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受傷青年(1)
朝歌城外,秋日蕭瑟,一片黯淡之色中,楓葉丹紅,倒是別有韻味,但來往的人馬,卻沒那停車駐足去欣賞的心情。
衛都城外的官道上,衛國太子伋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向著通往齊國的河道而去。
遠處山坡上的一輛馬車靜靜矗立,馬夫打理著隨身攜帶的物品。馬車門帘時而掀起一角,看不清裡面坐的何人,只是掀簾的手指節骨分明、白凈精緻,顯然是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子之手。
而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也有一輛馬車。與他們不同的是,這輛馬車正在向河邊行駛。
「殊哥哥,那邊山坡上的馬車,替阿慕看住可好?」無慕關上車窗,對車廂外的無殊道。那輛馬車,是她剛剛在城中見到那個冷笑青年的車,剛剛只是一瞥,她還不大確定青年的身份,如果真是自己猜想的那樣,那她應該做些準備了……
無殊四下一掃,看到她所說的那輛馬車,答了個「好」字繼續駕著馬車。
馬車到達河邊停下,無殊跳下車,無慕掀簾出來,他向她伸出手,無慕輕輕嘆息:「殊哥哥,我現在身體很好。」
無殊不語,執著的伸著瓷白如女子的手,無慕無奈,搭上他的手由他扶著下車。無殊因為表姑的臨終囑託,總是這樣無微不至的保護著她,可她不會摔個跤就去半條命好么!再說了,被他這樣照顧著,她非常不自在好么!可又怕自己駁了他的好意,他悶著散冷氣,只好忍著。這樣想來,她後天修得的淡定性子,一大半都是無殊的功勞啊!
河邊風大,又是秋日,不免涼意襲體。無慕攏了攏披風,準備去問船家還有沒有去齊國的船,無殊攔住她,飛快的跑去碼頭,與船家說了幾句,又飛快的跑回來,一去一來,氣息竟平穩的不起一絲波瀾:「船家說今日衛國太子出使齊國,只有一隻去往齊國的船是供黎民乘的。」
「什麼時候開?」
「未時,比衛太子的早半個時辰。」
無慕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陸陸續續來乘船的行人,向岸邊走去,無殊緊跟其後。
他們要了一間房,無殊坐在角落裡養神,無慕坐在案幾邊擺弄茶具。
不到一盞茶功夫,隔壁的房間有了響動。
無慕動了動,準備起來去看看,但無殊卻搶先悄無聲息的飄出去,然後又悄無聲息的飄進來:「剛剛山坡上的人,一個。」
點了點頭,無慕突然問:「殊哥哥,你是不是不會水。」
無殊抿了抿唇,悶悶的「嗯」了一聲。無慕瞭然,伸了個懶腰:「殊哥哥,我精神有些不好,先睡會兒,等等若是隔壁那人出了事,等兩盞茶功夫后,一定要把他帶到我們房間來。」
無殊再次悶悶「嗯」了一聲,看了眼已躺在床榻上的無慕,繼續閉目養神。
大約船快啟動時,船艙內喧鬧起來,無殊睜眼看了還在熟睡的無慕一眼,輕輕吐了口氣,靜坐了兩盞茶功夫后又悄無聲息的出去了。
無殊對無慕的判斷從來不驚奇,在看到一群人圍在隔壁房間門前時也不奇怪。
「發生什麼事了?」無殊擠不進去探明情況,只能問外圍的人,為了不讓別人起疑,他刻意收斂了自己的孤冷,看起來還算好相處。
「那年輕人好像……」一個人回頭準備答,卻怔怔愣著看傻了眼。
「……好像是什麼?」一絲冷氣瀉出,無殊皺眉,極力將情緒壓下去,不想那人居然來了句:「哦,姑娘,是這樣的,這間房的年輕人舊傷未愈,剛剛好像是碰到傷口了,現在流血不止,船主正找人把他送回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