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八章:王霸,果真是個王八。

第一七三八章:王霸,果真是個王八。

也許是覺得意外,或者被十三郎堅定的聲音流露出的強大信心所折,話音剛落,平鏡般的大湖一下子活了過來。

變化仍從氣泡開始,不同於之前三三兩兩,成千上萬顆氣泡出自水底,扶搖直上,感覺竟如魚躍龍門。放眼望去,足足小半片湖都有氣泡,升出水面的那個瞬間,氣泡連綿好似一面平鋪的牆,生生撞入眼帘。

水底氣泡升空一定會炸,千千萬萬顆氣泡同時破裂,耳邊聽到砰、之後轟的一聲,其壯其威,宛如山洪沖刷山河。

「......這麼多!」

十三郎嚇了一跳,當然不是因為那聲巨響,而是吃驚於數量。基於常識判斷,他覺得氣泡是水底生命用嘴巴吐出來,這半邊湖被泡泡覆蓋,水底得藏著多少怪物。

蟻多咬死象,戰鬥時顛簸不破之理。一直以來,出於對厭靈蟻的運用與喜愛,十三郎對群居生命有著天然的警覺,驟然見著如此龐大的數量,不能不為之感覺后怕。

想想剛才,水下藏著這麼些連劍尊都無法發現的傢伙,真打起來......不對啊!

隱匿氣息能瞞過劍尊的存在,走遍四大星空都找不出幾個,很快意識到不對,十三郎念頭剛轉,劇變又起,兩側湖面突然拔高,直上千尺高空。

那不是言辭能夠形容的事情,粗粗一看,萬里大湖平空蹬高,整體看去像一座銀波凌凌的高崖,細緻處藏盡人間萬象,所有見過、聽過、想象過的形狀被水流演繹出來。

來不及體會壯闊還是精美,視野一下子被裝滿的同時,千萬重聲浪呼嘯而來,水流水線水滴水牆水瀑水幔......彼此撞擊炸碎重組繼續重複撞擊碎裂,繁雜亂巨之視聽,縱有靈台無限大,亦無法分辨其萬一。

「吼!」

一聲低吼。十三郎額頭爆出青筋,剛收攏尚未癒合的傷口飈出鮮血,身軀隨之軟倒。

沒看到敵人,沒察覺到氣息。沒有人出手,沒有怪物出口,僅僅一次水浪滔天,十三郎便被重傷,聯想到他的身體強悍程度。此前那個經此枉死的修士若未達到真境,絕無可能支撐得住,或因此瞬間喪了命。

下一刻,水牆上天成為一片由「水陸地」,竟然顯得穩穩噹噹,尤為奇妙的是,這條分割湖面的路、或者橋,受到的影響微乎其微,連打濕的地方都很少,於是所見變成這樣。兩側水山千萬仞,當中一條峽谷小道,道中涼亭孤獨,亭內人影單薄,此刻身軀乏力,修為散亂,只能無力仰望著天空,神色駭然。

「嗬!」

修過走過這麼些年頭,十三郎感到害怕的次數屈指可數,如今便是其一。不能不為之嘆服、甚至敬畏,並為之由衷道一聲:真他娘的厲害!

湖面成牆,牆上封頂,他眼睜睜看著兩側水山在上空合攏。再把岸邊兩側封堵,使得這裡變成一座奇妙囚籠,密不透風。

畫地為牢,自成一界,這些事情十三郎都見過,皆不能與眼前一幕相比。原因只有一個:那是水,是水呵!

因為它是水,意味著施法者不僅要把這萬里水域「提」起來,還得用力膜包住不使外流,此外最讓十三郎想不通的,對方何苦費這麼大勁兒去做這樣的事?難道說,完成如此「偉業」對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隨手便可施為?

答案不需要人提供,十三郎很快察覺到,水牢合攏的過程中,與本尊之間的聯繫進一步被削弱,直至完全消失;不僅如此,此前他留下時準備的唯一後手:與靈犀法目的聯繫也被強行割斷,再難感應到一絲一毫。

「呵呵,你也太小心了......」

抬手抹一把臉上的血、與幾滴遺漏濺過來的水,像是連恐懼也都一道抹掉,十三郎深吸一口氣息,聲音帶些嘲弄。

不管對方是誰,很明顯,對方並不准備馬上殺死自己,甚至不準備殺死自己,既如此,嘴上就不必吃虧。

「你是天呵,至於怕成這樣。」

「本尊不是怕。」

「怕的不是你。」

水牢已成,回應自天上來,話中明顯包含兩層意思。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左右張望,十三郎神色錯愕,再度因震驚目瞪口呆。

「這是......」

水山中出現一隻雙頭大獸......此種說法不夠貼切,準確地講是這樣,所謂水山、甚至這片大湖的主體根本就是獸,雙頭位於橋道兩側,身軀的一部分仍在水下未出,亦或者根本就出不來。

那它是什麼呢?

形狀像黿,但需要屁股長成頭,背甲沿路中裂,像被一刀斬開、但又沒能切斷的樣子。

「......雙頭王八......」十三郎

「放肆!」

「胡鬧。」

前者憤怒,後者責備,雙頭意志區分明顯,下面十三郎稍稍恢復,左右一番審視后恍然,指後者失笑。

「他是土著,你才是天道......怎麼跑到一隻王八身上?」

「找死!」左側黿首怒叱,聲威大放,壓迫十三郎難以呼吸。

「小子無知,老友不要動怒。」勸過「同伴」,右側黿首轉向十三郎,神色微沉:「面對上古玄武真靈,還不快點賠罪。」

「玄武?」十三郎愣了愣神:「天魔大戰,與應龍同歸於盡的那個?」

「就是本尊。」左側黿首淡淡回應,神色倨傲。

「你沒死啊!」十三郎確有些吃驚。

「......廢話!」

「好吧好吧,你當然沒死。」十三郎轉向另一邊,問道:「你是不是靈機?」

右側黿首回答道:「你該這麼問,靈機是不是我。」

「呃......」十三郎想了想,找出區別之前、心內好奇的一面佔據上風,接著問道:「你這樣算什麼,奪舍不成?附身?寄魂術?還是......」

「豈能如此說。」黿首面色嚴正,解釋道:「玄武與我本有約定,守望相關,密不可分。」

聽了這番回應。十三郎眨巴眨巴眼睛,回頭去看左側黿首,結果只看到一張漠然到呆板的臉。

「......哈,哈哈。哈哈哈......」

不管什麼方式,初始原因如何,過程是否艱辛慘烈,對十三郎而言,結果就擺在面前:天道、或者說天道的一部分跑到玄武身上。在其屁股上長出一顆頭。

這叫什麼事兒啊!

「嘿嘿,呵呵,哈......」啞姑座下便有玄武,十三郎自己也不是因物種名字歧視的俗人,可是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實在無法不用「王八」代替玄武,笑到臉部肌肉亂跳,雙肩上下抽動。

「別笑了。」不知道有沒有覺得難為情,右側黿首喝止時更像嘆息。

「嗯。呵呵,哈......」十三郎何嘗不知道這樣不對。很想停下,結果卻笑的更大聲。

「別笑了!再笑一聲,本尊殺了你。」左側黿首大喝。

「對不住對不住,咳,咳咳咳......」

果然殺身威脅有效,十三郎強迫自己按下心情,去找比較好說話的那顆頭。

「那個,嗯,費這麼大勁兒找我,有事兒?」

「你說呢?」

「看來是有事。」收拾好心情。十三郎說道:「正好我也想找你,咱們可以商量下......」

「輪不到你來主張。」玄武居然是個火爆脾氣,不知是不是記恨十三郎此前的態度,寒聲斷喝:「交出聖女。獻出輪迴,饒爾不死。」

「......嘿......」

聽了這番話,十三郎都不知該說什麼好,扭頭細細打量左側黿首。

「前輩,您是認真的?」

「廢話!」黿首一臉理所當然,絲毫沒覺得自己有何不對。

「哦。」

十三郎點點頭。再度轉臉去找天道,有些感慨:「您把他搞壞了啊!」

「......你說什麼?」身後黿首一頭霧水。

「玄兄莫急,我來和他說。」

身前黿首適時安撫,一邊朝十三郎打眼色:「據我所知,你是個聰明人。」

這就對了。

十三郎多識趣,馬上付以回報:「該談的談,不該談的一個字都不說。不過......」

「不過什麼?」

「如果,他說的那些就是你的要求,不用談。」

「呵呵。」黿首笑了笑,笑容看去陰森可怕。

「我只是個分身。」知道沒有抗拒之力,十三郎索性光棍,攤開手說道:「扒皮?抽筋?煉魂?直接幹掉免得礙眼,請隨意。」

「我要你的小命做什麼。」黿首晃晃腦袋,略微想了想:「由容易處著手。我得問幾個事情,務必老老實實回答。」

「這招兒我常用。」十三郎放膽嘲笑。

「你不同意?」黿首眼中幽光閃過。「這樣的話,你對我也就沒什麼用......」

「同意,幹嗎不同意。」十三郎立即改口,並且自作主張加以補充:「咱們交換,一個換一個。」

「一個換一個......」黿首聞之失笑,指周圍水牢言道:「你應該明白,在沒有辦法及時把所知傳遞出去的情況下,知道越多,就越不安全。」

「那你同不同意?」十三郎固執己見。

「明白了,你在虛張聲勢,讓我認為你有後手,甚至後援。」說著看一眼對面黿首,他說道:「沒準兒你還想藉此挑撥,讓我們倆個認為水牢不密,彼此生疑。」

「生疑?」左側黿首忽然加進來,隨即思維被別處吸引,憤怒叫道:「水牢怎麼可能不密?只要你不搗亂,本尊斷言......」

這樣看起來,離間已經生效。

「你想的可真多。可惜演技太業餘。」十三郎冷笑著打斷,直接問道:「各取所需,公平提問。同不同意,給句痛快話。」

「同意,幹嗎不同意。」

眼看著這場爭論已經關乎到信心,容不得右側黿首退縮,點頭后不願再與這個狡猾的人族修士廢話,直接甩出第一個問題。

「你有沒有過覺醒,知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十三郎沒有回應。不是想違反約定,而是實在不明白對方所指。

「讓我換個說法,嗯......你不是人。」

似也意識到這點,右側黿首自己拐彎兒,稍稍沉吟后重新開口,石破天驚之語。

「你和我一樣,是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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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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