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精魄(一)
鳳白描乘著天還未亮的一點兒時間在麟州的各個地方將赤虎妖的尾巴收好,用三味真火焚化了之後便一聲不吭的離開了麟州。
青瞳自是跟在鳳白描身後,不近也不遠的距離,她本來是想靠近點兒的,結果人家身上的結界根本就不讓過去,她也想拉著方攝淮到路過的城鎮里去玩兒玩兒,可剛離開了鳳白描的視線就給捉回來了。
青瞳總覺得現在的他和鳳白描之間,說不清道不明,心裡暗暗竊喜。
這一日一仙二妖路過一片竹林,林子中隱隱有些妖氣,鳳白描在眾多竹子中找到了一塊乾淨的地方,頗有氣質的坐下后,閉上眼睛開始吞吐氣息。
青瞳撇了撇嘴,看著離得不遠的鳳白描,張口想說什麼又被自己給吞回去,只好回頭可憐兮兮的看向方攝淮。方攝淮是誰,養著這白眼狼多少年了還不清楚她那點兒小心思?立馬撇開臉就當什麼也沒看見,反正饞嘴餓壞了的也不是他。
「雞。」青案扯了扯方攝淮的袖子。
「我是老虎。」方攝淮轉過去背對著她。
「我想吃雞。」青瞳繞到了方攝淮面前,方攝淮又撇過腦袋,不冷不淡來了句:「哦。」
「父王……」青瞳拉下臉,反正方攝淮養了自己這麼久,他在妖中算是年輕的了,換成人形也就二十幾歲的青年模樣,叫父王不是不適合,是不習慣。
只可惜青瞳那套裝可憐的本事也就只能在以前的鳳白描面前耍耍,方攝淮早就已經免疫沒感覺了,青瞳收起了自己好不容易泛著點兒淚光的眼神,不經意瞥向鳳白描的方向時,對方正在看著他。
鳳白描坐下的時候就感覺到青瞳的目光了,那目光從他身上一挪開,他便朝目光的主人瞧過去,那兩個在一起好幾百年的狐妖與虎妖玩鬧著,不明白為什麼,他心裡一陣不舒服。
說不上那是什麼感覺,酸酸脹脹的,想要一巴掌扇在方攝淮的臉上,直到青瞳朝他看過來,他才沒來由的一陣心慌,也就只是那麼短短一瞬,所有感覺瞬間被鳳白描收起。
這太奇怪了,不該有的,鳳白描看向自己的手心,七情六慾幻化而成的珠子越來越小,與他身體融合在一起的速度越來越快,一定是因為青瞳在旁邊的緣故。
若不是自己的失誤造成青瞳吞了赤狐精魄,他也不至於到現在還留在人間不回天界,總要找個方法將赤狐精魄從她的身體中逼迫出來毀掉。若不及時採取措施,赤狐精魄與青瞳融為一體,到時候便不知道是精魄操控著青瞳的**,還是青瞳消化了精魄的妖力。
「鳳白描。」
鳳白描抬頭,青瞳正離他十步之遙,後者緩緩的往前又挪了兩步。
「那個……我能不能去鎮上買只雞?」
鳳白描眼神頓了頓,他是仙體早就脫了凡胎,沒有病痛不覺得餓是正常的,只不過禁錮了青瞳的行動,方攝淮自由覓食的時候也不給她帶點兒回來,這個時候會餓也難怪了。
「我同你一起去。」鳳白描站起來,一陣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
鳳白描眯著眼睛朝風吹過來的方向看了一眼,額前的頭髮飄起,眉心的一道銀白色細線閃過後消失不見,青瞳也朝那個方向看過去。
「走吧。」鳳白描說罷,青瞳有些好奇的跟著他後面,方攝淮瞧那兩個人要去鎮上找吃的了,也不願跟著,自己朝別的方向找樂子去。
人間的確是好,在麟州離開青瞳自己轉悠的那一天,方攝淮說不出的瀟洒,他們兩個去附近的鎮上,自己偏偏就要跑到最繁華的京都去。京都必定是美女如雲,婀娜多姿,那裡的清樓肯定也比麟州的要高的多,便只是這樣想,方攝淮就耐不住了,念了法咒,消失在竹林中。
那片竹林的一角依舊沙沙作響,不一會兒地面枯黃的竹葉中,鑽出了一條全身碧綠的蟒蛇,那蟒蛇吐著信子,朝鳳白描與青瞳離開的方向看去。
到了鎮子上天已經有些黑了,青瞳整個人都餓的彎下了腰,若是換做以前一定是鳳白描抱在懷裡走著的,如今這怪異的走路姿勢也配不上美艷不可方物的臉了。朝前面依舊筆挺著身子的鳳白描瞧去,撇了撇嘴:「你要去哪兒啊?」
要知道這一路可是已經錯過了兩家客棧了啊!
「你不是要吃雞么?」鳳白描回頭,那雙眼睛平淡的不起一絲波瀾,這話從他口中吐出清清淡淡的,也不帶任何感情,可聽在青瞳耳里卻別是一番滋味兒。
「哦,我先吃點兒別的東西墊墊肚子,才有力氣去找燒雞吃嘛。」青瞳笑道,直起了身子一隻手叉著腰,一隻手指向旁邊的一個小酒家:「我覺得這兒就不錯,裡面說不定也正好有燒雞呢,我好像聞到了雞的味道了。」
鳳白描瞥了一眼那個酒家,沉吟了會兒,開口:「隨你吧。」
二人剛進酒家的門,便吸引了裡頭人的目光,幾個武林中人看上去凶神惡煞的,也有幾個豪放的江湖人的眼神在鳳白描與青瞳身上打量著。男人們的眼神都落在青瞳的身上,她大大咧咧往其中一個空著的桌子邊坐下,招了招手:「小二!快給本姑娘上好吃的!」
鳳白描坐在了青瞳的身邊,伸手將桌上蓋著的杯子扶正,為自己到了杯茶,茶中夾雜著淡淡的香味,他將杯子湊到鼻尖聞了聞,這味道彷彿身在鳥語花香的地方,自然氣息清新淡雅。
青瞳打開茶盅,只見裡面泡了幾片竹葉和幾朵花瓣,這淡淡的香味怕是就是這緣故了。
鳳白描喝了口茶,這時才有人過來招呼,出來的是個婀娜多姿的女人,年過三十走起路來也風韻猶存,臉上帶著淺淺的笑,身上披著淡綠色的輕紗,衣服好看而保守,看來是已為人妻。
那女人頭上沒有多少裝飾,烏黑的頭髮僅僅只有一節玉簪挽著,她頷首陪著不是:「兩位真不好意思,我家夫君有病在身這店我一女子看著來遲了對不住,兩位想要吃些什麼與我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