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上)太行山野火煉魔
「我可不似冼蒼山那個匪類一樣有勇無謀,八王劍在你手中,我今日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想憑藉一己之力對抗我的十幾萬魔軍嗎?」亦攝斯連真知道陸崖今日定是有備而來,雖然說得慷慨激昂,但聲音卻微微發顫,再加上他漢話說的不好,陰陽怪氣就如唱歌一般。只是那歌聲真是難聽得很。
陸崖冷冷一笑:「你真的以為我是孤身前來嗎?我還不至於那麼魯莽。今日就叫你自食其果,讓你kankan魔人究竟有多大的危害。」
亦攝斯連真此時還哪有膽量與陸崖對敵,手中銅鈴一搖,幾萬魔軍手持刀槍,緩緩向陸崖逼近,一個個目光獃滯,帶著夜叉鐵盔,好不慎人。
陸崖縱然武功絕頂,也不敢有絲毫怠慢,幾個縱身到了十二輛大車後面,用力一拉車后擋板,滾出無數拳頭大小的鐵球,原來都是特製的回回炮炮彈。陸崖隨手抄起兩個,將鐵彈向大鐘上擲去,「咣咣」兩聲巨響,震得山谷野鳥驚飛,那些魔人全都停住不動。
亦攝斯連真這邊忙把手中銅鈴拚命搖晃,陸崖則不住撿起鐵彈向十二口大鐘砸去,之前他已經按照向南寫的曲譜,將這一套手法練得相當熟練,再加上內力雄渾,大鐘早將亦攝斯連真的銅鈴之聲蓋過。
二人表面上是都想控制魔人,但實際卻是內力比拼。亦攝斯連真的內力本不如陸崖,將zi變成魔人後和他相仿。但陸崖仗著鐘聲巨大,便比亦攝斯連真佔了許多便宜。初時,魔人尚且原地徘徊。漸漸地,亦攝斯連真卻感到胸中氣血翻滾,內力有所不繼。那些魔人竟都迴轉身來,殺向zi的隊伍。陸崖一個音階敲得重了些,亦攝斯連真當場被震得口吐鮮血,手中銅鈴咔嚓一聲裂了一道口子,一是陸崖音波強大。二也是zi搖得猛了些,他本身也是魔人,此時陸崖的魔音緊催。知道再也抵擋不了。忙吩咐其他軍兵,「給我攔住,給我攔住,打他們的頭。打他們的頭。」
叛軍得到命令一擁而上。殺向魔人。那些魔人可不認得主人是誰,倒戈后見人就咬,逢人便殺。
這時山頂忽然又是炮聲隆隆,張珪帶領伏兵現身而出,大炮、火器不住向下射擊,滾木礌石紛紛落下,也不管是魔人還是好人,只顧著一通亂殺。現在那些叛軍想要投降都已經沒有機會,接著四面大火又起。山谷內頓時哀嚎一片,叛軍被燒得皮焦肉爛,慘不忍睹。山谷一戰從午時一直打到黃昏,十五萬大軍,悉數被殲。魔人雖然不畏刀劍,但大火一起,回回炮一發,也沒有多少可以活命。
亦攝斯連真怒道:「張珪不是去收復失地了嗎?」
山頂上張珪高喊,「你和冼蒼山都已經來到這,江南還有何慮?只需派一哨人馬裝成我的主力,把你之前奪取的城池個個擊破即可,你留在江南的五萬人早已經歸於我的麾下。亦攝斯連真,不是武功高,實力強就一定能奪得天下,你不懂用兵之道,必敗於此。」
亦攝斯連真一敗塗地,再不敢停留,跳上一匹快馬,搏命一般向山谷另一側逃竄。但山路崎嶇,四處都有伏兵,他也不知道真正的道路在哪裡,到了傍晚十分,總算看到了兩山之就愛年的出口,就在他就要逃出之時,從山頂落下一口巨鍾,咣當一聲砸在地上,塵煙四起。煙塵散去,大鐘上,陸崖巍然而立,手提八王劍,真如同天神突然降世。
亦攝斯連真也不知道他如何抗著口大鐘還能趕到zi前面,其武功真的已經是登峰造極了,此時他再不敢逞強,跳下馬來打了個佛禮道:「陸小俠,我也是為了幫你們恢復大宋的江山,你怎麼能和朝廷為伍?難道你忘了zi的出身嗎?」
陸崖跳下大鐘,冷冷一笑,「出身是什麼都不重要,你多行不義,妄圖以魔人擾亂乾坤,今日必死無疑,我在此等你是特地來給你送『鍾』的。」
亦攝斯連真看了看那口大鐘,故意裝作聽不懂陸崖的漢話,頻頻擺手,「不敢要,不敢要!」突然從背後拿出兩支火銃,對著陸崖「啪啪」就是兩槍。
陸崖早有防備,將手中八王劍左右一晃,兩枚鐵彈被削成四瓣。「你以為有火器,有魔人就能逃脫此劫嗎?」
亦攝斯連真再無話可說,揮動肉掌,沖向陸崖,陸崖也不待他靠近,單手舉起大鐘,向他砸去,「你的鐘,接好了!」
大鐘騰空而起,直向亦攝斯連真扣下,妖僧大驚,舉掌相抵,陸崖趁機縱身跳起,猛地一招「冰封向佛」拍在大鐘頂部,亦攝斯連真接住大鐘,剛舉到一半,忽然覺得兩臂如有千鈞之力,壓得他脊椎都要折斷,連腳步也動不了分毫。
陸崖在鐘上連拍數掌,震得亦攝斯連真鮮血狂噴,將地上的白雪染得一片血紅,雙腳也陷入地中,不但寸步難行,現在連求饒的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咬緊牙關,硬生生挺著。
陸崖在鐘頂上,朗聲道:「亦攝斯連真,什麼是魔?什麼是佛?我現在想明白了,是魔是佛,不在乎你殺了多少人,而是在乎你救了多少人?你成為魔人之前,從不殺生,但因你而死的人數不勝數,雖然你未曾親手殺過一個人,可同樣犯下滔天罪孽,那些因魔人而死之人的性命,只能由你來償還。我今天動手殺你,卻可以免除天下蒼生無邊浩劫,正是真正的除魔衛道,解救萬千生靈。」
亦攝斯連真心中想:你現在怎麼說怎麼是了,難道是非功過真的就如你所說?也不見得。
可是他心中縱有千言萬語,此刻也出不了一點聲音。一雙血紅的雙眼惡狠狠地盯著前方,瞳孔暴張,瞪得極圓,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也許是佛祖,也許是妖魔,只有他才知道。
陸崖縱身跳到亦攝斯連真背後,八王劍一揮,將他人頭砍下,那口巨鍾如泰山壓頂,直落而下,將亦攝斯連真扣在當中。
轟隆一聲巨響,四面山巒烏鴉群起,驚聲尖叫。
陸崖長嘆一聲,將八王劍擦了擦血,大步而去。事情全都了結,但陸崖心裡卻一點也不開心。因為這一仗雖然大勝,但十幾萬人的性命也就此完結。戰爭如此殘忍,實非他心中所願。
陸崖心情異常煩悶,不知道今後何去何從,登上太行山山頂,遠眺著山谷內的火光,已經聽不見任何廝殺之聲。他頹然坐在雪地之中,忽然又想起尹蘭和向南,心中更是難過,兩個紅顏知己終離zi而去,昔日曾有願,三人一起遊歷天下美景,除暴安良,扶危濟困,但如今yiqie都已成空,就這樣胡思亂想,不知不覺,金烏西墜,已經是入夜時分。
回到元軍大營,四面張燈結綵,戰鬥儼然已經是大獲全勝。營帳之外,一排排的魔人被捆綁著,都已經被張珪斬首,陸崖心中難過,他們本來也可以不必死的,zi只需要耗些內力便能叫他們恢復正常,卻想不到張珪下手這麼快,怪就怪zi在山頂耽擱了許多時間。
陸崖到了大帳中間,張珪早已擺下盛宴,見陸崖到來,起身相迎,「賢弟,就差你沒回來了,」回頭又對手下將官講:「我說什麼來著?我義弟武功天下第一,亦攝斯連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你們瞎擔心什麼?」
眾人附和道:「那是,那是!」
張珪拉過陸崖的手,叫他挨著zi坐下,問道:「賢弟,亦攝斯連真沒跑掉吧?」
陸崖淡淡說道:「已經死了。」
「怎麼樣?」張珪一邊看著眾將一邊得意地說道:「這次大獲全勝,可全是我義弟的功勞。他不但武功高強,而且智計非凡,連我也不得不甘拜下風。等回到大都,我向大汗保舉你接替冼蒼山的位置,統領江南兵馬,有你在,江南必定!」
陸崖將八王劍交給張珪,「這是冼蒼山的寶劍,我也不會用劍,留著沒用,就贈給哥哥,我無意為官,小弟告辭!」
說完起身要走,張珪一把拉住,疑惑地問道:「賢弟,莫非對官職不滿?你別忘了,要迎娶向南郡主,沒個一官半職恐怕……」
陸崖道:「我是閑雲野鶴,悠閑慣了的,何況在元為官,我心有不悅,把百姓分為幾等,終年打打殺殺,致使蒼生罹難,這shizai不是我心所願。大哥,今日那些魔人本不必死,你卻為何沒遵守約定?」
張珪笑了笑:「原來是為了這些,我不妨告訴你,那些魔人你以為是誰?都是忠義島上的叛軍,他們被亦攝斯連真擒住后煉成了魔人,誰能擔保他們恢復意識后,不會繼續與朝廷作對?並非人人都是江鉦……」
陸崖冷哼一聲,也不願多做辯解,「小弟告辭!」
才出得帳門,一個小卒慌慌張張地跑進,「啟稟大帥,張世傑得知冼蒼山兵敗,殺了趙昺,zi也碰壁自盡了……」
帳內張珪一拍桌案:「什麼?」
陸崖心中頓覺一痛,以後的話,他不願去聽,一頭衝進了茫茫夜色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