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花魁

「噢——」許繁托著下巴，兩隻眼睛閃閃發光地看著柒無憂和金破虛，是大的兩隻。小的正在上演著少兒不宜的一幕呢。

姜漣楓也是捂住了柒小悠的眼睛，憤憤地對兩人道：「怎麼可以給孩子看這種東西！」

「我不是小孩子啦，我已經一萬歲了！我長大啦！」柒小悠使勁地想要掙扎開來看一看，結果沒能成功。

金破虛保持沉默，柒無憂則是翻了個白眼：「你們看清楚了，我這是給他解毒呢！」

「解毒？怎樣解毒才要扒褲子？莫非是……」許繁心裡一下就不健康了。

但結果顯然是他想多了，小柒無憂扒下金破虛的褲子之後，又取出了一根金針，將之扎進了金破虛大腿內側靠近膝蓋一邊的一個穴道當中。

輕輕地抿了一段時間，就見到一大段黑色的血液順著金針流了出來，顯然是金破虛體內的毒素了。

「搞定！」柒無憂醫好了金破虛之後拍了拍手打算走掉。但是還沒跨出門檻，忽然一拍自己的腦袋：「哎呀，不行啊，這傢伙要是被人發現了就糟糕了！」

於是她又掉頭把金破虛塞到了房間的床鋪底下，掩飾好不讓人發現然後就走掉了。

這小院每個月只有十五個病人會來住，這間房間應該沒有人會來的。

當第二天柒無憂來的時候，她發現床底下沒人了，那男的好像已經走了。

「看來是個賤人，人家好心好意救了你，竟然連句謝謝都不說就走了，說句謝謝會死嘛！」柒無憂沒好氣地說道。

說完，就在她打算離開的時候。頭頂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不會死，還有，我不是賤人。」

柒無憂猛地抬起了頭，只見房頂橫樑上正坐著一個男子。正是那個捲毛男。他的手上還拿著一個飯糰在那裡啃。

「咦！」柒無憂連忙翻開自己拎來的籃子，發現自己之前做好的飯糰竟然沒有了。「什麼時候被拿走的！？」

金破虛的手段顯然讓她有些驚訝。

不過另一邊，大金破虛就有些扛不住了。

「變太，偷小女孩飯糰！」

「爸爸，你怎麼可以這麼猥瑣的啊？」

「你很有想法啊。梁上君子。」

姜漣楓、柒小悠和許繁都是用詭異的眼神看向了他，這讓金破虛感覺囧得一逼：「我只是肚子餓了啊……」

他正解釋著，另一邊的金破虛已經從房樑上跳了下來，嘬了嘬手指頭，然後毫不客氣地用那沾滿口水的手摸了摸柒無憂的腦袋：「飯糰挺好吃的，謝謝啦。」

此時的金破虛大約二十四五歲左右，身材挺拔。比起嬌小的柒無憂要高上許多，就是大人和小孩子。

「不要摸我的頭！長不高的！」柒無憂一把扒拉下他的手，氣呼呼地道。

需要一提的是金破虛雖然是捲毛，但賣相還是不錯的。笑起來很溫暖，所以柒無憂並沒有對他的無禮太過反感。

如果換了一個猥瑣的大叔，估計她已經一個撩陰腳過去了。

總而言之，他們兩個就這麼相識了。知道了自己的命是被柒無憂救下的金破虛請求她讓自己在這裡修養一段時間，柒無憂並不反感他，也就沒有拒絕，反倒每天悄悄給金破虛帶飯。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一個月，期間姜漣楓也多次來找柒無憂，兩人年齡相近，倒是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一個月後，金破虛傷勢痊癒，在離開飄雲城前他將柒無憂叫了過去。

他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遞給柒無憂：「我這人窮得叮噹響，也沒什麼好報答你的，這個小禮物就送給你好了。」

柒無憂拿到手中一看，只見冊子封面上寫著五個大字：魚龍驚天變。

看了一眼之後她便收了起來，既然收到了這東西，那就代表金破虛要離開了，一個月下來兩人也算是朋友了，柒無憂略有些不舍。

金破虛最後摸了摸她的腦袋，留下一句後會有期便消失在了屋內。能夠以重傷之身瞞天過海潛入飄雲城，金破虛的能耐顯然絕非了了。

柒無憂見他離開，便一個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翻開了那本《魚龍驚天變》。

這是一本修鍊功法，這個世界是有江湖的，柒無憂見了不少，也知道靈力的存在，只是礙於沒有功法，所以一直沒辦法修鍊。現在正好得了這一本能夠被金破虛送出手的功法，她便打算練起來。

說是魚龍驚天變，但其實這功法是分陰陽兩篇的，陰篇魚龍變，適合女子修鍊，陽篇驚天變，適合男子修鍊，金破虛送給她的就是魚龍變部分。

這功法也沒有什麼武功招式，就是一篇練氣法門，所以柒無憂很快就上手了。接下來的日子，她便開始了白天學習醫術幫忙打下手，晚上修鍊的生活。

一年之後，她來到清霜手下的第四年，惜寰被人帶走了。雖然早有預見，但她還是阻止不了，惜寰只能被拉入那個魔鬼訓練營。

「那時候的我根本沒有想到，當我再次見到惜寰的時候，已經是天人永隔了。」柒無憂帶著無比的傷感說道。

眼前的情景還在行進著，柒無憂雖然和好姐妹分離，但日子還是要過下去。

就這樣，時間流逝，一直到了她十八歲生日即將到來的時候。

距離當初許繁初次見到已經過了八年了，清霜雖然養生有道，身上的滄桑也難以抹去。

以床上功夫謀生的夕雲終究沒能長久，在一年前就被淘汰了，搬到外圍成了最低賤的窯姐，而頂替她位置出任千嬌院掌院的，竟然是當初偷七花九露糕的羽兒。

惜寰自那日被帶走之後就再沒出現過了。

而這期間發生的最大事件就是柒無憂因為越長越漂亮，在城內的名氣越來越大，甚至有不少文人騷客為她作詩填詞。傳唱得天下皆知。很多人甚至會為了一睹她的容貌而花費重金來到飄雲城。

作為本體是妓院的飄雲城，怎麼可能缺得了美女。這美女一多，自然是需要評選出花魁的。

花魁可以算作飄雲城的鎮店之寶了，不管是哪個院子都是有資格評論花魁的。不過一旦被評選上了。那不管你原來是學什麼的，唱歌跳舞是必須要會的。

花魁可以不賣身。絕大多數都是不賣的，要保持「貨物」的質量，但不能不賣唱不賣舞。

也就是說，飄雲城基本上已經不需要柒無憂的醫術了。她就算其他什麼也不幹，每個月出來露個臉跳個舞就行了，誰讓她長得那麼漂亮呢。

正因如此，所以現在柒無憂已經不在清霜那兒學習醫術了，事實上，她在十六歲的時候已經被清霜評定為可以出師了，現在她每天要做的就是跟上一代的花魁學習歌舞。

這位花魁也是極美的。雖然比是比不過柒無憂的，但也絕對是能夠回眸一笑百花羞，沉魚落雁之主，之所以要從花魁的位置上退休。一是年紀有些大了，二來更是因為有一個國家的王爺為她贖身了。

這王爺也是個情種，飄雲城的花魁有多貴可想而知，他對上一代的花魁一見鍾情，兩人相知相愛，最終他幾乎花費了自己大半的資產為她贖了身。

即便這樣，飄雲城還是沒有輕易放任，提出的要求是老花魁必須要培養出新的花魁才能功成身退。

所以這名為琴雀的花魁便成了柒無憂的老師，一教便是兩年，從十六歲一直教到了快十八歲。

就在柒無憂十八歲生日的前一日，琴雀卸下妝容，身著素衣來到了柒無憂的面前。

「老師。」與琴雀相處兩年，兩者之間的感情也是極深的，柒無憂一直將她當作姐姐來看待。

琴雀取出一枚非常美麗的金簪，將之遞給了柒無憂：「我就要離開了，就要與這個城市告別了，這是當年我的老師交與我的，她讓我在出閣之日戴上它，如今我把它交給你了，明日出閣之日你便戴著它吧。」

柒無憂握緊了金簪，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所謂出閣，便是正式接客，雖然不需要陪睡，但是獻舞獻曲還是要的，大約是三日一次，不算太累，也不會太輕鬆。而且柒無憂還可以選擇入幕之賓什麼的，一起喝個酒聊個人生什麼的。

在含淚相擁之後，柒無憂還是不舍地告別了琴雀，那王爺已經來接她了。看著琴雀遠離的背影，柒無憂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金簪，似乎決定了什麼。

「我本是一個很懶的人，本想著一輩子在這飄雲城得過且過也就是了，但這一天我卻意識到，自己不能一直被關在這個籠子了，我突然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那種感覺前所未有的激烈。」大柒無憂懷念著當年的感覺說道。

「咦？那是什麼？」許繁忽然指著遠處問道。

「什麼？」大柒無憂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遠處正有一個人偷偷摸摸地看著小柒無憂。

「這是誰？」連她也不知道當年竟然還有人在偷看自己。

將焦點從小柒無憂身上轉移，鏡頭切到了那個偷看之人，只見她身穿著一套緊身衣，勾勒出曼妙的身姿，一米七的身高相當地高挑，只可惜的是，一張與「好看」二字八竿子打不著邊的臉卻是毀了這美好的感覺。

「是惜寰！」柒無憂認出來了，她驚呼出來，「原來她一直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看著我！」

此時的場景是類似於時間回溯的能力，並非依照柒無憂的記憶所建立，所以有很多地方會出現她當年不知道的事情。

「惜寰，你在幹什麼？」惜寰正悄悄地看著柒無憂，這時候背後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同時到來的還有一隻布滿老繭的手掌。

惜寰瞳孔一縮，反手便是一掌，兩掌相交，雙方同時震退了一步，只見來人也是一個長相不怎麼能恭維的女人，年紀大約比惜寰大一些。她看著惜寰的神色充滿了戰意。

「欣然師姐，是你啊。」惜寰還是一如當年那般溫和，即便被偷襲了也沒有生氣。

見她這副模樣，被喚作欣然師姐的女子頓時泄了氣：「你這人就這點沒意思，身為一個修鍊者，就不能有點好鬥之心么，整天見誰都是一副笑臉。」

「我，我不是師姐的對手嘛。」惜寰靦腆地說道。

欣然則是翻了個白眼：「你這個飄雲城有史以來最妖孽的傢伙如果都不是我的對手，那我豈不是無敵了？喂，老實說，你現在的修為到底到了什麼境界，為什麼我現在感覺你就跟大海一樣，深不可測。」

「沒有啦，」惜寰搖搖頭，「我只是和大家一樣很普通地修鍊而已。」

之後欣然要求了好幾次，惜寰還是沒有答應出手，她每次和人動手都點到即止，而且不管和什麼人打都是平手，這一點是讓人非常恐懼的，根本不知道她真實本事有多少。

柒無憂看著這一幕，道：「她們應該都是城中護衛隊的一員了，此時應該是在巡邏，惜寰平常也許就是趁著這個時候偷偷看我一眼的吧，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既然發現了惜寰，那麼眾人便打算暫時將視線投注在惜寰身上，小柒無憂那邊可以先放一放。

惜寰的日子更加簡單樸素，白天在城中巡邏、在護衛兵營內操練，晚上則是修鍊。

除了打打殺殺，她的生活沒有別的旋律了。

一直到第二天，整個飄雲城的戒備都加強了數倍，因為新花魁要出閣了。而惜寰則是被派遣到了城市中心負責護衛柒無憂的安全。

在一片動聽的伴樂之下，柒無憂戴著面紗緩緩地登台，迎來了一片歡呼。她穿著華麗的長袍，頭上戴著包括琴雀給予她的簪子在內的各種首飾，恍若一個女神謫落凡間。

她開始起舞，笨重的長袍非但沒有給她造成阻礙，反倒讓她的舞姿看上去愈發地動人了。所有人都沉醉在了她的舞中。直到最後，她的面紗落地，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顯露，又是激起了一大波狂呼的浪潮。

ps：

等下還有一章，也是4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