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元嬰之影

被武陽喝滾蛋，鄔友德一點都不生氣：「小陽，是老鄔我小人之心，你咋能跟我一般見識？來來，開個門吧，咱們聊聊。」

武陽怒：「老鄔，你就是個沒義氣的老烏龜，我跟你說了，你要讓我治療，那就先得對我有絕對的信任，你還不以為然，本醫差點被你真氣反攻給廢了，幸虧本醫武功蓋世，能鎮得你住，不然還不被你誤了性命？老烏龜，你要不信任人，就不要輕易說什麼性命相托這樣的鬼話，懂不懂？」

鄔友德在門外賠笑：「可不是可不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小陽，小陽神醫，我服你了，你開門，咱們見面說。」

武陽打開門，然後像拳擊手一樣避開了鄔友德的熊抱企圖。

鄔友德卻絲毫不放在心上，此時的武陽簡直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哪怕給他一拳，他都會笑臉相迎的：「小陽，真沒想到，你還真有這個本事，我，我以前還真不信你能做到的，你看，呵呵，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好了，嗯，嗯，大恩不言謝，大恩不言謝。」

看著鄔友德語無倫次的樣子，武陽感喟：「老鄔，我原本以為你這人看得開，沒想到也是如此的沉不住氣啊，原來以前你的豁達是裝的？」

鄔友德倒也誠實：「那也不是裝的，不過想到反正也就一兩年的好活了，不裝又能咋的？你看那些淡泊的，看破生死的，其實啥都沒看破，而是知道大限將到，無可奈何花落去……」

武陽失望：「唉，那我還真喜歡你豁達的樣子。不，不是喜歡，應該說是希望。」武陽生怕自己再表錯情。

鄔友德樂：「這不怪你，年輕人嘛，就希望有好的榜樣，可惜老夫不是那種豁達之人啊，以前的豁達，不過是絕望而已。」

武陽卻又樂了：「老鄔，你也別太瞧輕了自己的人品，就你這有一說一的性子，在老狐狸當中那可謂獨樹一幟的。不過你可不能一句大恩不言謝，就把一切都揭過了，你答應我的一百萬診金，那可是不能不給的。」

鄔友德從懷裡掏出一張卡來：「哪能？老鄔我是那種小氣的人？這卡給你，密碼是654321？」

武陽接過卡來：「我靠，你這密碼能再簡單一點嗎？」

「再簡單？123456？那會不會太簡單了？會被人盜取的呢。」鄔友德眨巴著眼睛，那酒糟鼻因為興奮變得更加紅艷艷了。

武陽臉上露出佩服的神情：「那確實，還是你這密碼好，複雜，不容易被盜。」

武陽也不問他卡里有多少錢，都到這份上了，談錢傷感情啊……

鄔友德屁顛屁顛地坐在武陽的身邊：「小陽，你倒是說說，你究竟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能把我的真元給凈化了？你要知道，淬鍊真元比修鍊真元的難?的難度可大得多了，就像是取水，你去井裡取一瓢水容易，可是要將一瓢渾水弄成井水一樣乾淨可就難了。」

武陽笑：「怎麼？你這個病人，病好了之後就想當醫生了？你啊，還是別想太多了，這個需要天賦的，以你的天賦，也學不會，哪怕你現在跪地上拜師都不行的。」

武陽這戲謔一樣的話，要是在平常，鄔友德絕對不信，可是他這才被武陽給醫治好了，武陽可謂他的再生父母一般，什麼話他都信啊：「那是肯定的，以我看，小陽你的真元與眾不同，呵呵，就不知你是如何練成的，你果然是天賦異稟，岐黃組，以後都要在你的手裡大放異彩了。」

聽他如此推崇，武陽竟然也毫不謙虛地受了下來，他卻不知鄔友德到底怎麼樣了，就問了一句：「那你現在已經結丹了？」

鄔友德撓了撓腦袋瓜：「那怎麼可能的？不過我的真元已經凈化，以我現在的修為，不出半年，就可以結丹了，呵呵，回去我就閉關了，除了你，我可是誰都不見！」

武陽聽著這話怎麼那麼變扭，貌似還有點曖昧，不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他還真是沒想到，自己的獸丹真元對修真者有如此好處，話趕話到這，他不由問了一句：「那你覺得，那門主的病，我能治么？」

鄔友德驚住，他真沒想到，武陽進入岐黃組才幾天，就知道門主的病了？要知道，在遺仙門，門主走火入魔，那可是天大的機密。鄔友德苦笑著說：「藍老頭還真是信任你，這種事都跟你說了？」

武陽不屑地撇了撇嘴：「這能有啥？諱疾忌醫不是？」

鄔友德笑了笑，然後陷入了沉思，良久，才抬頭說：「門主的問題，當時我也有幸參與過治療，但是他的情況，跟我是完全不一樣的。我的問題，是因為濫用丹藥所致，而門主天縱奇才，完全是靠自身修鍊練上來的，所以你的真元凈化功夫，好像真是對他沒什麼大作用的……我是實話實說，你別放心上。」

武陽不耐煩：「你這老鄔，什麼時候這麼磨嘰了？我要的就是你實話實說。」

鄔友德點了點頭：「那以我之見啊，你還是不要去給門主治療的好。雖然你天賦異稟，但是資歷尚淺，一旦貿然治療，而未見其功，只怕長老院那些老傢伙會趁機治你罪啊。」

武陽理解他的好意：「那你跟我說說，門主的走火入魔，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吧。你應該已經看過《道緣》了吧？」

「倒背如流。」

鄔友德這才說：「門主衝擊元嬰期，其實並非是準備不足，事實恰恰相反，門主衝擊元嬰期之前，在結丹後期盤桓了十年，在準備功夫極其充分的情況下才發起衝擊的。哪想到，他倒是結成了元嬰，不過那元嬰卻是幻影！」

武陽認真聽著，不置一詞。

鄔友德繼續說：「何謂幻影？也就是說，在破丹之前，已經出現了一個幻影元嬰，這個幻影元嬰阻礙了真正元嬰的締結。」

武陽沉吟：「既然知道是幻影，那為何不打破這幻影，結成真正的元嬰？」

鄔友德瞥了他一眼：「你說的倒是容易，但是我們知道這個道理，門主他自己卻並不知道，他沉溺於自己的幻影元嬰中，再也不肯出來了。」

武陽驀然一拍腦袋：「你的意思是說，門主其實不是癱瘓了，而是魔怔了，或者說，沉溺在自己的夢幻之中，再也出不來了？就像那盜夢空間一樣？」

鄔友德沒看過勞什子《盜夢空間》，但也點頭道：「大致是這個意思，只可惜，門主修為極高，我們根本無法喚醒他。所以我們岐黃組最後的研究結果就是，不要去動他，讓門主自我修鍊，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從夢幻中醒來，順利進入真正的元嬰期的。」

武陽搖頭：「若要讓人從夢中醒來，最好的辦法就是當頭棒喝，你們太小心了，這樣只會害了門主。」

鄔友德苦笑：「哪裡是我們小心，他可是門主，小東西，你不知道輕重啊。」

「門主又怎麼的了？門主如果生了病，那也是病人，神仙如果動了凡心，那也會變成豬的。」武陽戲謔道，又多問了一句，「老鄔，如果你現在的人生，都是一場夢，你覺得依靠你自己的力量，你能從夢中醒來么？」

鄔友德一怔，良久沒再開口，突然又扭頭看著武陽說：「小陽，你這簡直就是禪宗的機鋒，可是我們道家，不信這些遊戲。」

武陽怒：「這跟機鋒有一毛錢的關係么？就算有，那也只是形式上的，你們怎麼這麼迂於門派之見？你難道不覺得，道家佛家，在根本哲理上，其實是一家的？只不過一個修生，一個卻要勘死，切入點不一樣而已。」

鄔友德頭搖得就跟撥浪鼓似的：「我沒看過佛家典籍，不知道。」

武陽大笑：「你沒看過佛家典籍，也好意思說我是禪宗的機鋒？我來跟你說，我現在問的問題，是純科學的，你想沒想過，你現在所處的一切，有可能都是虛幻的？我們就像是電腦遊戲中的一些npc，程序就是天地的規則，讓我們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但在遊戲之外，還有一個更為寬闊的世界，有一些無聊的傢伙在背後操控這一切……」

鄔友德更為茫然：「遊戲是什麼？程序是什麼？」

武陽嘆息：「老鄔，沒有知識真的很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