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三 赴宴
眾人目光無不是落在了楊昭身上,只盼楊昭說出什麼個言語。
這幾個糾纏,蜀中哪個不知曉?如今玉慧娘成婚,卻也是要定親了,不少人都是覺得,玉慧娘心裡必定也是更加記掛楊昭。
說不定楊昭隨口說說什麼話語,許了個妾室之位,玉慧娘就拋棄了雲家的婚事。
雲玉兩家聯姻,固然有許多人喜聞樂見,可是也是有許多人不樂意見。
既然如此,這些人不樂意見到雲玉兩家聯姻的人,也是盼望這次定親之事生出什麼波折。
玉慧娘卻也是眼觀鼻,鼻觀心,彷彿並不如何在意的模樣,只是暗中卻也是輕輕的挑起了眉頭,是略略有些個不快。
楊昭原本不必非得要來此,卻偏偏來了這兒。
楊昭的心計也是極為深沉,誰也是不知曉會算計個什麼事兒。
楊昭卻也只是笑笑,目光輕輕的掃過了玉慧娘,卻並沒有什麼言語。
且不必提自己對玉慧娘已經挽留了一次,就說玉慧娘那性子,原本也是極為堅韌不過。玉慧娘自己認定的事情,卻也是絕不會輕易就否定了去。
當初別人個個不喜玉慧娘跟了自己,可是誰也是沒想到,玉慧娘卻也是那樣子的痴心。
如果玉慧娘既然已經下定了心思,要隨了雲景初,既然是如此,自己說什麼,大約也是沒什麼用處。
眾人興緻勃勃,只是那預料之中的言語,卻也是並不曾傳過來。
原本有興緻瞧一場鬧劇的,此刻這些個人卻也是禁不住有些個訕訕然,一時也並無別的言語。
雲娘子輕輕拔掉了玉慧娘頭髮上髮釵,又將那枚光潤的玉釵插在了玉慧娘的發間。
雖隔著面紗,玉慧娘身上的秀潤之氣卻也是撲面而來。
楊昭原本並不覺得自己會多在乎,可是等玉慧娘輕輕將髮釵戴上時候,他的心裡忽而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
這個端正的,清雅的少女,從此以後,便已經有了別人的印記。
這讓楊昭內心之中,更湧起了一股子煩躁之感。
這樣子感覺,讓楊昭的心裡極為不舒服,卻也並不是那等極為強烈的難受,只是覺得胸口似有什麼東西在磨也似,慢慢的生出了些許疼痛之意。
那樣子,溫潤剔透——
安安靜靜的,彷彿永遠帶著一股書卷味兒,只要自己輕輕一碰,便也是觸手可及。
玉慧娘輕輕垂著頭的樣子,竟亦是隱隱有那麼幾分乖巧味道。
可是這一刻,楊昭卻又分明覺得玉慧娘樣子有些個陌生。
只這時候,卻也是有那麼一道嗓音響起:「景初,你也是得償所願了,能得這般賢惠的夫人。」
說話的,卻也是雲景和,亦是雲景初的堂兄。
「今日既是極好的日子,不如我也是送個好禮給你。」
姚雁兒輕輕一笑,眼底深處卻也是添了幾許玩味。
只這時節,卻也是見一名妙齡少女盈盈向前,面容略略有些個怯弱之態,赫然正是當日雲景初救下的清娘。
清娘雖然並無十分姿色,可是卻也是清秀可人,這個美麗清秀的人兒,卻很像沒有毀容的玉慧娘。
亦是因為如此,眾人面上卻也是添了幾分訝然之色。
眼見眾人面色極為古怪,雲景和也是得意。
「這個清娘,性子溫順,可也是極為可人,景初對她更有救命的恩情,慧娘便是嫁入雲家,難道就做個庸碌無為的雲家婦,不去理會玉家的事兒。景初身邊,難道能少了個服侍的人?」
雲景和這般言語,卻也是讓眾人面色微微有些古怪。
一旦有了這個清娘,玉慧娘以後只恐怕反而會被這個影子取代。
姚雁兒瞧著玉慧娘,哪裡有訂婚時候就送妾的道理,無非是欺辱玉慧娘面頰上有傷,故此這般對玉慧娘不好而已。
其實玉慧娘只需要揭開面紗,料來也能震懾住這麼些個人。
可是玉慧娘卻也是並沒有這樣子做,只因為玉慧娘面頰雖然恢復了,可是她卻也是並不樂意將自己容貌就這般輕輕就露出來了。
清娘輕輕垂下頭:「清娘不過是蒲柳之姿,又怎麼配得上雲公子,自己這般身份,卻也是不自量力。如今清娘無顏見人,只盼便這般青燈古佛,過這樣一輩子。」
好好如花美眷,可又如何捨得讓她青燈古佛?
說不定,這位雲公子就會捨不得清娘,含含糊糊的應下來。
隨行的雲家長輩,瞧著自然也是不樂意。
雲展鵬更是冷哼一聲:「景和,你卻也是好生無禮,只這般胡鬧,還不快些退下。」
他身為長輩,既然如此呵斥,雲景和身為晚輩,就應該應承了這樁事情。
可是雲景和聽了這般言語,卻也是並不曾退下,反而笑吟吟的:「二叔,你雖是長輩,可是也不能這般不體恤晚輩。誰不知道,玉家妹子面上有傷,難道還不許弟弟挑個相似的瞧一瞧?今日她這臉若是能見人,又何必遮遮掩掩的,瞧著也是多讓人笑話。」
這話,卻也是越發露骨。
清娘卻也是輕輕的掏出了手帕,擦了擦淚珠,偷偷瞧了雲景初一眼。
雲景初生得十分英朗,就算是做妾,清娘也是樂意得。
她年輕美貌,如果真跟了雲景初,又哪裡會敵不過那個丑物。
若雲景初心裡對清娘有些心思,如今就算是嘴裡說不要,也定然不會說得十分堅決。
趙青在一邊,卻也是瞧得幸災樂禍,心裡也是有些快意。她自然很是不喜玉慧娘來糾纏楊昭,可是若玉慧娘不去糾纏楊昭了,她也是不樂意讓玉慧娘有一個好姻緣。
一個丑物,又能有什麼好姻緣?
她情不自禁的,向著姚雁兒望去。姚雁兒處處幫襯這玉慧娘,難道真是有那麼個好心腸?說到底,可也還不是與自己作對,與楊家作對。
兩個人目光相撞,姚雁兒容色平和,卻也是並沒有退縮的意思。
可是如今,雲景初卻並沒有露出那日的痴迷之態。
他略略皺眉:「既然你樂意清燈古佛,那便自己去了就是。」
雲景初並沒有絲毫遲疑,這讓雲展鵬的眉頭也是緩緩舒展開了,眼裡透出了幾許讚許之意。
這孩子,關鍵時候,還是能靠得住的。雲玉兩家既然是已經聯姻,若是這個時候,再來什麼小妾通房,這也並不是兩個人之間的爭風吃醋,更也是關係兩家聯盟。
雲家許多人樂意與玉家聯盟,可是有些人,卻也是並不這麼想。既然是如此,他們的心中,自然是盼望通過破壞這門婚事,讓這個聯盟不如從前一般安穩。
關鍵時候,雲景初卻也是擰得清。
清娘不由得抬起頭,面上卻也盡數是訝然之色。
她可是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雲景初,對方痴痴的瞧了自己許久。
既然如此,他又怎麼捨得自己如此?
雲景初卻並不覺得有什麼捨不得的。那日他瞧著清娘,是因為他想起了玉慧娘,如今玉慧娘既已經在了自己身邊,他自然不覺得這個清娘有什麼號的。
清娘嘴唇輕輕顫抖,驀然說道:「雲公子,你,你當真忍心?」
雲景初也是不耐:「還請二叔送這個女子出去。」
趙青面色驀然變得極為難看,心忖莫非雲景初居然當真喜愛這個蠢物不成?
姚雁兒卻也是悄悄鬆了口氣。
畢竟姚雁兒,也還是盼著玉慧娘以後日子能好的。
雲景和倒是頗為不甘心,聽了趙青吩咐,好不容易尋了個容貌相似的,如今竟也沒用了不成?
可既是如此,那也是沒什麼法子。
一時之間,雲景和微微尷尬,卻也是不敢再言語。他心裡卻也是在罵,罵雲景初惺惺作態,難道還真喜愛個醜女吧成。
雲景和雖然沒有言語,卻暗暗朝著一邊的雲家婢女柔兒使了個眼神。
這個婢女,收了雲景和的財帛,早就雲景和的人。
雲景和早就囑咐過她,這一次務必要破壞這樁婚事。既然那個妾沒有用,他自然還有別的法子。
只說玉慧娘整日戴著面紗,自然還不是因為她丑。
這薄薄的面紗,也許遮擋住玉慧娘面上的傷疤,可是那傷疤卻並不會消失。
既然如此,雲景和就囑咐了柔兒,關鍵時候,就將玉慧娘面上的面紗給扯下來。
到時候嘲諷幾句,他就不信玉慧娘還有臉繼續成婚。
玉慧娘面上的傷疤很是可怕,當年嚇壞了不少人,幾年過去了,有些人已經淡忘了,如今卻有人想要提點大家想起來。
柔兒想到了那豐厚的財帛,頓時也是壓下了心底的恐懼。
她尋了個機會,頓時將玉慧娘面上的面紗給扯下來,讓玉慧娘的容貌露在眾人跟前。
雲景初心中頓時大怒,他只恐玉慧娘被人嘲笑,當年玉慧娘就是因為受不得別人眼神,故此消沉下去。想不到如今,雲家有些人為了阻止這門婚事,居然如此對待慧娘。
可是那責罵的話兒,到了唇邊,雲景初也是生生咽下去。只因為此刻,玉慧娘的容貌已經展露在眾人跟前。
趙青原本樂得瞧笑話,此刻也是不由得站起來,目光更有些個惱怒。
抱歉,昨天一更更遲了,過了十二點才審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