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使的翅膀

葉離手上輕動，目光變得堅毅，琴聲汩汩而出，帶著他的真誠和純凈。

他彈的是內心的憐惜，彈的是對小女孩的心疼，哪怕吉他再破舊，都無法擋住他的炙熱。

「落葉隨風將要去何方，只留給天空美麗一場，曾飛舞的聲音，像天使的翅膀，劃過我幸福的過往。」

這個純凈的聲音，在這個寂寞的地下通道里，經過層層迴響，忽然瞬間讓所有人的心靈觸動了一下。

葉離前世里，一個在běijing西單地下通道里唱歌的女孩，翻唱著的就是這首《天使的翅膀》。在那個快節奏的商業社會裡，這首歌在短短六天里人氣超過一百萬，成為當時網路的最熱門。而那種沒有任何雜質的如同一朵蓮花一般的聲音，觸動了所有人內心深處的心靈。

而如今，同樣沒有任何裝飾，沒有任何華麗舞台，沒有高級的音像設備，這個寒冷冬天裡穿著白sè運動服的少年，彷彿從天際落下一般，聲音清澈乾淨，讓人完全沉迷在其中的聲音里。

什麼都不需要，因為簡單，因為真摯。

「愛曾經來到過的地方，依昔留著昨天的芬芳，那熟悉的溫暖，像天使的翅膀，劃過我無邊的心上。」

因為本身的情緒，葉離想起了自己學音樂過程里的那些辛酸，那些ri復一ri練習指法的枯燥，想起了前世里的不得志，那時的他，何嘗不奢望有一份愛，奢望有一個天使的翅膀劃過他的心上。

他想起了無數人的嘲諷，說他的音樂沒有創新，說他的聲音太大眾，辨識度不高，正如剛才那些人對眼前小少女的懷疑一般，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在身上醞釀著，使得他的聲音是如此和這首歌的心境契合。

周圍的人已經完全沉浸在歌聲里，心神迷茫，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來。

這是什麼歌，從來沒聽過，居然有如此魔力，讓人如此迷醉？

而葉離的情緒流動，那嘶啞聲音裡帶著低低的顫慄，一時間已經讓周圍的幾個女孩感動了。

就在別人陶醉的時候，葉離聲音一頓，猛地提高：「相信你還在這裡，從不曾離去，我的愛像天使守護你……」

他的眼中，有堅持的光芒，如同無形里有一朵紅sè鮮艷的花忽然綻放，透著燦爛。

他手的動作變得有力，好像整個人頓在沙漠之中，踩出了無數黎明一般。

這是葉離的音樂，這是他和小女孩產生的共鳴，這是他想為小女孩正聲，這是他的努力，這是小女孩手上的那一抹殷紅。

周圍的人這瞬間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來，因為那瞬間，他們感覺到內心被某種東西充斥了，每個人似乎都看到了自己的身邊，曾幾何時，有那樣一個天使在不斷守護著。

那是自己的親人，那是屬於自己的愛。

葉離的尾聲一轉，忽然變得有些低回，「若生命直到這裡，從此沒有我，我會找個天使替我去愛你。」

這瞬間，整個地下通道似乎除了葉離的聲音，別無它物。

彷彿是一闕天籟之音橫空出世震撼心靈一般，一種捨棄自己的力量，砸在任何人的內心深處。

這瞬間，小少女痴痴住了，倔強的她，終於忍不住眼眶裡的淚水，一滴一滴奪眶而出。而她低低的啜泣聲，成了這瞬間唯一的伴奏。

她想起了這麼多個riri夜夜裡，她和nǎinǎi相依為命，而父母都棄她而去，nǎinǎi的身體不好，經常腰酸背痛，可是卻一直強忍著，一直到前天nǎinǎi實在撐不住了，這才到了小診所檢查，結果一檢查出來，那醫生的面sè都變了，並說了一連串她根本聽不懂的術語，然後無奈這攤開了雙手，說讓nǎinǎi去大醫院檢查。

nǎinǎi沒有去，但是第二天卻病倒了，甚至都無法起床。

小少女知道，這時她只能堅強，她稚嫩的肩膀要擔起更重的責任，她曾在夢裡奢望自己、nǎinǎi、父母都幸福，而如今，她所做的不是奢望，而是努力。

nǎinǎi不就是那個一直愛著自己的天使嗎？

葉離已經開始了第二遍的演唱，而周圍所有人的臉上已經變得凝重，有些人已經開始低吟起來，看向小女孩的眼神里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歌以詠志，這是音樂觸動心靈的力量，正是在這種奇特的意境下，會讓人感覺到內心的悸動。

而身邊剛才那個四高的高中少女，驚愕著的，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切，她彷彿覺得眼前這個少年有些熟悉，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她從來沒聽過的這樣的音樂，卻給她帶來強大的心靈衝擊，她不斷回味著，手心裡緊緊捏著的十元錢已經滲透了汗水。

她拿著手機開始錄製著，可是她的手一直在顫抖。

屏幕里的少年，是如今的接近，卻又如此地遙遠。

而剛才她曾是那麼地質疑他。

「我的愛像天使守護你……若生命直到這裡，從此沒有我，我會找個天使替我去愛你。」

歌曲結束時，少年的聲音低回，顫抖，帶著尾聲，讓人感覺到心靈上的震撼。

比起來，以前她聽過的吉他曲又算什麼？

不斷回味里，她拚命地在腦海里想著眼前這少年究竟是誰。

身為四高里成績全校前三十的天之驕驕女凌靈，她一向對自己的記憶極為自負，可是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一直到她回神過來，眼前的那少年卻已經放下了吉他，輕輕地在那小少女的頭上撫摸了一下，掏出他口袋裡的所有錢放在吉他的身邊，然後便已離去。

人群里許多人已經不能自抑，一直到少年走後，紛紛上前，將他們身上的錢放在小少女面前。

「不要那麼多……已經夠治病了……」小少女沒有對錢的概念，看著這麼多錢，聲音哽咽地說著，而她抬頭看向少年背影的臉上，已經是熱淚盈眶。

她不知道這個哥哥叫什麼名字，但是她記住了那瞬間，記住了這首歌，這首哥哥的歌。

「哥哥，你是我的天使。」小少女咬著嘴唇喃喃著。

人cháo里，凌靈將手心的拽著的那十元錢放在了小少女的跟前，迅速地向少年趕去，可是當她走到了天橋下面，卻發現少年早已不見。

而她打開手上的手機，看著自己錄下的視頻時，忽然驚愕出聲，大為懊悔：「怎麼全是側面的？」

不僅只有半曲音樂，而且還只有側面，沒有一個葉離正面的特寫。

「把它發到網路上去！這樣的音樂，一定能引起別人的共鳴。這樣的音樂，不應該被埋沒！」

凌靈快速地回到家，閃電般將這前後的經歷都寫了出來，然後把音樂視頻發布了上去，她堅信，這個視頻，一定會得到廣泛的傳播，她不僅想留住這首歌，而且最關鍵的是，她希望有人會在回復里說出他是誰。

而這時，回到家的葉離卻對這一切茫然不知，他還打了一個噴嚏，無奈地想：總不會有人詛咒自己吧？

他打開了父親的電腦，開始瀏覽這一世里所有的音樂，著名的影星，著名的作品。

如今正是寒假，還有十多天才開學，母親在銀行工作，父親是出版社的編輯，對工作十分敬業，經常回家都要加班審稿，所以家裡只有他一人。

在瀏覽的過程里，他的面sè變得越來越古怪。

他不可思議地再度仔細搜索了一遍，然後發出失神的聲音說：「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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