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波又起
「此乃我大哥的渡船,你們若想打架,到別處去!」望損冷冷道。
鷹頭帳與五島山雙方聞言一愣,此船必竟是華山渡船,在這裡打鬥的確有不妥之處,然而雙方都知對方利害,也不敢再擅自動手,然而雙方都不願示弱,誰也不開口說話,然而此時若是魏川以魏關的名義圓場,也有失華山之威,只有詹賢開口說話,最為合適,一來可以給三方圓場,做個人情,二來也能在三方各度一席之地,然而詹賢此來,別有用心,豈會化他人干戈為玉帛,並不出言相勸,而是默然而立。
「就是,就是,你們打駕,到別的地方,這裡是我華山劍派的渡船,豈是他人爭雄場,角逐地,倘若給華山劍派一個面子,罷手言和,那是最好不過,我華山劍派也不是什麼小家子氣,五島山可以與華山劍派鐵鎖連船,共渡風浪,華山劍派也領你鷹頭帳的情,前去赴宴吃酒。反正,我肚子是有點……餓了!有什麼好吃的沒有?」魏小安跳將出來,搶白一番,然後又笑嘻嘻地問向莫庄。
莫庄得此良機,豈能錯失,當即哈哈一笑道:「莫某有些失禮了,不該給貴處添亂……看來這酒宴,還多了一個賠禮道歉的用處……船上沒什麼好吃的,倒也有些宮膻,還望能合姑娘的品味。」
柳意已到魏小安身側,輕聲向魏小安道:「此人表裡不一!」
魏小安白了柳意一眼,輕聲道:「管他的,先墊飽肚子再說!」
「承蒙華山劍派寬容,五島在此先行謝罪,鐵索連船,共渡風浪的美意,我等心領了。既然魏師叔不在此行,那五島山就此告辭,蹉跎地齊天閣恭候大駕!」趙合氣猶未消,言罷生生一禮,轉身領人飛離,不在話下。
「這五島山的人,真不識抬舉,呸!」魏小安罵道。
「我五島山識不識抬舉,還輪不到你這小丫頭胡言!」
誰知魏小安的話,順風傳到了離去不遠的趙合耳中,一行人即去,聞言又自回來,這次登船,竟然有十五人,其神情不善,大有敵意。
「我怎麼胡言亂語了,本來就是!而且,你說要在蹉跎地齊天閣恭候我們,我們又沒讓你恭候,豈不是自作多情,再說你能確保比我們先到,哼,真是狂妄自大,沒準你過不了這巒江,就順水回到了五島山見列祖列宗去了!」魏小安聞言氣盛,口不擇言的囔了幾句,卻句句傷人,不留情面。
「你!真是豈有此理,我等對魏師叔仰幕已久,敬其君子之風,本以為他教徒有方,今日親歷,實令人失望。」趙合冷言冷語道。
詹賢見雙方劍拔弩張,暗自得意,欲要插言挑事,卻聽那立於船頭,黑布朦面的男子,冷冷道:「我大哥對門下管教如何,也輪不到一個晚輩來妄自評論,在下聽聞,江湖中一直以來都有人說,上屆武林盟主之爭,確是武林一大恨事,以今日看來,果然非虛!」
趙合聞言,豈不大怒,指著望損,怒喝道:「你又是誰,竟在這些,竟在這裡滿口胡言!」
望損笑聲道:「哦,原來我等都在滿口胡言,那閣下就是句句是理,字字珠璣了!」
「豈有此理!」趙合怒喝一聲,劍已離鞘。
「趙師兄,二師叔在此,不可造次!」詹賢藉機一言道。
趙合聞言,心中更是有氣,難道怕他華山劍派不成,況且我五島山劍派,也輪不到你區區斷水堂來教導,悶喝一聲,劍已近在望損面前一尺之處。然而他這一式老牛拉車,力道沉猛,勢頭飛快,只需眨眼功夫,便可將望損洞穿,然而望損豈是泛泛之輩,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將五島山與鷹頭帳之力化解,這點把式,又能奈他何。
魏川心知此劍難傷望損,但也有些擔心,暗自催動內力,以備不測。詹賢暗自得意,料到二人定然大打出手,以為這望損與華山劍派是一路,二人相戰,定然引起兩派大戰,鷹頭帳乃朝中之人,於江湖之爭,喜聞樂見,定然不會插手,誰知趙合這一劍遞去,眼見刺中,他人竟然定在半空,像被無形的繩索鎖住一般。
莫庄大為吃驚,恍然明白,原來方才是此人出手,將他與趙合化解開來,一想之下,心有餘悸,倘若此人暗中加害,豈不是易如反掌,且能神不知鬼不覺。由此他也嘆服江湖之中,果然魔高一尺,道高一道,人外有人,日後萬不可掉以輕心。
趙合此時無地自容,真想一頭扎進江水裡,但又動不能動,尷尬萬分。
「望某已有言在先,我魏大哥渡船之上,不容他人打鬥,而閣下竟置若罔聞,於望某不敬也就算了,然對魏大哥不敬者,望某絕不容忍!」望損淡淡一言之後,仍舊一動不動,只是那趙合手中長劍,又被從中削斷一般,分為兩截,斷劍倒頭,指向趙合眉心。
「大俠手下留情!」這時五島山弟子連忙上前求情。
「望兄弟,手下留情!」魏川上前勸道。
「魏……二哥,此人對我大哥不敬,又對小安無禮,實不可忍!」望損沉聲道。
「望大俠,還請手下留情!」詹賢也連忙行禮,看見在淡淡月光下,滿臉發暗的趙合,繼續道:「既望大俠與魏師叔是兄弟,想必魏師叔也不願聽到望大俠因護兄弟之尊而傷及同盟弟子的消息。」他在說話時,故意加重「兄弟之尊」四字,可知言下之意。
魏川已知詹賢心機,忙又喊了一句:「望兄弟!」
望損聽出魏川之意,便改變主意,沉聲道:「既然如此,暫且饒你一次,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眾人不知望損意欲何為,卻見趙合突然張開大嘴,斷劍刺入,即刻飛離,飄入江中,趙合**不已,鮮血從口喉涌流而出,人也摔飛出去,砸向五島山眾人。
「這次只是在你舌頭上刺了一劍,管你一月不語,倘若后犯於華山劍派,必然割了你的舌頭,挖了你的雙眼,然後再取你小命!滾!」望損怒道。
五島山眾人豈不憤怒,一來畏其武功深不可測,且有華山、斷水堂二派在此,二來理虧,所以不敢作怒,忍氣吞聲,一弟子向魏川等人一禮道:「二師叔、詹師兄,就此作別,後會有期!」說罷便架著狼狽不堪的趙合飛離甲板。
「望大俠,此舉有些過分了吧!」這時趙洛兒與元林惠並肩走出船倉,一臉怒色地直向望損指責道。
「參見師娘!」詹賢等人見到趙洛兒,立時行禮,對於元林惠,視同不見。
「一點都不過分,若是嫂子覺得過分,小弟日後改正便是!」望損言語先生硬,轉而柔和。
趙洛兒卻大失以往大度之風,冷言道:「聽望大俠言下之意,就是怪小女子錯怪了,嫂子擔當不起,還請望大俠收回!」
魏川覺得趙洛兒突然與望損針鋒相對,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大為不解,然而此時自己扮演著魏川之弟,不好上勸,於是道:「此事也不全怪望兄弟,趙師弟,的確也有些失禮這處!」
莫庄風波已平,於是笑道:「莫某先行告辭,稍後派人再請!」說罷一禮自去。
詹賢見鷹頭帳人離去,心下一寬,笑道:「師娘,望大俠所做所為,全是維護貴派顏面,且是我同盟之友,何罪之有。」
「輪不到你說話!」趙洛兒向詹賢冷冷道。
詹賢受此冷遇,怒從心生,心想:「此時魏師叔不在此處,索性我就把你老底揭穿,讓你無處容身,到時候華山劍派弟子定視你與仇敵,既是華山劍派之敵,我斷水堂豈能坐視不理,定聯手將你除掉。」於是笑道:「師娘此話,從何說起,武林各名門正派,同氣連枝,都是一家人,論事評理,與各方都有益處,且晚輩只是好言相告,不知何處得罪師娘!」
「哼!你斷水堂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趙洛兒冷言道。
魏川大驚,不想一向溫和,從來都沒有惡言於口的趙洛兒,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然而此話,十分傷和氣,實不應該出自她口,欲要開口圓場。
「師娘所言極是!姓詹的,你不要忘了我青雲派三十多條人命,此仇此恨,必讓你血債血還。」元林惠以為趙洛兒是為她出氣,才惡言於斷水堂,所以與趙洛兒站在一邊,大有同仇敵愾之意。
詹賢早料定元林惠會站出來叫陣,尋思:「我是來為這位望大俠說話的,若是打起來,望大俠定然不會與我大打出手,我斷水堂百餘弟子在此,豈能怕你華山老弱!」於是笑道:「好好好,五島山曾經派一細作卧於華山劍派,只為窺視華山門內機要,意在知己知彼,以求連座盟主之位,吾輩貪生怕死,懼於五島山之威,不敢亂言,但今日孰此姦細,竟然會挑索事端,破壞我武林同盟之誼,吾輩只好冒死揭發了!」
「混帳!」趙洛兒臉色時白時紅,怒氣上涌,冷喝一聲,繼續道:「以我看你在這裡胡言亂語,混淆視聽,才是破環我武林同盟之誼。」
詹賢聞言當即向魏川跪下,抱拳道:「二師叔,家師曾在兩年前,揪出一姦細,便是五島山劍派所指派卧底,是一名女弟子,在她身上搜到一冊,上面記著五島山安插武林各派的姦細姓名,以及聯絡方式,家師嚴令密查,於是順藤摸瓜,已幫助青雲派、天劍派、百刀會揪出姦細,但云山萬里,出入不易,還未來得稟報,據斷水堂所查,按插於華山劍派的姦細,便是趙洛兒其人,請二師叔明查!」
「哦!」趙洛兒神色陰晴不定,聽到最後,突然面露微笑,道:「我趙洛兒是姦細,還請詹大俠拿出證據來。若無證據,依同盟之約,造搖生事,離間同盟者,逐出門牆,重者殺無赦!」
詹賢笑道:「詹某若是不知,今日也不敢此言,若無證據,怎麼會捉賊捉空!」說罷從懷中取出一布袋,裡面像似包裹著不足一尺長的棒棍!
「此乃我斷水堂暗中調查之時,收集的證據,請二師叔過目!」詹賢將布袋遞於魏川。
魏川正是震驚之中,詹賢即然斬釘截鐵地說趙洛兒是姦細,令他作難,不願相信詹賢之言,然而詹言即已將證物呈上,於兩派弟子面前,豈能迴避,於是看了趙洛兒一眼,見趙洛兒雙眼看向遠處,面無表情,一時間心思難定,略作遲疑。
「還請二師叔裁奪!」詹賢催促道。
魏川這才伸手接過,緩緩打開束口,將東西取出,原來是一劍柄,一看便知是五島山劍派所用,然而劍托著刻著「趙洛兒」三個小字,細若髮絲,小如蠅頭。五島山劍派自開創以來,皆是一人一劍,劍刻人名。數百年來,一直如此。魏川將劍緊握,手顫抖不已,沉聲問道:「可否屬實?」
趙洛兒猛得回頭,看見魏川,淚已奪眶而出,並未回答魏川之言,而是泣聲問道:「以你聰明警覺,不可能不知道,但我問你一句,這十年來,你可曾真心對我!」
魏川雙腮鼓動,依舊問道:「可否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