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有所眷慕（1）

意識到自己的唐突，靜姝不好意思的掩唇咳了咳，道：「讓慕姑娘見笑了，靜姝是個急性子，剛剛有得罪的地方，還望慕姑娘見諒。」

終於肯好好說話了，無慕長長的舒了口氣，努力做出一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的笑容，道：「剛剛靜姝姑娘是不是認錯人了？」靜姝再次將無慕上下打量了一番，失望的點了點頭，道：「是啊，認錯了。靜姝不久前拜祭了故人，方才在街上見慕姑娘形態與故人有幾分相似，是以失態了。」

無慕「哦」了聲，鬱悶道：「與亡人相似，也不知是無慕之幸還是無慕之禍。」靜姝也覺得這話說的不尊敬，忙倒了杯茶道歉，無慕硬著頭皮笑了笑，將此事作罷，畢竟她一大活人不能跟死人計較不是？

但靜姝顯然不想將此事作罷，低眉懷念道：「剛剛在街上，見慕姑娘看熱鬧時的神態與我那已故的玩伴極為相似，方才你又在外面與小孩子們分吃食，更是勾起了靜姝對兒時兩位玩伴的思念。」她面帶憂傷的笑了笑，根本沒在乎無慕與子軒到底想不想聽她講述往事，續道：「那兩個人中少年好吃，身材圓潤，總受女孩兒嘲笑，不過關係倒也不差。後來女孩兒早逝，少年也遭奸人所害……」眼底又開始氤氳，但隨之多出來一股強烈的恨意。

無慕一下不知道該怎麼接，幸好子軒同情的遞上去一杯茶，安慰道：「姑娘切莫傷懷，在下想那兩位亡人也不希望看著姑娘如此模樣。」

無慕覺得自己還是說點什麼比較好，記起那日在衛氏墳冢公子糾說的一句話，便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姑娘好好過日子吧！」靜姝這樣見個人覺得神態像故人就拉著人家不放，著實讓無慕認為這人的腦子被亡者弄的不大正常。

靜姝看了看無慕，後者一愣，以為她要哭，卻見她眼中霧氣消散，大失所望道：「我還以為你會說，為那他們報仇才是！」

潑了手中已涼的茶水，無慕再倒了一杯，騰騰的白氣撲到她清冷的臉上：「這種年代每天都有死去的人，有死於戰亂的，有死於疾病的，打仗死了你去殺敵人，病死了的你難道要去滅了老天？所有人的死都能找出原因，但有的人的死，找出原因，也是無用的。」

彷彿受了很大的打擊，靜姝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你說的對，」她笑笑，無慕看不出她笑的是什麼，只覺得，這個笑太過陌生寒心，「我還有事，先走了，有緣再會。」她微微彎腰拜別，子軒與無慕忙站起來回了個禮，目送她離開。

「是真的無用啊……」無慕喃喃道，無奈嘆氣，子軒也嘆著氣搖了搖頭。

兩人再坐了一會兒，玩夠了的小童就尋他們一起回醫館了。

出去的時候興緻高高，回來的時候甚為沉悶。白朮見無慕不對勁，私下問子軒她今日出去見了什麼人，子軒只一個勁兒嘆氣，並未多說一句，白朮更確定是遇上了什麼人，晚上的時候就去找無慕。