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不想種田
當我睜開眼,我看到了橫七豎八木頭搭的房頂,我盯著它看了很久,視線往旁邊移開,沿著木頭房頂往下看,依舊是木頭,連點黃泥都沒掛的牆呼呼地往屋裡進風。我撐著身體坐起來,而後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身體又自作主張地倒了回去。
木頭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我被突然變強烈的光線晃得睜不開眼,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後,我后脖子就讓人抓著把整個身體都扶了起來,來人握住我的肩膀對我進行一連串的窮搖,邊搖邊喊:「小妹!你醒了小妹!哥哥可擔心死你了!」
我頭暈眼花地瞅著面前這位身上穿的粗布短褐,然後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同款臟倒看不出顏色粗布短褐,心頭飄過幾個大字——
真、他、媽、的、日、了、狗、了!
兄台,這次畫風不太一樣啊,別說不是銀魂這劇組了,就連日漫都不是了,我也是看著種田文成長起來的,這是穿過來帶領這個落後的時代共同富裕供便宜哥哥考上狀元自己下地幹活發家致富的節奏啊!這就是系統所說的肯定會給老子一個「滿意的結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滿意他二大爺!
我內心極度崩潰,在腦內用超音波狂躁地呼喚系統的名字。
毫無回應。
路德我日你二大爺。
我木著一張臉看著面前這位兄台,許久之後在他焦灼的目光中吐出一句話:「呃……我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誰敢說我俗套我跟誰決鬥。
那位蓬頭垢面手裡還端著碗渾水的兄台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在我鬆了一口氣之後嘴角漸漸拉大,漸漸拉大……漸漸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你就這點本事了,還什麼都不記得,你記得自己穿啥罩杯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呀媽呀,我的肚子!夠我笑一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直接被這位兄台笑蒙了,傻逼兮兮地看著他活生生地從凳子上笑到地上然後抱著肚子滾來滾去。
要我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我就是個棒槌,我咬著后槽牙「茲茲」地磨了兩下,然後一腳踹在那傻逼肚子上:「讓你笑!讓你耍我!草泥馬看小爺佛山無影腳!」
路德被我踹得渾身臟鞋印才嘰嘰歪歪從地上爬起來,他揩一把眼角的淚花拍拍我的肩膀:「活躍下氣氛嘛,你怎麼認出我了,我還以為你下一句要說『哎呀哥哥我忘了自己叫啥名兒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你妹子!」
「你現在就是我妹子。」他淡定地回答。
我被噎了一口說不出話,呼哧呼哧喘了好久才忍住把他按在地上打出血的沖-動,然後冷冷地看著他:「那是,能賤得這麼風格迥異與眾不同的,除了你還有誰。」
路德一臉賤笑地接受了我的誇獎。
「現在怎麼個情況啊,你不打算解釋解釋?我是又穿到哪兒了。架空歷史穿?古代穿?先說好啊,老子對沒有衛生巾的人生沒有任何興趣,對種田開山發家致富更沒有任何興趣,對跟你成為兄妹玩兄嫁尤其沒有任何興趣!老子要回家啊啊啊啊啊啊!」我說一句就向他逼近一步,說到最後直接扯著路德的耳朵對著他耳朵眼兒咆哮起來,我要讓他充分體會到老子此刻「真他-媽-的日-了狗了」的心情。
路德被我吼得畫風凌亂,我這口肺活量終於堅持不住了之後,他才好脾氣地整整衣領:「放心吧,就算這裡沒衛生巾,你每次來好事兒的時候我也能給你搞出衛生巾來的。」
我一躍而起又要跟他拚命,路德趕緊收起他的耍賤臉:「這真不是古代,這是日本,銀魂的世界!你偶像在這兒呢,你還不滿意啥!」
「你打量我傻啊!銀魂里鬼穿這玩意兒?!」我想也不想拽著自己身上看不出什麼顏色的短褐朝他咆哮。
「是銀魂沒錯啊,不過時代有點不對……」路德嘀咕的聲音很小,還是被我聽見了:「這會兒是天人跟幕府雙方戰鬥的白熱化階段,按照劇情開始的時間軸來說,這裡是八年前。」
我愣愣地鬆開抓著他的領口,反應過來之後,臉上漸漸敷上一層紅暈。
「哎呀你這個變態,這什麼表情。」
我捂著臉扭動扭動:「白夜叉啊,十七八歲的白夜叉啊……啊啊啊……」
路德冷冷地提醒我:「冷靜,你現在已經二十一了。」
「……」真他-媽-的日-了狗了。
如路德所說,這裡是日本的江戶,至於是不是歌舞伎町我就不知道了,據說現在的名字是炎夜町,這讓我不由地想起了吉原。拋開地點不說,我也是終於跟坂田銀時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了。
路德這個無能的外星人又不能把我送回爹媽身邊去,退而求其次,我就湊合著過吧。
為了跟偶像離得更近,我琢磨著要不要去參軍,吃晚飯的時候我提了這麼一句,被木戶大娘舉著木頭棒子追著揍了一宿。下半夜他終於撐不住揍累了,我才解脫出來。忘了說,這戶人家姓木戶,所以我們四個人現在都姓木戶,木戶大爺的身份是「我」爹,木戶大娘是「我」媽,我媽說,我再敢提參軍的事就打斷我的狗腿。
真是日-了狗了,她居然能用日語發出「狗腿」這個音。
我趴在床上撅著屁股讓路德給我上藥,他一臉嫌棄說我不知廉恥還說不想兄嫁,我淡淡地回答他,老子根本沒把他當人族,就好比讓一隻雄貓舔屁屁,難道還要害羞么。
路德一臉日-了狗的表情給我腫老高的屁股上藥。
「二狗子,來吧二狗子,別猶豫了。」
「你才是二狗子!」路德在我腚上狠狠擰了一把,我嗷地一聲怪叫出來,木戶大媽那屋的燈就亮了,聲音高亢嘹亮地把我罵得狗血噴頭。
我只好壓低聲音說:「你不是叫犬次郎嘛,翻譯過來可不就是二狗子。」
「三嫚你別得意。」路德冷冷地說。
我憤恨地咬住身下棉被茲茲磨牙。
不知道日本古代這兒怎麼個鬼,女人都是沒名字的,除非是武士的女兒。別看木戶這個姓氏叫起來挺洋氣,翻譯過來就是木屋的意思。日本古代的姓氏也是有趣,住在山下的就姓山下,住在河邊的就姓河上,住在村頭的就姓村正……一個道理,這家人住在木屋,那就姓木戶了。所以木戶大爺往上數三代都是貧民出身,沒有出一個洋氣的武士出來。
其實我本來聽說他們家姓木戶還激動了一把,後來路德……啊不,二狗子跟我講,這家人可不是歷史上那個有名的木戶家啊,木戶孝允人家是正正經經的武士,還很出名,那是桂小太郎的原型,跟木戶大爺木戶大媽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我是這家的三女兒,這家大兒子沒立住,十五歲的時候就死了,剩了我跟二狗子兩個人。二狗子好歹有個犬次郎的名字,我就連名字都沒有,大家都叫我,三女兒。
嗯,翻譯成中文就是三嫚……
我對木戶大爺的文化水平之低下表達了真他媽的日了狗了的不可思議,然後一臉詭異地問二狗子,咱們那個死了的大哥不會叫犬太郎吧,二狗子一臉沉痛地點點頭。
「幾輩子加起來沒這麼土過,你不許叫我三嫚!」我悲憤地捶床:「我從今天開始叫木戶蕾。」蕾,這個當年讓我覺得平凡無奇的名字,如今看來真是……真他媽的洋氣死了。
「那你不許叫我二狗子!」
「有名字不錯了好吧?!你敢改木戶大爺給你取的名兒?木戶大媽削不死你!」
二狗子悲痛地沉默了。
最終我們達成協議,以我當著木戶夫婦的面叫他哥哥背地裡還叫路德作為交換條件,他承認木戶蕾這個名字。
木戶家真是沒別的詞能形容,就一個字,窮。那是真窮啊,蓋房子連塊黃泥都沒抹,房頂直接就露出橫七豎八的房梁,連天花板都沒有,冬天透風夏天漏雨。然後他家的屋子就兩間,木戶大媽和木戶大爺一間,我跟路德擠一間。
你說我跟路德都成年了,還擠在一間屋子裡,雖然是兩張床吧,但離得也太近了,我伸腳就能踩著他的狗臉。幸好我對他沒什麼興趣,這要擱別的兄妹那裡,保不準就能弄出兄妹亂-倫的丑-聞。
不過也得虧他家窮,我二十一了還沒嫁出去,路德二十二了也還沒娶上媳婦兒,要知道,這在古代的日本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趴在床上幽幽地嘆一口氣:「雖然不是穿到中國古代吧……那咱還是得先發家致富賺錢養家啊,先把我倆餓死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而且這次跟上幾次更是不一樣了,路德已經失去讓我死後重新讀條的能力,我們要靠自己的努力活下去。
「嗯,我把所有能量都來給你塑肉身然後給咱倆穿越使,想開外掛已經不能了。」
我木著臉盯著他:「那你手上的肉夾饃是哪來的。」
他只好分給我一半。
我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覺得喝了一肚子渾水的胃稍微好受一點。
「我要提前跟你說,肉夾饃我還有點辦法,你要是死了我可真的沒辦法讓你重新讀條。你現在用的是自己的身體,死了就真死了,別想著我還能救你一次。」
「嗯,我懂。」他還說能給我想辦法弄衛生巾呢,跟著路德是不愁有肉吃的。
我躺在黑暗裡,估摸著路德是看不見我的,於是摸著自己到處捏吧捏吧,確認真是自己的身體無疑。
「你是不是變態啊,自己摸自己。」
「誰讓你看了啊,你才變態吧!」
我扔過去一個枕頭打他的頭,然後繼續捏自己,一邊嘟囔著埋怨他:「你當時怎麼不給我把胸做大一點,腰做細一點,屁-股做挺一點呢?」
「我還給你把臉做小了好幾寸呢!」路德的聲音聽起來氣急敗壞:「在m75星雲的時候我特么就沒見過長得你這麼不標準的女人。」
「哎?是嗎?」我趕緊摸摸自己的臉蛋:「胡說八道,我臉本來就這麼小。」
氣得路德伸腳踹我屁-股上的傷口。我再也不敢鬼叫,憋著氣抱住被子往牆角縮,然後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