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如意算盤
靈堂里,鴉雀無聲。
全都見鬼一般的看著渾身充滿著自信的沈青嵐,看了眼棺槨內的薄夫人,身上穿的壽衣已經散亂,一雙眼依舊睜圓,極為的可怖。
沈青嵐走出來,對著眾人說道:「我們重新拿一個空棺木做一下演示,若在薄夫人的棺槨上做,這是對死者的不敬。」目光落在一角,陸姍沖沈青嵐頷首。
薄家人面紅耳赤。
沈青嵐卻是不管他們的神色,讓人將預備好的空棺木抬了上來。看到眾人眼底的疑惑,沈青嵐嘴角微揚。昨夜裡她本是打算與陸姍一同夜探薄府,可是在找齊景楓之時,他發燒了,便只好叮囑陸姍一個人過來,並且陸姍一個人全都部署好。
薄府的人,在見到一個暗衛將一根細長的銀絲,放入棺蓋上一個幾不可見的小洞里,面色微微一變。
隨即,暗衛將地上散落的白花,復原的擺放在棺蓋上。沒有壓著銀絲,卻也遮蔽了銀絲,而不暴露在眾人的面前。
薄黎生見狀,面色發白。立即沖了出來,想要耍橫,阻止沈青嵐。
陸姍橫掃一腳,薄黎生踢在陸姍的腳上,重重得絆倒在地,摔得極為狼狽。
「薄夫人受了你這不孝子一禮!」沈青嵐冷聲笑道。看了眼垂在里側的銀絲,目光微閃,她上香弔唁,便有人點香給她,那人點香的時候,便順道點燃了銀絲。
「賤人……」薄黎生怒罵,卻被薄宗石吩咐人將他給拖了下去,未免丟了薄府的臉面。
他倒要瞧瞧,沈青嵐是真知,還是故弄玄虛,詐唬他們!
沈青嵐走出來,讓暗衛點燃銀絲,火星子快速的向棺木內竄去,裡面一陣砰砰砰聲,忽而,『嘭』的棺蓋掀翻在地,冒著一陣白煙。
就在這時,外面颳起了一陣狂風,吹卷著靈堂里垂落的白綢,濃密的煙霧四周蔓延,看著站在朦朧煙霧中的沈青嵐,臉上的笑容格外的詭異。
眾人背脊涼颼颼的,臉色一白,齊齊後退了幾步。
膽子大的卻是目瞪口呆,因為這和方才的情況,一模一樣。看著薄家人的神色,微微變了味。
沈青嵐看著面色驟變的薄宗石,臉上露出一抹清淺的笑,伸手摸著空棺槨上的粉末道:「這是土豆碾磨的粉末,與薄夫人安息的棺槨內的粉末一樣。裡面之所以發出砰砰聲,是因為銀絲點燃了,燃燒著粉末的炸響聲,一股子壓力將棺蓋給沖開了。」
薄宗石臉色變了幾變,看著沈青嵐的目光,變得極為的古怪。這時,一身麻衣的皇后,端莊的從側門而入,走進靈堂。看著滿地的狼藉,眉宇間厲色頓顯,對著沈青嵐怒道:「母親與你無冤無仇,不過因著六妹下嫁給齊少征,送聘禮之時,你送來兩隻死了的大白鵝羞辱薄家。母親不過找你理論,你便懷恨在心。事隔半年,你竟是還不忘要報復母親。如今,母親將要入土為安,你卻是來鬧場,讓逝者不能安息,安得什麼心?」
沈青嵐眼底有著嘲諷,薄家人留了後手,待她擺平了,便讓皇后出面,鎮壓她!
「皇後娘娘,不是臣婦不讓薄夫人安息,而是你們薄家,可要薄夫人安息?」沈青嵐面色清冷,讓人將一袋土豆粉,與一個粗布的老漢給押了進來。歉意的說道:「方才侯爺讓我找尋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我便也沒有客氣,讓人在貴府尋找證據,恰好看到這老漢在背著一袋子東西,鬼鬼崇崇的離開。那時候還以為這老漢膽大包天,趁著侯府辦喪事偷盜,便順道讓人捉拿了。這老漢當時怕極了,不過稍微審訊一番,便全盤托出。」
皇後面色扭曲,沈青嵐說的全都是假的,怕是薄府早已有她安插的人,在薄府找到這個老漢,製造好今日一出鬧劇后,便在他們將人送走之後,再捉了回來!
可是,他們卻不能夠如實說出來,推翻她的言論。
「燕王世子妃在侯府來去自如,而我們卻並不知。莫非,今日的一場鬧劇,是你親自製造?」薄宗石淡淡反咬沈青嵐一口,眼底深藏的殺氣,卻是毫不掩飾。
「我為何要多此一舉?陷自己不利?」沈青嵐眼底閃過一抹諷刺,讓人收拾好,將空棺槨抬下去。
「燕王世子妃這般大的本事,怕是早已知曉夫人手中握有你的玉牌,今日這一出,不過是為了洗清你的嫌疑。現在看來,倒是弄巧成拙!」薄宗石看了眼棺槨內的人,親自伸手,將薄夫人的眼瞼給撫平了,闔上眼。
「侯爺,我若要洗清嫌疑,有好幾種方法,簡單而明了,何必弄這麼多的花樣兒!」沈青嵐冷笑了一聲道:「薄夫人身為皇后的母親,怎得草草的便斷定了是中毒而死?必定請了仵作,那麼仵作可有說薄夫人是自盡?」
「你胡說!」就在這時,薄府遠嫁給李鳳姣哥哥的三女兒,滿臉淚痕的沖了進來,一雙紅腫的眸子里,充滿了恨意:「母親那樣努力活著的人,心裡那麼的善良,她為何會自盡?上次我來時,她說……她說待我生產時,要去汴州小住一些時日,她怎麼就捨得離開?」
沈青嵐看著薄黎青,不疾不徐的說道:「你也說了她在努力的活著,便是也有不想活的時候。她之所以自盡,那是因為支撐她活下去的信念沒有了,她是被逼而死!」
薄黎青滿眼的哀慟,難以置信母親會自盡。
沈青嵐看了眼渾身顫抖的皇后,眼底閃過一抹陰鷙。薄夫人遭遇了薄黎希的事,又看清楚了皇后的面目,便備受打擊的病倒。昨日里許氏給了她一封信,上面說的是薄夫人屍檢的結果,最後寫了一句薄夫人拒絕吃藥與太醫醫治,便是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意志。
雖然是被安平害死嫁禍於她,可沒有萬全的證據,她斷然是不能托出安平。便利用薄夫人之前的遭遇與屍檢結果說事。
果然,皇后相信了!
臉色慘白的看了眼薄宗石,怕沈青嵐將後面的事情說出來,大聲說道:「父親,那日若是知曉希兒的事情,對母親打擊那樣大,女兒說什麼也要好好開導母親,便也不會釀造如今的悲劇。」
薄宗石聽到皇后這一席話,便知其中有他不知的事情,且皇后做的不幹凈,有把柄在沈青嵐的手中。否則,她不會接下沈青嵐的話。
心裡權衡了一番,緊繃的臉色沉鬱下來,似乎蒼老了許多。淡淡的說道:「倒是誤會了燕王世子妃,這也莫要怪我們,畢竟夫人手中有你的玉牌。」頓了頓,目光凌厲的看著老漢道:「究竟是誰請你來陷害薄府,離間與燕王府的關係?若不好好交代,便要了你的賤命!」
老漢嚇得哆哆嗦嗦,說話也不清楚,惶恐的看著沈青嵐,隨即看著薄宗石,額頭上滑下豆大滴的冷汗,不知所措時,看到門口打算退出去的管家時,帶著濃濃的口音,指著管家道:「是……是他……是他找上我的。」
管家一臉菜色,噗通便跪在了地上。
「平日里待你不薄,為何要陷害薄府?」
薄宗石眼底盛滿了濃烈的殺氣,沈青嵐知曉,那殺氣是對她而起的。不過是薄宗石壓抑不住,對著管家發泄罷了。
嗤笑了一聲,不過是個替死鬼!
今日這一齣戲,皇后喊停,必定要圓了過去,給個說法。薄宗石斷然不會承認是他乾的,便只有找人頂替。
眼底閃過一抹諷刺,這樣冷血無情的人,倒是有不少忠心的奴才!
管家渾身發顫,戰戰兢兢的說道:「老奴沒有陷害薄府……」
「人證物證俱在,你想要狡辯不成?」薄宗石怒火噴薄而出,一腳踹在管家的胸口。
管家氣血上涌,五臟六腑都移了位,捂著胸口道:「老奴的命是二夫人救的,燕王世子妃她害了初妍小姐,老奴便生了給燕王世子妃顏色看的心思,適才……適才做了錯事。擾了夫人安寧,老奴甘願受罰!」
沈青嵐忍不住看了管家一眼,恐怕這不是敷衍的措詞,而是真的。
只不過在這個當口,沒有什麼理由,比這個更讓人相信。
薄二夫人聽到管家的一席話,眼底閃過一道光芒,不過一瞬,便垂目斂去。
薄宗石卻是詢問著沈青嵐:「燕王世子妃覺得應當如何處理?」
「全憑侯爺處置。畢竟,我並沒有任何的損失,唯一受害的不過是薄夫人罷了!」說罷,沈青嵐看向被人擠在外的齊淺裳頷首,緩緩的朝門口而去。
眾人自發的讓出一條道兒來。
沈青嵐走出來,便看到鳳鳴一襲紅衣立在門口石階下,緩緩拾階而上。微微頷首,便越過他走到庭院里。
齊淺裳不敢停留,經過鳳鳴時,頭低垂著急行幾步,追上沈青嵐,二人並肩站在前院的梨樹下。
雪白的梨花,紛紛揚揚的籟籟飄下,零落在沈青嵐與齊淺裳的肩頭。
沈青嵐輕輕拂落,看著掌心嬌嫩的梨花瓣,倒是有幾分意境。齊淺裳可不就與這梨花相似?若她再不堅強,怕是經受不起風浪,便會零落成泥。
齊淺裳心裡是緊張的,想到很快就要見到那個心心念念的男子,心底總歸是期待的,卻又無端升起一股怯意。
「嫂嫂,我的發可亂了?」齊淺裳整理著衣襟,撫著鬢角的發,眼角怯怯的看向靈堂,落在那一抹紅上。心中暗嘆他不知規矩,既是來弔唁,卻穿的如此鮮艷。
沈青嵐笑著將她發間的梨花摘落:「裳兒,你如今身份不同,與他見面長話短說,莫要被人瞧見,謠傳出去,倒不是怕壞了你的名聲。你在舟山王府裡頭日子不好過,經這一遭,怕是更加如履薄冰,寸步難行!」
齊淺裳點了點頭,臉色白的越發的如雪:「嫂嫂,我若是有你方才一半的伶俐,也不至於過的這樣難。這都是有宿命,即使沒有鳳鳴,我也是會嫁給皇家,嫁給誰,不都一樣?正是因著有了一份妄念,才讓我堅強的活著。」
沈青嵐沉默,齊淺裳雖然柔弱,骨子裡卻是剛烈的。
「活著,便沒有過不去的坎。」沈青嵐千言萬語,化作了一聲嘆息。齊淺裳有自己的主意,無論她說什麼,都是乖巧的點頭,卻是不會如此做。
齊淺裳眼底有著凄清,一切都晚了。動了動嘴皮子,想要將一些關於安平與舟山王的事告訴沈青嵐。回眸間,看到那一抹紅,一步一步的近了,心跳如擂,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將想要說的話,給忘記了。
「外面說!」鳳鳴沒有作停留,徑自朝府外走,而後上了一輛馬車。
沈青嵐對齊淺裳遞了眼色,齊淺裳望了眼鳳鳴的黑蓬馬車,一步一步的走過去,掀簾而入。
沈青嵐站定了片刻,望著馬車窗帘微微掀開,露出鳳鳴半面側臉,眼瞼半垂,顯得眉眼細長,雙眸幽深似海,淡淡的金芒映照在他的容顏上,璀然生輝。
叮嚀著齊淺裳的丫鬟道:「我暫且回府,你主子下來時便與她說一聲。」說罷,留下陸姍,上了馬車離開。
——
馬車內,一片寂靜。
齊淺裳局促不安,縱然心中有千言萬語,卻緊張得半句話也說不出口。這樣與他安靜的坐在一起,她幻想過無數次,該是何等的心境。
如今,終於得償所願,生怕張口便驚擾了這一份安寧!
心中生出了幾分眷念。貪婪的想要時光就此停止,而後與他靜靜的坐著,靜靜的,靜靜的看著他,便心滿意足。
鳳鳴的心思全然落在車外之人身上,看到她轉身離開,眸光微暗。當他見到她在庭院里候著時,心裡是歡喜的,她並沒有不願再見他。可當上了馬車,見到齊淺裳時,心底的那股子歡喜,霎時化為一股子酸腐濁液,腐蝕著他的心,陣陣的隱痛。
端著小几上的一杯茶水,淺抿了一口,轉而望著身旁之人,淡而疏離道:「你若想離開,我會幫助你。」
齊淺裳一怔,隨即滿心的歡喜。他不愛她,卻是在乎她的,雖然這份在乎,是源自沈青嵐。
「我不想欠人人情。」鳳鳴淡淡的說道,漠然的看著齊淺裳。
齊淺裳睜大了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心裡悄無聲息的掠過一抹痛楚。
原來,是不想欠她……
可她至始至終都是一廂情願,從不曾想要他欠她!
「鳳公子,我這麼做,為的是自己。」齊淺裳臉上露出一抹蒼白的笑,方才因他那一句看似關懷的話,升騰的喜悅,霎時被抽離。
想到這些時日,在舟山王府所受的罪,她全都咬牙硬挺了過來,可他的一句話,讓她的信念轟塌,心裡奔涌著委屈。眼眶一酸,微熱的水霧盈滿眶,心中酸澀難忍,緊緊的環住膝蓋,強忍著不要讓淚水落了下來。可他那淺而淡的一眼細微的波動,卻是擊潰了她心底的逞強,淚水洶湧而出。
生怕被他瞧見,把頭別向窗外,緊緊地咬著唇瓣,默默的流著淚水,凄然悲絕。
鳳鳴揉了揉眼角,嗓音清淡,卻是少了方才的冷硬,柔軟了許多:「若是覺得委屈,便痛快哭罷!莫要隱忍遮掩,這樣不過徒增難受罷了!」
齊淺裳背脊一僵,看著他靠近了幾分,心裡生出了一股子的勇氣。轉身靠近了他的懷中,如她想的那般溫暖踏實,可惜卻不屬於她。心裡難受得厲害,不顧一切的哭泣,淚水肆意,打濕了他大片的衣襟。
鳳鳴伸手想要推開她,聽到她那幾乎聽不見的言語,手微微一頓,遲疑了片刻,伸手回抱住了她。
齊淺裳抓著他的衣襟,將積壓在心底的害怕,委屈,無助,似乎要一股腦隨著淚水宣洩而出。不知哭了多久,齊淺裳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聲,抬眸看向他,眉宇間清清冷冷,並沒有半分的不耐,對上他的視線,齊淺裳面頰火燒一般的滾燙。她今日的舉止,超出了她恪守的禮教,與他共坐一室便已是最大的極限,最後卻還撲在他懷中哭泣。
鳳鳴眸子里掠過一絲漣漪,遞給她一方手帕,笑了笑:「將眼淚擦掉,回去吧。」
齊淺裳覺得丟人死了,看了眼外邊的天色,心中一驚,眼底有著慌亂,她忘記了沈青嵐的叮囑了。慌忙從袖中掏出一卷手抄冊子,塞在鳳鳴的手中,認真的說道:「這是我從舟山王的密報中抄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你看后,讓人查證一番。」說罷,轉身打算離開,掀開帘子的時候說道:「輸給嫂嫂,我心服口服,她那樣聰穎的女子,就該是光芒萬丈,得人歡喜。你與哥哥都能與她相配,可人都講究了緣分,只希望你能放下她。尋到你愛她,她亦深愛你之人。」
鳳鳴眼底思緒萬千,靜靜的坐了片刻,直到聽到車軲轆聲漸漸遠去,才淡淡的道:「回府。」
——
齊淺裳坐在馬車裡,看著眼眶紅腫,連忙讓丫鬟將脂粉拿出來,動作利落的補妝,而後用眼影塗抹眼睛,看著銅鏡中布滿了紅色血絲的瞳仁,微微嘆息。
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舟山王府,方才一進門,便迎面甩來一條鞭子。
「啪——」
抽打在齊淺裳的身上。
素白的衣裳,劃破一道痕迹,露出布滿傷痕,無一完好的手臂。
齊淺裳似乎習以為常,麻木不仁的承受著一下又一下的抽打。身上的衣衫破布一般,在濕冷的風中搖曳,似一瓣一瓣綻放的花瓣。
「怎麼?投懷送抱,別人也不曾看你一眼,傷心欲死了?」舟山王拿著皮鞭手柄抬著齊淺裳的下巴,眼底布滿了厭棄,陰森的笑道:「你怎麼這麼賤?若實在缺男人得緊,說一聲便是,本王自會賞你,何必去外邊丟人現眼,說本王苛刻了你!」
齊淺裳面沉如水,聽著他難以入耳的羞辱,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捏我成拳,尖利的指甲掐進了肉里,也毫不自知。
「既然那麼喜歡鳳鳴,念在我們夫妻一場,只要你替本王做成了這一件事,本王便將你送與他做妾,他斷然不會拒絕。」舟山王眼底精芒閃爍,將一個紅底金邊的邀請帖,塞在她的衣襟口。
「王爺,我這一身傷痕,怕是不能去找燕王世子妃,若她問起,豈不是會壞了王爺的好事?」齊淺裳語氣如一湖死水,沒有波瀾起伏。
舟山王眼底閃過戾氣,看著敬酒不吃吃罰酒的齊淺裳,森冷的說道:「既然她很疼愛你,若得知你出事,想必她也會來舟山王府!」
「你……」齊淺裳面色大變,難以置信的看著舟山王。
「若非你有這一點的利用價值,本王又如何能容你?」舟山王揚手甩了齊淺裳一巴掌,殘佞的說道:「賤人,嫁給本王,心心念念著旁的野男人!府中屢屢失策,可是你將消息傳出去的?」大掌如鐵鉗一般,緊緊的捏著齊淺裳的下巴。
齊淺裳被舟山王抵在牆壁上,痛呼了一聲,被迫仰著頭與他對視,喘息的說道:「王爺若非有這一絲價值,我又緣何嫁給你?」冷冷的笑道:「你不是想知道,與我在一起的野男人是誰么?難道你不好奇,下嫁你之前,睿王那般窮追不捨,甚至在婚禮上大鬧一場,為何之後全無動靜了?」眼底充滿了諷刺,譏誚的說道:「王爺,不是你知道利用我對付燕王府。同樣,別人也是能夠的。」
舟山王眼底閃過暴戾,沒有想到這個賤人竟與即墨睿私通!
齊淺裳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抬手撫摸上舟山王的雙眼,略有些痴的說道:「王爺這一雙眼睛多美啊,切莫要終日玩鷹,最後落得被鷹啄了眼的下場,那該多可惜!」
「嘭——」
舟山王將齊淺裳甩到地上,齊淺裳額頭磕碰在地上,沒有一絲表情,似乎已經完全不知痛。
「賤人,想死?本王偏生教你生不如死!」陰冷的笑了一聲,闊步離開了屋子。
齊淺裳渾身蜷縮的躺在地上,痛苦的倒抽著氣。渾身似乎有無數的鋼針在扎,想要紓解,卻是越碰越痛。
即墨璞是一個變態,他若見到你越是痛苦,便越折磨的狠。在他的手中吃了太多的皮肉苦,齊淺裳學聰明了,就算痛得咬破血肉,也要往肚裡吞,莫要流露一絲一毫。
這時,錢兒匆忙走了進來,攙扶著齊淺裳。齊淺裳痛得要昏厥了過去,連忙制止了。「別動,讓我這樣躺一會兒。」
錢兒看著齊淺裳滿身傷痕,直掉眼淚珠兒:「王妃,是奴婢無用,才會害你如此……」
齊淺裳眼底平靜如死水,淡淡的說道:「你也不過是為了求生存,若是你不在,恐怕我過得更苦。」
她這樣無用的人,怎麼能夠肖想著嫁給鳳鳴呢?怕是只有拖累他!
「王妃,奴婢方才來的時候,聽到方磊說王爺去了側妃那兒,讓人去燕王府送口信,說您病重了!」錢兒心底焦急,她知道王妃心裡記掛著燕王世子妃與鳳公子,齊家那邊倒是不擔心,因為王爺還有用處。
齊淺裳心底陡然一驚,連忙說道:「錢兒,你去燕王府送口信,不管發生何事,千萬不要來舟山王府。若是……若是推不得,讓世子妃與世子爺一道來。」說罷,掏出她的信物,放在錢兒的手中:「箱籠里有我這些年的積蓄與首飾,你若出去了,便莫要回來了。」
「王妃……」錢兒心中一驚,慌張的喊道。
齊淺裳虛弱的笑了笑:「錢兒,你自小隨我一道長大,主僕一場,我怕是在王府沒有好日子過。你隨著我,不過是受連累罷了。府中這麽多的丫鬟婢子,隨便哪一個都能伺候我。」
「王妃,奴婢不走……你等著,奴婢待會就會回來。」錢兒緊緊的攥著手中的東西,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齊淺裳仰躺在地上,望著屋頂,天旋地轉。她知道因為鳳鳴的事,沈青嵐對她心存一份愧疚,因為是她搭線才會讓她走到這一步,她活著,不過是拖累了眾人,她能做的都已經做完了,只想要好好的休息。握緊了手中那一方手帕,上面似乎還留有他的餘溫,嘴角露出一抹嫣然的笑。嘴角溢出了一縷殷紅的血,緩緩的闔上了雙目。
錢兒匆忙的跑去了側門,側門卻是被鎖死的,前門她根本就出不去。急的眼底溢出了水霧,看到在巡邏的方磊,眼底露出一抹亮光,藏在一顆大樹后,學著布谷鳥叫。
方磊聽到了暗號,與同行的其他三位說了幾句,便警惕的看著四處,朝錢兒走了過來。
「出什麼事了?」方磊看著滿臉淚痕的錢兒,眉頭微蹙。
「方磊,我要出府,你幫幫我。」錢兒哀求著方磊,雙手緊緊的攥著他的手臂,彷彿抓著最後的救命稻草。她心裡驀然發慌,眼皮子使勁的跳,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她不敢逗留太久,想早點完成了王妃的交代,過來盯著王妃,怕她做出傻事。
方磊眼底有著遲疑,可見到錢兒這般,明知送她出府危險,卻終究還是點頭。蹲在牆角下,讓錢兒踩著他的肩頭,爬上牆壁,而後跳下去。
錢兒雙腿發軟,可已經沒有了辦法,這一刻的她,只想著將消息送出去,卻沒有想到,偷偷摸摸的出去了,如何進府?
栽倒在地上,錢兒拿著身上僅有的幾兩銀子,雇著馬車去了燕王府。
而沈青嵐得知齊淺裳病倒了,想到見到她時蒼白虛弱的樣子,不疑有他,收惙好,帶著禮品,打算去舟山王府。
方才一坐上馬車,便聽到一聲尖銳的叫喊聲:「等等!世子妃等等!」
錢兒跳下馬車,沖了過來,抓著馬車晃動的帘子,喘著粗氣對沈青嵐說道:「世子妃,您還記得我么?我是舟山王妃的丫鬟,王妃讓奴婢來通知你,不要去舟山王府,那是舟山王的陷阱。」
沈青嵐微微一怔,陷阱?
錢兒吞咽了一口唾沫,繼續說道:「有一回安平公主常常去府中與側妃喝茶,王妃便覺得奇怪,後來偷偷的跟去了書房,偷聽到了安平公主與王爺商議,要做一件大事,需要燕王世子手中的一樣東西,但是他們對付不了世子爺,便想將你捉住,威脅了世子爺。」
沈青嵐心下一震,安平是為了舟山王?
若是如此,便更應該去了!否則,舟山王知道是齊淺裳壞了他的事,必定會日子更加難過。
就在這時,有人傳來了消息:「世子妃,舟山王妃殞了!」
咳咳,那個啥,氣流壓力,在大秦的時候就發現了,不過最開始用於醫術上。後面明代,再東漢時期都有,所以煙兒覺得有氣體壓力,也不會突兀,么么噠~
那個粉末燃燒,是屬於粉塵燃燒爆炸,現實中發生過很多例子,但是控制濃度和量,會有不同的輕重度效果。哭瞎,若是有錯誤,親們表計較,煙兒化學啥啥是文盲,每次都掛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