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等待與決別

晚上的樓道格外安靜，偶爾有幾個值班的護士經過，偷偷的打量著顧夏，投來一絲同情。顧夏沉默的跟在徐陽身後，心如被千萬針扎，嘴唇緊咬，極力忍住從心底蔓延的恥辱感。

……

徐陽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眼裡滿是疼惜的說：「你進去吧！他就在裡面！」

不見，念念不忘；要見了，猶豫不決。明明他們之間只有一門之隔，卻好似已經隔了千山萬水。那麼遠，遠到顧夏再也沒有勇氣去跨越。

透過明凈的玻璃門板，他安靜的躺在床上，憔悴蒼白，雙眼緊閉，愁眉不展。傻愣愣的就這樣望著他，忽的，他的嘴角似乎動了一下。顧夏眼裡閃過一絲欣喜，他能夠蘇醒，完全康復，她就已經很開心了，罷了，就當是最後的道別吧！

她專註的註釋，深深地刺傷了徐陽，她從為那樣的望過他，她的眼裡她的心裡始終就只有他，只要一想到這個，徐陽就寸心如割，迴腸九轉，落寞異常。

顧夏抬頭，懇求的對徐陽說道：「陽哥，我想一個人進去，你先去守著寶貝，好嗎？」

白得如紙的臉蛋，終於有了那樣一絲血色，乾淨的眸子含著期盼，撇開臉，抬腳，「好！」頓了一下，「我們等你回來！」固執的回望了她一眼。

回頭，毫不猶豫的離開，至始至終都再也沒有回頭，儘管輕微的啜泣聲響起，因為害怕回頭就會不讓她進去了，和她只是內疚的目光。

背後，顧夏蹲下身子，她以為他已經讓他失望透頂了，可是最後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還要躲避嗎？淚如雨下，無助的看著徐陽消失在樓道里。

二樓樓道里，徐陽趴在玻璃窗前。黑夜，紅燈，車輛，這些都不關他的事兒，他只是那樣的心痛，心像是被分成了千萬塊。

以為三年的陪伴可以讓她忘記那個男人，可是……是他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她的對他的愛意。緊緊地抓住心房，窒息地疼痛：「顧夏，我該拿你怎麼辦？我又該怎麼辦？這顆心，只為你跳動，可是你……」眼角濕潤，「顧夏，原諒我的自私，對不起……」

淋浴病房的門從裡面輕輕地打開，「小姐，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和藹的聲音在顧夏頭頂響起。她驚慌失措的擦乾眼淚，站起身，才蹲了一會兒，腿卻已經麻了，就要摔倒。

溫暖的手扶住她的肩膀，顧夏才抬頭，一女子，淺淺微笑，眉間滿含倦意，身材高挑，綁著隨意卻又優雅的髮髻，水墨旗袍於身，親切高貴。

「腿麻了吧，進去坐坐吧！」

「……」

見顧夏不說話，又道：「裡邊也沒多餘的什麼人，我兒子還昏迷著。」擔憂的回望了一眼病床，「我老伴在旁邊的病房，聽說兒子出事，舊病複發了，我現在要去照看一會兒他，你幫我在旁邊照看一下我兒子，行嗎？」真誠友善，原來她是林宇的媽媽，發獃，猶豫要不要告訴她，她是誰。

「小姐……小姐……你要是有事就——」

「我願意！」急著點頭答應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那麼肯定的答應。

「阿姨，我願意！」抓住林媽的胳膊。「好，那麻煩你了哦！對了，小姐，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夏！」

「哦，小夏，那我先走了啊！謝謝你！」拉著她略微冰涼的手，「我用不了多久就對來了！」

「恩。」

林媽朝旁邊的病房走去，若有所思，輕念：「小夏？顧夏！是同一個吧！她就是自己兒子心心念念的那個女孩？為了她，拒絕了他所有的追求者！」

顧夏步履緩慢，一步，兩步，三步……終於走近了，貼近身子，聽著他強烈的心跳聲，細數他微彎的睫毛，抬起右手，輕顫著，撫摸他不展的濃眉，英挺的鼻樑，緊閉的雙眼，最後是蒼白乾裂的薄唇。

林宇似乎聞到了淡淡的薰衣草香，再次微動嘴角。驚得她連忙起身，平時主刀時的冷靜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逃野似的正想撇下離開，身後卻傳來了微弱的呼聲：「顧……夏」

顧夏頓時僵在了原地，渾身顫抖，他醒了！

「快……跑……」低沉的聲音響起，顧夏的淚奪眶而出，知道他只是潛意識的在說夢話。

「為什麼！？林宇，我該怎麼辦？我已經是個不潔的女人了！每次只要一想到它，我都覺得自己好臟！」長長的嘆了口氣，退回床前，淚濕了一片。

溫柔的幫他掖好被子，盯著他的俊臉，說：「林宇，你要好好的。當年的事，我都知道了，是我傷害了你，如今，已經這樣了，我們也已經不可能了，我真的無法忍受拿著一個殘破的身子再期待和你相守，那對你不公平，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忘了我吧！等待，也該結束了」

靜靜的看著再沒反應的林宇，道：「你放心，我不會自殺的，這條命不屬於我。」

顧夏是何其的殘忍，她只知這對林宇不公平，那對於痴痴等她的徐陽呢？難道就公平了？

門口，不放心兒子的林媽淚光閃爍，捂口，看著床前面露不舍，脆弱卻又決絕的女孩，不忍打擾。轉身離開，多麼可愛的一個女孩子，怎麼就讓她經歷那些殘忍的事呢！並沒有覺得她配不上林宇，她，值得兒子深愛！

二樓樓道，徐陽依舊站在那裡，期待樓道轉角出現那抹嬌小的身影。

林宇才舒展了一些的眉，再次緊皺，面露針扎之色，過了一會兒，就再也沒有動作。

顧夏遲遲的不見林媽回來，想離開，卻又害怕有什麼突發情況。毫無困意，做到床邊的板凳上。

此時大概已經晚上十點了吧。

城市的夜空不見一顆星星，遠處的一盞路燈孤零零的發著微弱的光芒，就像她。

他的眉，他的眉，他的唇，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裡，靠近，最後的一個告別吻，苦澀的眼淚划落：「林宇，愛你！不見！」

強壓住回頭的**，走到門口，擦乾眼淚，整理情緒，到了樓層中間的值班室：「小曉，那邊病房你去守著吧！」

「好的！」

二樓過道，徐陽終於盼到了他心愛的人，快步上前，緊緊摟住她：「顧夏，我等到你了嗎？」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沒有掙扎，徐陽彷彿活了過來一樣，在顧夏來不及反應間，抱起顧夏，朝病房裡去。

「徐陽，你——」反射性的摟住他的脖子。

「噓……你需要休息！」視若珍寶，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到床上，輕撫她的眼帘，「睡吧！我守著你和然然！」

「恩！」閉眼。

回憶泛濫，尤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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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新，厚臉皮求求收藏咯，難道我寫的真的很很差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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