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寂寞的等待

柳葉留下來整頓酒店，說是要請往日的老顧客聚聚餐，讓他們提提意見想想辦法，不能讓酒店就這麼荒著。寧可也待不住，決定提前回雲城。自從回到老家只接到喬仲偉一通電話，後來再打就是關機。

她覺得喬仲偉何時變得這麼虛偽，明明答應自己天天打電話，結果5天只打過一次。她第一次相信愛情是有保鮮期的，她像個「三陪女」似的陪他過了那麼多日月，現在他煩了，厭了，估計也倦了！千小雨說得對，相戀十多年還不結婚，愛情早磨碎，女孩子真的在該結婚的時候趕緊結，不要耗干青春得不到一紙憑證。

鄉村裡的夜很漫長，寧可躺在奶奶麻布床上輾轉難眠。她不時地掏出手機看，沒有簡訊，沒有未接來電，甚至平時惱人的廣告也沒有。她再度懷疑手機有故障，給寧菲撥過去，寧菲那邊很吵，「我說姐姐，你都第三次問我啦，你手機正常著，是不是仲偉哥哥沒給你打電話？」

「不是，我就是問問你怎麼樣，北京好玩嗎？」

「哈哈，真美，真大氣！我在和同學們吃烤鴨，全聚德烤鴨啊，真想給你和媽帶點。」

「得，別搞得那麼寒酸，錢還夠吧？」

「嗯，花得差不多了，不過還好有男生跟著付錢。」

「男生？你暗戀那個？他也在？」寧可一下子警覺起來

「是，啊，不過你放心，不只他一個男生，我」寧菲放低音量，「我還沒和他表白」

「那就好，你別占人家便宜，顯得小氣！」

「嗯，知道了，姐，我們要去**啦，byebye」

「byebye」寧可掛了電話，心裡空得慌，卻又無事可做，不得不在心裡暗罵喬仲偉：你這死人！竟然不給我打電話，有本事你永遠別打了，打了我也不接！

寧可閉上眼開始數綿羊，越數越清醒。往常夜裡都是枕著喬仲偉胳膊入眠，睡不著的時候喬仲偉還會撫摸她的背，她總能在一種舒適安然的狀態入睡。可今夜，枕邊空空，被子里也沒有熟悉的男性氣息，倒是有老年人特有的酸酸味。

睡不著的時候就愛沒邊沒際的瞎想，雖然她逼迫自己不去想喬仲偉，但她很快發現喬仲偉不在身邊的時刻她腦子裡全是他！她想起他第一次親吻時的驚惶，想起他撲在她身上時的壞笑，想起他蹲在腳盆邊為她洗內褲，想起他投入寫作時的安靜。想著想著心裡就放開了想，她突然明白，她是真想他了！

第二天一早，寧可頂著兩大黑眼圈和柳葉收拾東西，全是爺爺奶奶準備的家鄉小吃。

「可可，這幾天沒見仲偉來電話」柳葉看出了女兒的不開心

「估計回家也忙吧」

「他爸媽肯定不高興了，叫你去你又不去，死倔！」

「這不還沒結婚嘛，婚前老往婆家跑婚後人家不待見」

「呵，懂得倒不少，他不打來你不能打去啊？」柳葉替女兒理理衣領，「穿這麼少，馬上要變天，別凍著。」

「網上有人說得好：怠慢你的人不值得你珍惜！他不給我打我堅決不給他打。」寧可提起這個話題就來氣

「你們都這麼多年了，和結婚有什麼兩樣？離了他你還能找個更好的？」柳葉不得不提醒女兒，也是在提醒自己，這兩孩子的婚事辦得越早越好，夜長夢多啊。

「世上少了誰地球都照轉，媽媽你也一樣，沒了他我們照樣活得精彩！」

柳葉不再說話，她知道寧可口中的「他」是誰，這麼多年，他幾乎是這個家的過客她一個挺過來了，她不想女兒再步她的後塵。

「仲偉和他不一樣，仲偉有文化，心地也好，你對他上點心。」

「我盡量吧」

寧可終是沒穿寧優的外套，那件外套又厚又花她實在看不上眼，何況寧優的衣服本就不多，還是留給她自己穿吧。

出了雲城的火車站已經是凌晨2點，這班車足足晚點了3個小時。坐在車裡不覺得，一出車門冷風直往肌膚里鑽，寧可只在裙子外面罩了件毛衣外套，這會怎麼攏都冷，凍得牙齒上下打架，嘴唇都發紫。

出口那裡燈火通明，雖說是凌晨，前來接站的人也不少，有個穿短裙的女子一出站就被一高大男人裹進風衣。寧可眼裡發乾，心裡酸酸的，雖說是妄想，但她還是希望有個人在這個冬夜為她而來。

一陣緊一陣的冷風澆滅了寧可的妄想，她勾著背兩隻手緊緊摟住胸口，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團。旁邊三個粗門大嗓的男人追著問：去哪？去哪？坐我車！

寧可拿不定主意，三個人看著都不壞，這麼晚了車也不好打，黑車就黑車吧。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三個男人都來拉她，為此了有口角，眼看著其中兩個人要打起來，寧可急了，「別打，別打，我誰的車也不坐！」

這句話一說完她就後悔了，因為三個男人停下爭吵，一齊惡狠狠地看向她。

「我，我，我不可能同時坐三輛車啊」寧可邊說邊往後退，瞅瞅四周，也沒見著巡警，心想這下真遇著壞人了！

「這妞長得漂亮，說話怎麼不漂亮，我最先叫你，你理應坐我的車！」

「我先拉的你胳膊對吧，你應該上我的車」

「哈哈，不行，跟哥三個一起走吧」

寧可嚇得一聲尖叫撥腿就跑，三個男人作勢要追，就見一側有個年輕男生身手矯捷跨過欄杆擋住他們去路。

寧可也吃驚地扭頭看，這一看不得了，眼淚嘩啦啦往下涌，她一下子撲上去抱緊男生的脖子痛哭失聲，看來嚇得夠嗆。

喬仲偉心疼得心都快碎了，他恨自己怕冷跑去肯德基喝飲料，要不然能在第一時間將他的可兒老婆擁抱入懷。

「來啊，來啊，三個大男人欺負一女的，真丟你娘娘的臉！」喬仲偉放下寧可擼袖子踢腿的就要去揍人，寧可緊緊抱住他的腰，「好了，好了，不要打架！」

那三個男人看看喬仲偉一副拚命三郎的樣紛紛散了，「鬧著玩，鬧著玩，小姑娘膽小」

「就是，就是，我們就是開車的。」

喬仲偉麻利得脫下外套將瑟瑟發抖的寧可裹嚴實，反身去開摩托車，寧可躲在衣服里偷偷笑了，她想到剛才被風衣裹起來的女子，原來被人疼愛的感覺這麼受用。

寧可因為冷，又受過驚嚇，對於從天而降的喬仲偉那是感激涕零，曾經火熱的愛戀好像一下子又折回來，她貼緊他的後背，聽他敘說。

「我早就過來，哪知道這班車晚點，就去喝杯茶的功夫，看你被嚇的。」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

「寧菲和我說的，我也是今天才回到雲城。」

寧可想起什麼，一下子坐直，喬仲偉本熱乎的後背一陣冷風，他知道她要說什麼。

「你為什麼一個電話也不打？手機還關機！」寧可責問

「手機，沒電」

「沒電你不能充啊，借口！」

「好久不回去一次，回去不得好好陪陪二老。」喬仲偉輕描淡寫

「是不是你爸媽生氣我這次沒去？」寧可覺著冷，又把臉貼上喬仲偉的後背。

喬仲偉沒接話，輕輕嘆口氣，寧可也跟著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