個自己的爸爸,一個好爸爸。我不想一直是孤兒,厲天賜,等我長大了,我一定找你,你相信我好不好?」青青盈盈目光看著他。
「我不信!」天賜擺明了不接受她除了留下以外的答案,「溫青青,你要是走了我以後都不原諒你,再也不要見你,一輩子不理你。」
青青突然抱住他:「厲天賜,我一直好喜歡你,雖然你對我凶凶的,還老說我丑。可是我知道你對我好,我感覺得到。我、喜歡你,我一定會來找你,一定會。到時候我會兌現我的諾言,在你身邊保護你。」
天賜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他愣愣的回抱住她,嘴裡一邊邊的念著:「溫青青,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青青突然親了他,小嘴親到了他的唇上,這個吻很簡單很青澀,不過三稱她就移開了:「我走了,厲天賜,我會來找你,一定要來找你。」說完,青青鬆開了他,轉身往回遊,她沒有回頭,看到駱正宇正在前面等她,等她到了他懷裡,他攬著她往船上游。
天賜獃獃的看著青青離開的方向,她越游越遠,游到了那個叫她爸爸的男人懷裡。溫青青走了,她走了。
「青青,我也喜歡你,你一定要來找我。」他低低的念著,感覺有一隻手臂摟住他的腰,他一抬頭,是爸爸。
厲幕陽對他笑了笑:「走吧,我們回去,你媽媽很擔心你。」
天賜沒有看到,在青青要上船的時候,她回了頭,看到他被厲幕陽抱著。她強撐出一抹笑容,才讓駱正宇抱她上船。
「爸爸,青青真的會來找我嗎?」快到岸邊的時候,天賜問他。
「你說呢?」厲幕陽輕輕的反問,他相信兒子心中已有答案。
厲幕陽抱著天賜回去,給了他洗澡。他給兒子洗澡的時間不多,看他一直很沮喪,他道:「男孩子這點挫折都受不了,你還是爸爸的兒子嗎?」
天賜低下頭:「青青說走就走,太不講信用了,我不要喜歡她了!」
厲幕陽摸摸兒子的頭對他說道:「青青,她也需要親人。天賜,無論我們對青青有多好,始終不是她的親人。你現在還小,有一天你一定會明白。」
天賜一點也不想明白,可是青青已經走了,說什麼也沒用了。
跟天賜洗完澡,他回到房間欣榆也有些悶悶不樂,她看他回房:「天賜睡了嗎?」
「睡了,還是有點不開心。」厲幕陽坐到她身邊,「怎麼還不去沖澡,今天你也累了,早點休息。」
欣榆卻一動沒動,看了看他說:「別說天賜一時接受不了,連我也好意外。沒想到青青會這麼快就決定跟駱正宇離開,她明明那麼排斥他的。」
「青青她的內心是自卑的,她需要親人,無論駱正宇是什麼人,他始終是青青的父親。或許青青跟在他身邊,對她他來說不會是一件壞事。」厲幕陽握住的她的手輕輕的說道,「青青在我們身邊,永遠不會有歸屬感,必竟我們不是她的親爸媽。」
「我知道的。」她吸了吸鼻子,「所以我沒有阻止青青,雖然我真的很捨不得她。」
「既然你想明白了,就不要再難過了。」厲幕陽握住她的手道,「快去沖澡,你看上去很累。」
她深深的看了看他,拿了衣服進浴室去了。她還是沒辦法放開心結,必竟上午他們還吵過。
她又做了那個夢,不對,應該是另外一個夢。在那個夢裡,男孩抱著她,跟她說要帶她出國。他們要過拳的生活,規劃新的人生未來。他說他會照顧她,愛護她,保護她。
在夢裡,她笑了,直到她醒來,她發現自己嘴角還流露著笑意。
「做了什麼好夢?」厲幕陽此時也醒了,他撥開她額際的細發,聲音里極欲溫柔。
欣榆疑惑的看著他,這個男人和夢中的男孩像是要重合,可是她卻清楚的能分辨出他們的不同。最可怕的是,她夢到那個男孩的時候,她的心跳會加劇,會熱燙的好像整顆心都要跳出喉嚨。可是看到他,她莫名卻湧出幾分懼意,她怕他!
「我忘了。」她低低的說,「好像是很長的一個夢,好奇怪,一醒來就全忘了。」
「是嗎?」厲幕陽的目光變得深沉,嘴角卻還露出溫柔笑意,「我看你笑的很開心,心想那一定是個很美妙的夢。」
「我笑了嗎?」她若有所覺般。
「嗯,好久沒有見你這麼笑過。」或者應該說,他們重逢開始,他就不曾見她這麼笑過。
欣榆微微發顫,一想到那個男孩,她急忙避開他的眼睛:「天亮了,我們起床吧,我想到海邊走走。」
厲幕陽將她的每一個反應都盡收眼底,他坐了起來:「好,如果你想再坐機車,還願意做你的機車騎士。」
「機車騎士?」欣榆極困惑的看他。
「我們要結婚的時候,我曾經騎著機車載你去玩,我自然就是我的機車騎士。」厲幕陽說完,在她的鼻頭上輕輕的一吻。
欣榆心神一動,看著他微微的發獃,她還記著那天他載他兜風的快樂,又臉紅他後來的別有用心。
厲幕陽已經起床了,換了衣服,清清爽爽的看她還在發獃:「不是要起床嗎?快換衣服。」
「厲幕陽!」欣榆仍低著頭,「我們並不是一直住在這裡,對不對?」
他沉默了幾秒:「是,這個島不過是讓我們度假住的,要是你想長期住在這裡,我們也可以。我在這裡一樣可以處理工作,也有利於你和天賜調養身體。」
「我想回去。」欣榆突然抬頭說道,「我想回到我們住過的地方去,我還想去見我認識的人,我想找回我的過去。」
厲幕陽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的欣榆臉色有蒼白,眼眸卻無比的堅持。他含笑點頭:「好,我會安排,等你和天賜的情緒都好一些之後,我們就回去。」
欣榆終於鬆了口氣,點點頭,拿起了衣服一換衣。等她抬起頭時,厲幕陽已經出去了。她下一緊,他好像並不開心,又或者是生氣了?她不確定,但是心上隱隱的會很落寞。
厲幕陽去找王惠香,談欣榆的病情。
「欣榆有恢復記憶的跡象,那是不是代表她的病情正在好轉。」厲幕陽問道。
「欣榆身上的病確實有好轉,可是恢復記憶,確實不太可能。」王惠香有些疑惑,「醉生夢死是可以侵入骨髓,損傷極大部人後小腦的記憶神經,這種損傷是不可恢復的。」
「可是欣榆的確在恢復記憶,她開始記起八年前的事情。」厲幕陽對王惠香的回答顯然不滿意。
「少爺,那天欣榆問我,為什麼她什麼都不記得了,獨獨只記得你。」王惠香突然幽幽的問道。
厲幕陽眼眸一黯,看著王惠香,等她繼續說下去。
「我想問少爺,少爺是不是給欣榆做催眠?」王惠香大著膽子問道。
厲幕陽臉上露出一抹冷笑:「為什麼會這麼問?」
「我只是好奇的問一下而已。」王惠香一看厲幕陽臉上的寒意,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少爺,是不是也知道,如果吸食過醉生夢生,如果再進行催眠的話,能最快而且最深入服食者的意識當中。我想當初夏先生讓大太太配製醉生夢死就是這個法子。」
厲幕陽的笑容越發的詭異:「媽,你不愧是跟著我媽身邊那麼多年,對她的葯了解的那麼深入。我對欣榆做的不算催眠,只能說是意識的灌輸。我也沒有料到,她真的就記住了我。」
「少爺一定是在欣榆昏迷的時候不停的在她耳邊告訴她你是誰,其實這就算是催眠了。吸食了醉生夢死的患者,在發病的時候意志力是最薄弱的。這個時候如果對其催眠,就會變成一個人的潛意識,我想這也是欣榆只記得少爺你的原因。」王惠香說著,露出無奈的苦笑。
「這會不會對她的病有損傷?」厲幕陽承認,一開始他是存了這個心思,他希望即使欣榆忘記了一切,但是還能記著他。
「欣榆恢復的很好,沒有損傷的。」王惠香說道,「可是少爺,我認為你至少應該讓欣榆知道你們的過去,這樣她就不會那麼迷茫。一個人沒有過去,沒有回憶,便沒有歸依感,這樣是很痛苦的。」
厲幕陽沉默了,好一會兒他說道:「我知道,過些天我們就青陽市。」
王惠香聽他這麼說,微微嘆息。她是情願留在這裡的,這裡安靜,與世無爭。一回那個地方,她只感覺到令人窒息的難受。
「少爺,我想留在這裡。」王惠香對他說道,「在這裡,我也更好的研製可以解開醉生夢死的葯。」
「但是欣榆需要你,她的病情雖然好轉,卻需要你時時觀察她。」厲幕陽當然不同意,「等欣榆完全穩定了之後,我不反對你回這裡住。」
「謝謝少爺。」這樣的答案,對她來說已經夠好了。
「不要再叫我少爺了,至少不要讓欣榆聽到。」厲幕陽眉頭微皺,轉身離開。
等從這裡走出來時,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好像看到了欣榆的影子。他加快的步伐,花園林裡子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欣榆的確是聽到了他們大部分的談話,她是想找母親來確認她夢裡的那個男孩是誰的?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聽到這麼驚人的事實。
她中了一種叫醉生夢死的毒,她失去了記憶,她之所以會記得厲幕陽,是因為他對她進行了催眠。她隱約自己醒來的前一刻,耳邊一遍一遍的響起的就是厲幕陽這三個字。他說他是她的丈夫,他是厲幕陽,所以這個身份,真的很可能是他給她編的。
那她是誰?那夢中的男孩又是誰?
欣榆幾欲崩潰,她發現自己住了一個多月的地方陌生讓她害怕起來。原先所喜歡的藍天白雲,對她來說有如洪猛獸。那是厲幕陽給她編織的美好虛幻,如果揭開殘酷的虛假面紗,等她的又會是什麼?
她不敢去想,害怕去想?
「厲太太,你這是要去哪兒?」椰子突然出現在她身後,表情溫和的對她說,「早餐已經準備好了,請過去用早餐吧!」
欣榆猛的一驚,然後極用力的回頭,看著椰子這張千年不變的臉,她走到她面前:「為什麼我總是能看到你?我走到你都能碰到你,是不是厲幕陽派人來跟蹤我的?」
「厲太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椰子的表情淡然從容,「厲太太,我不過是準備好了早餐,叫你用餐而已。」
欣榆緊緊的盯著她,盯著這張臉,想從她臉上看出不一樣的地方,可是椰子不論她怎麼去看,她的表情都是那樣。恭敬而淡然,沒有一絲風雨。
「欣榆!」厲幕陽從小路的另一邊走過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我們去吃早餐,天賜想去海邊玩,一會兒我們帶他去。」
欣榆沒有動,而是緊緊的盯著他,用力的看著他。她很想揭開這個男人戴的面具,看看那個面具後面是怎樣的一張面孔!
「怎麼了?」厲幕陽將她圈在懷裡,手落在她的頰邊,「幹嘛這麼看著我?」
欣榆得承認,在他懷裡她覺得溫暖,在自己醒來的時候覺得有一個人是自己認識的,她也感覺不會那麼孤單無助。可是一想到他的別有用心,她沒辦法裝作一切不曾發生。她深吸一口氣問他:「厲幕陽,我想再問你一次,我們真的是夫妻嗎?」
「你想看我們的結婚證嗎?」厲幕陽說著,拉著她的手往屋裡走,「我帶你看點東西。」
欣榆疑惑的看他,跟著他進屋,回他們的房間,他開了她的電腦。找出一個照片的文件夾,再點開。裡面儘是一組組的結婚照片,女主角是她,男主角她可能很清楚的認出是他。
「這是我們?」她完全不敢去相信,照片的厲幕陽比現在的他要瘦要白,眼神清澈純粹。跟現在的厲幕陽完全像是兩個人,「他們看著好年輕。」
「是我們!」他糾正她下意識的言辭,「當然年輕,我們那個時候不過十八歲,你看你拍個結婚照,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什麼猴屁~股?」欣榆一張張的翻看這些照片,除了婚紗的,後面還有一組旗袍的,她們面帶笑容依偎在一起,是那麼的甜蜜。
「現在你還要懷疑我們的感情嗎?」厲幕陽捧起她的臉,「欣榆,我不跟你說過去的事情,不是真的想隱瞞什麼。而是、我們過去有一些大家都不開心,不願再去想起的事情。我們有過誤會,分開了很多年,我也承認我們是近期才開始在一起。」
「我們為什麼會分開?」欣榆呼吸一窒,追問道。
「因為誤會。」他在心裡嘆息,他就知道如果跟她說明,肯定會有沒完沒了的問題。
「什麼誤會?」
他頓住,握緊了她的雙手:「那些已經過去了,欣榆,現在的我們有更美好的未來,相信我。」
「我不知道,我對我自己沒信心。」欣榆抽回了手,「我不了解你,你總是藏了那麼多秘密。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我更不知道下一秒你會做什麼事情?」
一股無力和憤怒感湧上來,他臉色一沉:「所以,你接下來想說什麼?」
「我想找回我的記憶,我想知道以前的我對你到底是什麼感情?」欣榆一看到他的臉色,熟悉的恐懼又湧上來,讓她有想逃開的衝動。
「那現在呢!」他抓住她的手,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那現在,你對我是什麼感情?」
「我不知道。」她很想掙開,卻怎麼也掙不開,「厲幕陽,現在的身份是你強加給我的,你告訴我你是我的丈夫,我一點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夫妻。」他近乎是咬牙的瞪著她,說道。
「不,我覺得不對,厲幕陽,很多東西不對。」她終於掙開了他的束縛,「我看結婚照的時候是十八歲,可是十八歲可以結婚嗎?還有,如果我們分開了很多年,那也應該離婚了不是嗎?為什麼還會是夫妻?厲幕陽,你還是根本沒有對我誠實。」
厲幕陽這一刻恨不得把她掐死,這個女人就不曾讓他省心過,他壓著心口的怒火,燒的他心口發疼,疼痛的想要爆炸。他怒極了反笑,而且是冷至極致的笑:「你想說的不是這個吧?你折騰了這麼多,說白了就想離開我,是不是?白欣榆,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所以一而再的這麼反抗我!」
「所以,之前的我根本不是跟你在一起的,或者我們根本沒有在一起。而現在,你利用我失憶,把我綁在你身邊,用你的人監視我!」欣榆抓住他的話中的意反詰他,「你控制了所有人,編輯了一個謊言,讓我在這個謊言里生活,你太可怕了!」
厲幕陽已經處理要抓狂崩潰邊緣,他冷笑:「我可怕,你說我可怕?我如何可怕,我千方百計的保護你,救你,把你放在手心裡疼著我可怕。那誰不可怕?跟你有露水情緣的駱正宇嗎?還是你的李城,溫天擎?是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不可怕,都是好人,而我厲幕陽獨獨是那個壞人!」
欣榆被他說的糊塗了,特別是他說了那麼多名字,她的疼像是要爆炸似的在疼。她抱著頭:「你說的那些人我通通不知道,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你怎麼了,頭又開始疼了嗎?」厲幕陽看她抱著頭,馬上衝上去要抱她。可是她馬上逃開了自己,視他為洪水猛獸。
此時房間的內線電話響了,他過去接電話,是椰子打來的:「厲少,駱正宇他們的船又回來了,十分鐘之後就會上岸。」
厲幕陽眉頭皺起,他們又回來做什麼?
「你就我媽上來,現在。」厲幕陽說完,掛了電話。一回頭,看她抱著頭躲在角落裡,臉色極是蒼白。「我讓你媽上來給你看一下,你先躺到床上去休息一下。」
欣榆埋著頭,她不肯看他:「你出去,請你出去。」
厲幕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馬上就出去,你躺到床上去。」厲幕陽說完,頭也不回的出去。
欣榆這個時候才緩緩的抬起頭,一臉的淚水。明明他已經不在了,為何他在的時候她害怕他,恨不得他消失。可是他走了,她仍然那麼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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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正宇陪著青青睡了一夜,青青從上了船之後一直很低落,也不說話。晚上叫她吃飯的時候,她也是埋著頭不說話。
他醒來的時候青青已經不在了,他從自己的房間出來,看到詹姆斯正在做早餐,他道:「看到青青了嗎?」
「一大早就起來了,到甲板上去了。」詹姆斯看了他一眼,嘆息,「今天她的心情看上去不錯。」
駱正宇馬上便要去甲板,聽到詹姆斯失笑:「看到你突然變成了一個父親,真讓我不習慣。」
他扯了扯嘴皮,看青青正趴在船頭邊上看著海水,好怕小手往下一擺一擺的,他走過去對青青輕喚:「青青,怎麼了?」
青青轉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埋頭專註的看著流淌的海水。
駱正宇自知她現在還和自己不熟,不可能一夜之間就親昵起來,他從她身後摟著她的小身子:「青青,可以吃早餐了。」
「那邊有船來了!」青青突然抬頭,指著遠處說道。
駱正宇抬頭,果然不遠處看到了一艘船過來。他忙抱著青青往船艙內走:「那邊有船過來,能看到是什麼船嗎?」
詹姆斯開了導航,果然看到一個點正一步步各他們這裡靠近。他看了他一眼:「船離我們很近,五分鐘就能到這裡,躲已經來不及了。會不會是厲幕陽派人追上來了?」
「不會的,他答應了放過我們,應該就不會那麼做?」駱正宇眉頭皺起來,他最擔心的是另外一群人馬,「發警備信號,讓所有人準備好。」
不一會兒,那邊的船果然靠近了,駱正宇讓青青呆在屋裡,他和詹姆斯出去時,便看到那些人已經站在甲板上看向這裡。
當詹姆斯用望遠鏡看那邊時,他沉下臉說道:「是夏允浩!」
駱正宇皺眉,這個人一定會找他們算帳那是肯定的,只是沒有想到他們這麼快。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夏允浩已經上他們的船了。夏允浩變了許多,乾瘦的身體,蒼白的不見一絲血臉的臉,以至於他顴骨凸起,眼神銳利。他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兩位,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詹姆斯看夏允浩那邊的人,個個穿著黑色的西裝,以目測來看,他肯定現在有狙擊手對著他們的額頭。「夏總,別來無恙。」
「你說呢?」夏允浩看著詹姆斯,「只是我對兩位實在太意外了,明明合作了這麼久,沒想到就被你們擺了一道。」
「不是我們擺了你一道,而是當時的情形,任誰都會選擇自保。」詹姆斯淡笑,「如果當時我們不那麼做,最後的結果就是我們跟著你一起死。」
夏允浩嘴角勾出一抹笑,他轉頭看駱正宇:「我很好奇,你們什麼時候有決定背叛我的?」
「夏總這話錯了。」詹姆斯走到他面前,「我們和你有背叛之說嗎?從一開始我們就是合作的關係,你跟厲家什麼恩怨我們從來不關心,我們要的只是利益,如此而已。」
「你說的也有道理。」夏允浩點點頭,「這樣吧,現在我給你們想要的利益,把船開回去。」
「夏總,剛才詹姆斯說了,我們對你和厲幕陽的恩怨沒有興趣,現在我們只要打算回東南亞,找個地方養老。請恕我們不奉陪。」
「恐怕由不得你們!」
夏允浩說完,一個黑衣男人竟將青青抓了出來,一枝槍指在她的額頭上。夏允浩走到青青面前,蹲下身和她視線相平,看這個小女孩眼睛睜的大大的看他,絲毫沒有懼意。他撫了撫她的小臉說:「你是青青,詠琦的女兒?」
「她不是我媽媽,我也不認識你。」青青盯著有他說道,「利用一個孩子來威脅別人為你辦事,叔叔,你真差勁!」
夏允浩一愣,不怒反而哈哈大笑:「駱先生,你這個女兒真特別,膽子很大,聽說在白欣榆身邊長大的,教育的很不錯。」
他居然知道青青是他的女兒,駱正宇心下一沉,他說道:「夏總,就像青青說的,用一個孩子來威脅我們,是不是太沒意思了。」
「我需要威脅嗎?」夏允浩將青青推到另外一個懷裡,「你很清楚我帶了多少人來,我現在沒興趣找你們麻煩,但是要借你們的船上厲幕陽的島,他欠我的,我要他一筆筆的還回來。」
駱正宇一轉頭,便看到他們整個船已經被夏允浩控制了!
厲幕陽在駱正宇的船要靠岸的時候就感覺不對勁了,他是敏銳性極強的人,特別是對敵人的氣息。讓他石斑帶著天賜白欣榆幾個人躲好不要出來,自己才緩緩的走到岸邊。所以當他看到夏允浩出現在船上時,他也就不意外了。
「表哥,好久不見,是不是特別意外看到我。」夏允浩從船上下來,看著島上的風景建築,「這裡真不錯,聽說你是為白欣榆買的,真漂亮。」
「是有幾分意外,不過也不意外。」厲幕陽淡淡的笑,「舅舅呢,怎麼不見他?」
夏允浩臉色一黯,他不信厲幕陽不知道他父親的下場。他笑道:「他去找姑姑了,爸說他特想她,忍不住想要去找她了。」
「只怕他不能得嘗心愿了。」厲幕陽冷笑,「允浩我實在不解,我明明給了你們一條生路,你偏偏還要撞上來。」
「你認為現在還能一切受你的控制?」夏允浩冷笑,「你讓我受的,今天我都得讓你償回來。」
「你的醉生夢死好了嗎?」厲幕陽像是沒聽懂他的話似的,冷笑反問道,「好多次,我都在想,當初我怎麼就給你們注射那麼一點點的葯了,我應該像你們對白欣榆那樣對你們,讓你們也嘗嘗那痛苦。」
一聽到醉生夢死,夏允浩臉上露出不一抹痛苦的神色,他的頭握的死緊。他冷笑:「厲幕陽,我知道你現在島上有多少人,或許你可以猜猜我帶了多少人?」
「對了,幫你的那個軍火大梟是不是叫扎西,在中東做石油和軍火生意,參與過好幾次襲美的恐怖活動。這次遣返回美國,你們在同一艘船上,對不對?」厲幕陽慢條斯理的問他。
夏允浩臉色大變,很是驚恐的看著他。
「估計你也猜到之前我跟美國那邊簽的是什麼協議,從一開始我就不曾信任過他們,更不用說我也料到他們能請我們抓你們這些毒梟,到最後自然會過河拆橋。果不其然,我好好的一架飛機讓他們給炸了,既然他們對我不仁,我自然不能讓他們太好受。」厲幕陽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打火機,「允浩,我在想你和你爸是不是太天真了,當初你們被遣返回美國的時候,已經是遭全世界通緝的罪犯,扎西自己還一身的污水,他會無緣無故的幫你們嗎?」
「不可能,絕不可能。」夏允浩情緒幾分失控,不過馬上笑道,「你知道你還在派展耀揚查扎西的事情,你們根本沒想到他會跟我在一起,別說給我提供軍火。」
「他當然不可能全聽我的,不過比你來,我這個合作對象應該會更可靠一點。」厲幕陽將自己的打火機一開一合打的生生在響,「當然還是有意外的,那便是後來他真動了和你合作心思,你定了給了他不少好處,是不是?」
「所以今天是你的死期。」說完,夏允浩舉起槍指向他,「不過你放心,你不會這麼輕易讓你死的,我要一點點的折磨你,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厲幕陽並不回應,倒是轉頭看到了他身後的駱正宇和詹姆斯,還有被夏允浩抓住的青青。
「再看後面,會更精彩。」夏允浩指了指他身後,笑著說道。
厲幕陽一轉頭,竟看到白欣榆出來了,她身後正有一把槍指著她。她不是應該跟石斑他們在一起嗎?厲幕陽腦筋一抽一抽的,他笑道:「你認為用她可以威脅我?說這實話,這個女人從出現開始就不停的跟我做對。之前因為救我兒子他或許還有點用,現在我兒子的病也好了,她對我已經毫無用處。」
白欣榆不可思議的看著厲幕陽,好似在懷疑自己聽錯了。
「是嗎?」夏允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表哥,你知道我這些手下都是什麼人嗎?他們都是來自各國的亡命之徒,要麼是殺人犯,要麼是恐怖分子,要麼是搶劫犯。這些天跟著我東奔西走,連一個女人都影子都沒有見過。白欣榆小姐這麼漂亮,我想他們應該對她很有興趣。」
厲幕陽的臉色微變,倒是青青先失控的大叫:「壞人,不許你傷害我欣榆媽媽,媽媽。」
「也好,不聽話的女人是要受到懲罰的。」厲幕陽笑道,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
白欣榆決計想不到厲幕陽居然會說這樣的話,他心裡真的一點都沒有她嗎?她是沒跟著母親躲起來,那是因為她知道他一個人在外面,她趁大家沒注意的時候逃了出來。或許他在乎自己,就是就假象。他看著有兩個男人走向她,開始撫摸她的身體時,強烈的寒意從胸口湧出來,突然幾個凌亂的畫面湧來。昏黃房間,陌生的男人,他在脫她的衣服,甚至肆~虐她的身體。她叫了一聲,也不知道那裡來力氣,她翻身一個揚腿將一個人踢開,另外一個人一翻身就是一拳。
等她做完,她自己愣住了,她沒想到她還有功夫。而且動作那麼利落,可是顧不得發愣,她看到一個人準備去拿槍,她一腳將槍踢過來,將槍奪了過來,握著指向那些人。
這也就是在幾秒內發生的事情,大概是誰也沒有想到這麼看著的嬌弱女子身手會這麼好。
「我怎麼忘了,白欣榆小姐是天擎保全的保鏢,更是表哥你以前的保鏢。」夏允浩拍了拍手,「身手很好,這麼幾個就把我的屬下打倒了。」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都鬆了口氣,欣榆雖然失去了記憶,身手還是有的。
「允浩,你是不是認為我會任你這麼在我的島上為所欲為。」厲幕陽說著,將打火機往空中一拋,這個打火機馬上啪的一聲巨響。傾刻間,夏允浩散步在島上的那些人個個都被抽服,厲幕陽則先抓住白欣榆,不讓她亂動。
「你放開我。」白欣榆一點都不想讓他碰自己,伸手就是一拳,被他閃過之後又開始踢。「厲幕陽,不准你碰我。」
突然聽到一聲槍響,他真的就鬆開了她,厲幕陽肩上被打中一肩,血流汩汩。
「真精彩。」夏允浩看情勢逆轉,甚至連詹姆斯駱正宇都脫離了他們的控制,可是白欣榆這一槍讓他大笑,「表哥,你看你的女人現在都開始恨你了。」
欣榆手微微發抖,那一槍開后挫力現在還衝擊在她的手心處,那股強大的熱力直衝心口,她手一抖差點槍都掉了,她忙握住,仍把槍指著他。
「欣榆!」駱正宇看她此時像是失控,臉色這麼難看,忙過去抓住她,「你先冷靜一點。」
欣榆定睛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熟悉的恐怖畫面直衝而來,她大步後退,眼著極大的眼睛看他:「是你,那個男人是你。那晚的男人是你。」
駱正宇一臉的疑惑:「欣榆,說什麼?」
「欣榆媽媽,你怎麼了?」青青也被欣榆這樣嚇住了,特別是當她的槍轉頭指向駱正宇的時候。
「那天晚上的男人,你是那天晚上的男人。」她的話還沒有說話,槍聲已經響起來了,一連兩槍都打在駱正宇的胸口腹上,「你是那個男人,你是!」
駱正宇先看了身上的槍,再緩緩的抬頭看她:「那晚我沒有碰你,欣榆,我沒有。」他說完,已經緩緩的倒在地上。
「是你,明明是你。」欣榆滿臉的淚,那個畫面衝過來太驚人了太可怕了,她手抖的更害,再也無法握住槍。
「爸爸!」青青沖了過去,抱住了駱正宇的頭,小手捂住他的傷口,「爸爸,你不要死,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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