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藏在巨石后的妖捂嘴掩笑，整個過程全部落入他的眼中，洛也的胸前抱著一扇別緻的圓鏡，眨眼間便沒了身影。

那抹身影略施小計，掌握時機進入了佐千骨的寢宮，他的手臂又將古鏡抱緊了幾分，笑容明滅。

這古鏡里可有足以讓那小妖瘋掉的東西，他相信那小妖一定會非常喜歡。

「洛也……」我錯愕地瞧著進來的美人。

「噓……」洛也把食指放在嘴前，「我可是冒著危險給你看一樣對於你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

我不明白：「非常重要的東西？」

洛也兩手握著古鏡兩端：「就是這個。」

「這個不就是一面鏡子嗎？」我更加疑惑。

「你再仔細看看。」

我盯著鏡面，鏡中慢慢幻化出一副具有真實感的畫面，鏡子里的魔物正是韓斯邪。洛也知趣地把鏡子放到我的手上，唇邊的笑怎麼看都覺得不懷好意。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鏡中發生的一切，呼吸變得困難起來，忽然，我恐懼地把古鏡甩到了地上，再也不敢接著往下看去。

洛也撿起古鏡笑著說：「怎就扔了，還沒結束呢，你不想知道後面怎樣了嗎？」

我拚命搖頭，情緒有些難以控制：「拿走！我不想看！我不想知道！我叫你快拿走！」

「這怎麼能行，你還沒看完呢。」洛也拿著古鏡對準我，鏡中的畫面繼續發展。

我一步步後退，他的手伸到我的腦後，一把扯住了我的頭髮，逼我看眼前的畫面。

一切都結束，最後一幕定格在了鏡面上，我不肯承認那是真的，精神近乎崩潰。

「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你又在騙我！」

「怎麼會是假的呢。」洛也把我的頭按到古鏡前，「你看到了嗎？就在剛才，王已經殺了他！韓斯邪他死了！你好好地看看，他的身體在灰化，在消散，化為灰燼！」

我反駁：「不可能的！你騙我！你騙我！」

「怎麼不可能！」洛也把古鏡又靠近我一些，「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韓斯邪，他永遠的消失了……」

永遠的……消失……我的眼裡流光浮動，手指漸漸觸上鏡面上韓斯邪化為灰燼的場景。

他……真的……死了……

我以為……能守候他一輩子……

就算全世界與他為敵，我都會陪他到盡頭……

哪怕讓我重新再遇到他，我還是會做如此選擇，永不後悔……

這時，洛也的掌心打在古鏡的背部，古鏡發出詭異的光芒，忽然從鏡中射出一道亮白的光束，直接刺進我的雙眼。

我瞬間感覺疼痛難忍，慘叫一聲捂住眼睛滾到了地上。

洛也看著身體不斷抽搐的我，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安黎！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就像一條死狗！哈哈哈哈！」

劇痛讓我弓起了身體，臉埋在手中，閉緊的雙眼溢出了藍色的血液。

洛也笑夠了把我從地上拽起，扯開擋在眼前的手，我的睫毛不住地顫抖，眼角流出的血滑落臉頰。

「你睜開眼啊！王不是說你的眼睛很漂亮嗎！你快睜開啊！我要看看到底有多美！」

眼睛的疼痛讓我無法睜開，洛也看著自己那隻掌心腐蝕的手，又再度笑出了聲：「安黎！沒有任何人能治好你的眼睛！王也不能！你千萬不要恨我！要恨就只能恨王殺了你的韓斯邪！」

語畢，洛也像扔垃圾般把我甩到地上，把古鏡霹得粉碎，化霧的身形消失在寢宮內。

我躺在地板上，艱難地想睜開眼皮，鮮血源源不斷地從眼眶中流出。而在我竭力張開后，眼前卻是無窮無盡的黑暗，令人絕望的黑暗……

我的手放在臉龐，上面的液體已分不清是血還是淚。

我的腦中不斷回放韓斯邪消散的畫面，然後不知不覺又想起了翼，他們兩個的身影站在了一起，在向我伸手。我茫然地望著上方，手臂僵硬在半空中，什麼也沒觸到。

恍恍惚惚，我好像聽到韓斯邪在叫我，一聲聲地喚我的名字。

小黎……小黎……小黎……

我從地上爬起來，眸眼空洞，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走動。

「邪……我聽到了……我來找你好不好……你不要走得太遠……不然我會迷路的……迷路就找不到你了……」

我摸索到門邊，開門走了出去。我扶著牆壁前進，耳邊扔是韓斯邪的呼喚。

小黎……

小黎……

我想他一定是著急了，一定是怪我的速度太慢，他生氣了……他怪我還沒找到他……

「邪……不要生我的氣……我馬上就來……你不要走……」

我走快幾步，結果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的身體麻木得感覺不到疼痛，艱難地要起來，下一秒便落入一個寬大的懷抱。

「小黎，你怎麼出來了？」佐千骨摟著我，剝開幾乎要遮住我整張臉的長發，在看到我滿臉是血的一剎那間，他的瞳孔放大：「小黎……你的眼睛……」

我的眼眸沒有焦距地望著他，突然笑靨如花：「邪……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