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當考試被創皂

語文老師讓劉宇宙翻譯《論語》中的一段「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結果，天才級別的劉宇宙發揮出他積累十幾年至高無上的語文水平，翻譯出來成為：「子在床上曰，睡得舒服，不寫作業！」

楊帆檢查作業本，就缺劉宇宙的，他來到劉宇宙旁邊，橫眉冷對：「為什麼不交作業？」

「為什麼要交作業？」劉宇宙雙手抱頭，仰天長嘆。

「你來上學就要交作業，你不知道嗎？」楊帆再次鍥而不捨。

劉宇宙耍起賴皮：「我當然知道，作業一定要交，可交了不一定是自己寫的，寫了不一定會，會了又不一定會考，考了又不一定會過，過了又不一定能畢業，畢了業又不一定找得到工作，找了工作又不一定娶得到老婆，娶了老婆又不一定會生孩子，生了孩子又不一定是自己的。天啊！交作業幹嘛！？」

楊帆一陣暴汗：「行行，你不交拉倒！我走了！」

應該說，如果天隨人願，劉宇宙的作弊辦法還是完美的。只可惜他的手機考前摔了一下，震動功能壞了，接收簡訊只能使用響鈴。這就是說，劉宇宙的手機接收簡訊，永遠無法神不知鬼不覺了。只要「滴滴」一響，監考老師不管離他多遠，都能隨時給召喚過來。但如果你覺得劉宇宙會因此放棄作弊，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劉宇宙很聰明，只是沒用到學習上去。

第一門是地理，劉宇宙已安排了高手在其他考場，那就是佟凡。說好只要他一做完，就把答案用手機發過來。考試時間過了一個小時的時候，劉宇宙口袋裡「滴滴」一響，他立刻精神大振，救命簡訊來了！

救命簡訊是來了，可監考老師也來了。劉宇宙大大方方從口袋裡摸出攜帶型鬧鐘，擺在課桌上。監考老師是個老太太，走過來問：「你，怎麼回事？」

劉宇宙指指鬧鐘：「老師，我的手錶前兩天丟了。」

這招是從解放戰爭里學的，叫「不打無準備之仗」。老太太轉身的瞬間，20個選擇抄完了。不到10分鐘，手機再次「滴滴」作響。劉宇宙裝作若無其事，等老太太走近，才拿起鬧鐘當面拆開，卸下電池，擰開后蓋，看了看，自言自語地：「怎麼回事啊，老響，可能壞了？」

老太太敲敲桌子示意：「注意點。」

劉宇宙又裝作咳嗽地樣子，捂住嘴巴偷笑。卷面上的選擇題還剩下三分之一的空白，估計再發一次就成了。不過，這次手機響的時候，監考的老太太生氣了，怒沖沖地奔著劉宇宙撲過來。劉宇宙沒等她過來，搶先一步，抓住鬧鐘使勁在桌子上磕：「什麼破鬧鐘，響起來沒完沒了！」等老太太走過來，劉宇宙把鬧鐘送過去，故作歉意地：「老師，您把它拿走吧，它太打擾考場了。」

老太太鬆了口氣，接過鬧鐘小聲地說：「還有時間，好好答題吧。」

劉宇宙的卷面呈現一片豐收景象，他開始得意地給周圍的兄弟姐妹傳小紙條。這時候，手機竟然「滴滴」又響了！老太太眼光往這邊一掃，劉宇宙頓時全身冷汗！老太太跟旁邊另一個監考老師耳語了幾句，表情嚴肅起來。劉宇宙急中生智，轉頭問周圍人：「你們也有人帶鬧鐘了？」周圍的哥們都很配合，一個個滿臉無辜：「沒有啊。」

劉宇宙趁機趕緊起身，交了卷子，迅速開溜。離開「犯罪現場」沒過幾分鐘，同志們陸續都出來了，考場外彼此擊掌慶賀。劉宇宙掏出手機，閱讀信息，皮卡丘背景下，清清楚楚的顯現出七個小字：「答案發錯了！別抄！」

「劉宇宙，辦公室里請！」楊帆走到劉宇宙跟前，一臉壞笑，「呵呵，不是作業的事！」

不大一會兒，劉宇宙站在吳經緯面前。

「說說你是怎麼違紀的？」吳經緯看著他。

劉宇宙裝作委屈萬分：「我也沒怎麼樣，就……」

「還說沒怎麼樣？你作弊作得倒是很有創意啊。」

劉宇宙低頭哼哼了幾聲，心想，那當然，估計你幾輩子都想不出來！

「你以為監考老師都是傻瓜、弱智嗎？」吳經緯瞪著劉宇宙，「你說，還幹了什麼？」

「再沒幹什麼！」

「崔老師都說了，你不要裝糊塗了！」

「我還幹什麼了？」

「我問你呢？」

「還回頭看，說話——」

「還有？」

「還有……傳紙條。」

「還有？」

劉宇宙急了：「真的沒有了，再要有不是人！」

吳經緯感嘆地：「這些你還嫌少呵？劉宇宙呵劉宇宙，本來覺得你進步了，好點了，可你還是這樣放鬆自己，第一場考試你就作弊，你想怎麼樣？你是嫌三班好點了是不是？嫌三班不丟人了是不是？你這叫幹什麼你知道嗎？你這叫犯罪！對三班的犯罪！對全班每個同學的犯罪！對我們前一階段辛辛苦苦取得的進步的犯罪！」

劉宇宙忽然打斷他：「這不能都怨我！」

「你說什麼，不怨你那怨誰？」

「反正不怨我，這一科我沒學好。」

「你為什麼沒學好？」

「老師教的不好。」

「這麼說是怨老師了？」

「這是你說的，我可不敢說。」

「沒事，你說吧，怨老師我去找老師。」

「我還是不敢說，你好說我故意找茬了。」劉宇宙賣起關子。

「不怕，只要你說的有道理就行。」

劉宇宙走近一步：「他根本就沒正兒八經教！」

「誰？高老師？」

「他在教室里賣卡，還有香皂和蠟燭！」

劉宇宙走了以後，高鵬回來了。

吳經緯問高鵬：「高老師，你是不是在教室里賣過卡？」

高鵬坐不住了，騰地站起來：「准又是劉宇宙這小舅子——」

「你別小舅子了，你說是不是？」

「我——好好，我是栽在他劉宇宙手裡了！」

「你先說是不是有這事？」

「你說我跟他是，他管什麼閑事？」高鵬反問。

「是不是在教室里賣過卡？」吳經緯耐心地問。

「他這麼搞是為他姐姐，還是要折騰我？」高鵬繼續自言自語。

「你在沒在班裡賣過東西？！」吳經緯加大了音量。

高鵬看看吳經緯，尷尬地眨眨眼：「賣過，就賣過一兩次——」

「賣過一兩次還不行？你還想把三班當成自由市場是不是？天天賣，時時賣，一上課就喊，賣卡了！要不要卡？ic卡！ip卡！上網卡！手機卡！充值卡！要不要？這樣才熱鬧是不是？」吳經緯揮舞著手臂。

高鵬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沒在上課時賣過！」

「什麼時候賣也不行！這是學校，不是你做買賣賺錢的地方！」

「它關鍵是我根本就沒賣出去。」

「不會吧？你跟劉宇宙一樣，能推就推？」

「真的，我沒說半句假話。我確實一張也沒賣出去，不信你看！」高鵬翻起自己的口袋，露出一大摞各種卡來，還有一些香皂、蠟燭diy之類的。

「我想起來了，劉宇宙還說有什麼香皂和蠟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鵬鬱悶地：「怎麼回事？你問得倒是輕鬆。劉雅嫌我沒商業頭腦，讓我鍛煉鍛煉！」

吳經緯大吃一驚。

下午第二場考試，同學們都忙著低頭答卷。在運用高科技手段失敗后，劉宇宙開始使用最原始方式。他悄悄喊佟凡，監考老師回過頭，劉宇宙趕緊裝做沒事的樣子。等監考老師走過，劉宇宙又喊佟凡，佟凡回頭看了一眼，又看看監考老師。監考老師象什麼也不知道一樣，目光移向別處。

佟凡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張紙來，匆匆寫下幾行，然後搓成一個團，趁監考老師不注意，回頭把紙團了扔過去。紙團離劉宇宙有半米遠，劉宇宙悄悄用腳尖去勾，勾到眼前，正要去撿，紙團忽然被另一隻手拿去了，監考老師站在他的面前。劉宇宙說不出是哭還是笑。

考試結束，同學們各自收拾東西，說話聲此起彼伏。又是楊帆走進教室，喊：「佟凡，班主任讓你去一下！」

佟凡抬起頭，下意識地瞟了劉宇宙一眼。然後低著頭走出教室。劉宇宙急忙跟出來，走廊里，劉宇宙趕到佟凡身後：「哎，佟凡，你可別出賣我啊？」佟凡沒說話。

「你可得講義氣，啊？別供出我來，行吧？」佟凡還是沒說話。

「說話呵？佟凡，咱們可是老交情了！」佟凡推開他，獨自走去。

佟凡進了辦公室，劉宇宙不放心，在辦公室門口走來走去，他想進去，又離開，離開了，又返回。一位老師從走廊另一端走過來，見劉宇宙：「哎，劉宇宙，你在門口有事么？」

劉宇宙急忙：「呃，沒事，沒事。」老師看了看他，進去了。

劉宇宙探頭向辦公室里張望，辦公室里，佟凡站在吳經緯旁邊，吳經緯在對佟凡說著什麼。

走廊里傳來腳步聲，劉宇宙又急忙離開門口。腳步聲遠去了，劉宇宙又趴到了門上。裡面，佟凡在對吳經緯說著什麼，劉宇宙心虛地摸摸頭。

走廊里又傳來說聲，劉宇宙急忙離開門口。說話聲遠去了，劉宇宙剛要再趴上去，佟凡從裡邊走了出來，見了劉宇宙，看了他一眼：「班主任要你去。」

劉宇宙無限失望地：「你把哥們給出賣了？」

佟凡走了兩步，又回來：「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了。」說完，轉身走了。

「你真的把哥們給出賣了？！」佟凡頭也不回。

劉宇宙再度悻悻地站在吳經緯面前。

吳經緯坐在椅子上，問道：「知道又叫你來幹什麼嗎？」

劉宇宙急忙低頭哈腰：「知道。」

「從考試以來，這是第幾次叫你來了？」

「第二次。」劉宇宙小心地陪著笑臉。

「知道就好。你覺得來這裡挺光彩嗎？」

「不光彩。」劉宇宙趕緊搖頭。

「不光彩那你來幹什麼？」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劉宇宙反問。

「你知道就好！」吳經緯指指桌子上的紙團。

「那個紙團……」劉宇宙愁眉苦臉。

「你能證明一下嗎？」

「啊，確實是我向佟凡要的，佟凡一開始不答應，不過我說反正……您知道，我們交情深，所以就把他給說服了。老師，不是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嗎？這可都是我主動坦白的啊，我說的全是實話啊！」劉宇宙想為自己開脫。

吳經緯看著劉宇宙，滿意地點點頭：「好，你能主動承認這很好。說明你確有改正錯誤的勇氣，要想改正錯誤首先得正視錯誤，這一點你剛才做的不錯。」

劉宇宙趕緊附和：「其實我早就想坦白——」

「不過，光認識錯誤還不行，還得改，改得徹底，保證以後再不犯類似的錯誤。好在監考老師說你還沒造成後果，回去寫一份檢查，好好反省反省。回去吧！」

劉宇宙急忙：「哎。」

吳經緯突然：「等等，你剛才說什麼？你和佟凡？是你教唆他的？」

劉宇宙一愣：「怎麼，佟凡沒說？」

「他說全是他的錯，沒提關於你的事呵！」

劉宇宙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我這不有病嗎我？」

劉宇宙從辦公室出來，看見佟凡，追上來喊：「佟凡，你站住！」

佟凡停下來，看著劉宇宙，又轉身走路。

「佟凡，你別走！！」劉宇宙上前攔住佟凡，氣沖沖地，「你夠不夠哥們你？」

佟凡不解地看著劉宇宙：「怎麼了？」

「你這不是害我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在班主任面前怎麼不出賣我呵？」

佟凡詫異地：「我為什麼要出賣你？」

「呃，不是，是你在班主任面前，怎麼什麼都沒說呢？」

「我說什麼？」

「不是，我是說，你太夠意思了，你騙我，讓我全招了！」

佟凡看著劉宇宙，想了想，似乎明白了：「好呵，招了好。」轉身走了。好一會兒，劉宇宙大喊：「你他媽沒出賣你也不說！！！」

第二天，考試繼續進行。

郭單霞趁監考老師不注意，從袖口裡拿出小抄急急地抄著。監考老師發現了她在作弊，警示性地走到她跟前，郭單霞馬上恢復答卷的樣子。監考老師走開，郭單霞又拿出小抄抄起來。監考老師警告：「個別同學注意了，再不注意就點名了！」

一會兒，郭單霞又抄起來，監考老師拿走了她的小抄。

辦公室里，郭單霞在吳經緯面前低頭站著，頭髮遮著臉。

吳經緯疲憊地：「我已經跟你說了半個鐘頭了，學習目的呵，考試紀律呵，培養人才呵，未來出路呵，什麼都說了，你怎麼就是不說話呵？」

郭單霞還是低著頭，一聲不吭。

吳經緯說：「你到底承不承認自己的錯誤？」

郭單霞還是不說話。

吳經緯又說：「說話，你說你做得對不對？」

郭單霞仍然不說話。

吳經緯生氣地：「你再不說話，就按考試紀律處分你！」

郭單霞突然哭了起來，越哭越傷心。

吳經緯：「你，難道還有什麼委屈不成？」

郭單霞突然把眼淚一抹，不哭了：「處分就處分！反正考得再好也找不到工作！上學有什麼用？考試有什麼用？不作弊有什麼用？考一百分又有什麼用？像我們這樣沒關係的，還是一樣沒活干！我豁出去了，願怎麼處分就怎麼處分！」

「你——」吳經緯皺緊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